第四百四十七章

「原來是這樣嗎？」

聽罷眾人所述，蕭鳳陷入沉思之中。

「正是如此。只是陛下，臣等不知應該如何處置。」蕭景茂躬身一拜，旋即直起腰桿，目光死死看著蕭鳳，要從那張淡漠的臉蛋之上，看出一點端倪來。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搜尋，都始終無法找到。

蕭鳳嘆氣道:「所以，你們便來問我嗎?」

「沒錯。此事畢竟牽連眾多，除了主公的話，我等也不知曉應該如何去做，才能夠解決。」蕭景茂回道。

此番造反，那葉李、康廣廈兩人倒也罷了，畢竟只是尋常之輩，但趙昺、蘇瀾卻是不同，一者乃是當今太子，未來很有可能繼承皇位，另一個則是議會主席，掌握著國黨，足以影響到全國政策。

這兩個，皆非尋常人士。

他們實在不清楚，應該如何處置。

直到現在，那趙昺、蘇瀾兩人也只是被軟禁起來，為的就是等待蕭鳳回來，然後給予相應的審判。

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蕭鳳雙眉不免蹙緊，隨後問道:「依著各位的想法，卻不知曉應該如何處置?」

雖是發生了這般事情，但蕭鳳卻始終波瀾不驚，彷彿這一切不過爾爾。

「依臣以為，自當依法處置。」蕭景茂說道。

此番造反，對華夏朝影響極大，且不說那些因此遭到毀滅的各方官員以及平民，單說是晉陝西黃河大橋的毀滅，以及東海艦隊遇襲事件，就將整個北伐完全拖延了至少一年時間。

一年時間，其消耗的錢財以及資金，那可是天文數字。

如此狀況，蕭景茂豈能接受，自然應當讓那罪魁禍首受到應有懲治，至少也要避免後來之人模仿。

「那就依你們所說的吧。」蕭鳳回道。

對她來說，誰勝勝負已不重要，唯有誰能夠貫徹自己的意志，那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既然已經決出勝負，那蘇瀾、趙昺徹底失敗了，她雖是感到可惜，但也只能接受了下來。

至少，現在的華夏朝還禁不起折騰。

眾人心中皆是一松，當即拜道:「臣等明白。」

「只是陛下!」

正在此刻，那張商英上前一步，卻道:「關於那太子一事，卻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皆是一驚，齊齊看向蕭鳳。

若說此事緣由，全是因為那趙昺太子的身份惹來的，而現在蕭鳳即為皇帝，依照常理來說自然需要有人繼承大位。

如今那趙昺已經不堪其位，卻不知曉還有誰，能夠擔任這個職位。

蕭鳳亦感可笑，隨後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設了吧。」瞧著這些人，她也是感到煩心，一直以來盯著自己，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胡作非為。

雖說是明白他們的顧慮，但作為當事人，蕭鳳總是有種被窺伺的感覺。

「不設?」

張商英心中一喜，又道:「那還請陛下告訴我等，待你之後又有誰能夠繼承皇位?」

「皇位?本是無用之物，留之何用?「蕭鳳輕哼一聲，當即甩袖離去，末了又道:「既然如今漢地已復，我打算封禪泰山。爾等準備一下吧。」話音落定，只留個一個身影，讓眾人觀賞。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疑惑頓生。

「封禪泰山，這是什麼意思?」

念幾此事乃是蕭鳳要求，他們也不敢怠慢，自是開始籌備起來。

另一邊，蕭鳳回到鳳還閣之中。

「姐姐，看你樣子似乎有些鬱悶?」

蕭星瞧見蕭鳳氣呼呼的樣子，連忙走了上前，安慰道。

蕭鳳苦笑道:「你覺得呢?在朝堂之上，被那些傢伙擺了一道，又如何能夠忍住?」

那張商英的話，直接袒露了自己的目的，就差直接懟到自己臉上，即便蕭鳳涵養不錯，也差點兒就想要將這人趕出去了。

蕭星輕笑一聲，又道：「雖是如此。但你還是任由他們去做，不是嗎？」

「這倒也是。」

蕭鳳撇撇嘴，自從她成了華夏朝首相之後，總是自有意無意之中推動此事的發展，會有如今的變化，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畢竟我只是一人，僅僅是一人的話，是很難成功的。」

微微一嘆，蕭鳳自感疲倦，卻是伸手攬住蕭星，順勢將自己靠在對方的肩膀之上，相較於朝中那些個鉤心鬥角，她只想要找一個地方，能夠好好的歇息一番。

「咳咳！」

門外傳來了一陣咳嗽聲，嚇得蕭鳳連忙挺直腰桿，瞧見來者乃是蕭月，方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啊，險些嚇死我了。」

「唉。你們啊，就不能稍微嚴肅一點，莫要忘了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蕭月埋怨道。

「是關於蘇瀾的事情嗎？」蕭鳳抿了抿嘴唇，稍微感覺無趣。

她本性本來就有些跳脫，不過是因為被政局壓著，所以就收斂了許多，如今諸事已畢，自是感到安心無比，以至於本性復甦，不似先前那般嚴肅。

至於蕭月，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就在她們兩人之前，會稍微露出笑容來。

「沒錯。」

蕭月指了指背後利劍，訴道：「依照您的指使，那人已經伏誅。你不用擔心他日後還會作惡了。」

「唉。」

蕭鳳嘆聲氣，然後道：「你啊，還是這般嚴肅。若是笑一下，那該多好啊。」

蕭月回道：「也許吧。只是姐姐——」雙目微凝，她卻是死死的看著蕭鳳，訴道：「你應該早就知曉此事，為何還要坐視那人做出這種事情來？」

對於蕭鳳的諸般行徑，蕭月始終存在著不解，若是依著她的意思，一如那趙昺、蘇瀾，一開始就會被剷除，何必這麼麻煩？

蕭鳳嘆道：「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還幹什麼？而且你也知曉，那人潛力不錯，日後若是我等離去之後，也能夠確保華夏朝安危。只是可惜了，一步之差，便是天淵之隔。」

那蘇瀾既然能夠修成地仙，其實力自是不弱，而且她以前入住長安的時候，也是多虧了蘇家的支持，正因此方才讓蘇瀾能夠成長至今，只可惜其慾望膨脹的太多，終究還是一步踏錯了，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好吧。希望那些人，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蕭月撇撇嘴，也沒繼續說什麼。

這些年來，她也清楚蕭鳳的心思，不過是希望能夠培養出一些人才，好繼承她的衣缽，一如那張商英、王牧、蘇瀾、葉李等人，皆是存著類似的心思，即使這些人彼此之間各存異心，她也沒曾阻止。

「或許吧。」

蕭鳳笑道；「畢竟算算時日，也已經到了時間。」

聽到蕭鳳這話，蕭月、蕭星兩人心中一暖，彼此對視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管到什麼地方，我們兩個都生死相隨。」

「有你們兩個相隨，此生足矣。」蕭鳳朗聲笑道，只感胸中滿是歡喜。

若有兩人相伴，她也是倍感高興，以為找到了合適的存在。

隨著時日的發展，也很快便到了泰山封禪的時候了。

作為主持者，蕭鳳踏上石階，神色莊重朝著峰頂行去，雲波浩蕩、萬里縹緲，一輪驕陽懸於空中，為偌大的華夏大地提供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讓萬物能夠在這方土地之上生長、繁衍，並且塑造了這獨特的華夏文化。

立身此地，蕭鳳自感身子沉重，彷彿整個華夏文明，全都壓在了她的肩上。

深吸一口氣，蕭鳳接過旁邊司儀遞來的香燭，信步走到那歷代祭壇之前，這祭壇密密麻麻，其中有以石頭製成的，也有青銅器製成的，更有以珍貴的金石玉器築成，而這些皆是歷朝歷代皇帝所築造的，為的便是能夠在這泰山之上，封禪天下。

即使那些王朝皇帝皆以亡故，但他們曾經存在的歷史，卻在這裡留下了烙印。

一步踏入其中，蕭鳳頓感自己彷彿踏入幻境之中，四周圍浮現出諸般景象。

有蠻荒時代，那三皇五帝率領著人族於茫茫原野之中，開疆拓土、篳路藍縷，為人類爭取了一線生存之計；有上古時代，於漫天洪水之中疏導河流，救人類於危機；有三代時代，率領華夏人馬開疆拓土之人，其後歷朝歷代的諸般場景，亦一一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僅如此。

蕭鳳還看到了未來。

她看到了那懸著華夏旗幟的海船，在大洋之上穿梭不已，將中華所產之物，輸送到了全球各地；也看到了隨著海船的航行，黑髮黑眼睛黃皮膚的華夏子民，在全球各個地方開枝散葉，一如蠻荒時代那樣，拓寬著自己的生存空間。

但她更看到了，因為彼此理念以及利益，這些曾經志同道合的同志，最終分道揚鑣並且刀兵相向，甚至將整個戰火，延續到全球。

即便是遙遠的未來，人類似乎也未曾根除骨子裡的爭鬥。

不過這些對蕭鳳來說，也已經不重要了。

轉過身來，蕭鳳看向自己身後的蕭月、蕭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如她最初見到兩人的那個模樣。

「你們兩個，可願意陪我？」

蕭月、蕭星宛然一笑，皆是想起最初時候，三人遇見時候的模樣，當即遞出手來，讓蕭鳳牽著。

「自然如此！」

「多謝！」

輕聲一笑，蕭鳳驀地催動一身真力，周遭祭壇皆受影響，盡數匯聚在一起，偌大的泰山，也被騰空而起的烈焰所覆蓋，威能直衝雲霄，讓山下駐紮的大軍也是目瞪口呆，渾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想要衝入其中，無奈那火焰太過兇猛，就連靠近都無法做到。

等到火焰消去，一隻碩大國風憑空現身，身若巨山、翼展千里，隨後雙翅一展，儘是消失於天際之上。

於泰山之巔，卻立著一方石碑。

這石碑通體黝黑，堅不可摧，無論採用各種方式，皆無法留下任何印記，只留下六個丈許篆文。

「殺人者天罰之！」

史曰：帝封禪泰山，天降異象，山若火焚，化火鳳而飛升，留石碑於泰山頂，上書「殺人者天罰之」，縱地仙者亦難逃脫，遂稱之為「天碑」，自此天下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