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深度解剖(1)
最近是雨季,空氣濕度很高,古怪的氣味一經產生就不會散去。
黑澤銀趴在牆上笑盈盈看著下方被炸得一身狼狽尖叫逃竄的幾個人,又打了一個響指,這會兒地面上又炸開了一簇血霧。
「你……每次都是這樣?」耳邊飄來一聲輕哼,黑澤銀笑容瞬間收斂,側目看過去,Si正一臉不滿地看著他。
「誰叫他們嘲笑我是掃把星,還罵你是醜八怪。」黑澤銀鼓起腮幫子,「我這炸彈威力還算小呢,沒讓他們斷胳膊斷腿的。」
「但是……」
「Si是嫌棄我太殘忍嗎?」黑澤銀立馬擺出了一副受傷的表情,「那我以後不這麼做了。我、我只是不想被人欺負……」
「沒有。」Si頓了一下,慢慢搖頭,「媽媽說對付討厭的人最好嫁禍到另一個討厭的人身上,讓他們自己打自己。你直接戲弄他們,他們肯定想到是你乾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原來是嫌棄他下手的方法太低級嗎?
「那……我下次想想改進的方法。」黑澤銀托著下巴,眯著眼睛看著底下暴躁怒罵的人,雙眸之中浮起淡淡笑容。
哇,好像那樣子惡作劇的確更有趣呢。
……
「Si!好好玩!」黑澤銀晃著照相機跳出來,笑容燦爛,「我舉一反三,對喜歡的人做好事嫁禍到另一個身上了,效果超贊!」
正在看螞蟻的Si:「……?」
「我寫了一封信遞給琴酒,騙他說是貝姐找他約炮。」黑澤銀彷彿做了一件大事。
「……」Si慢慢抬頭,「你設局讓他們約戰嗎?你的喜歡可真特別。」
「……」黑澤銀扶額,「反正就是貝姐喜歡琴酒但那臭小子就是不領情,我不得不推他們一把啦。考比勒說聯繫男女的最快方法就是約炮了。恩……約炮好像跟動物交配差不多。」
「懂了。」Si重新低下頭去,「不過,你一個孩子操心兩個陌生人的交配問題,真糟糕。」
「不是陌生人啦。」黑澤銀擺擺手,「你沒見過琴酒,他長得跟我很像的。嘿嘿,不是親戚卻長那麼像證明我們有緣,所以我很關心他人生大事問題啦。」
「我可不希望你將來對我的交配問題也指手畫腳。」Si淡淡道。
「哈,不會的,Si那麼可愛我才不捨得送人呢。」黑澤銀笑道,「留著給我自己就好啦。」
Si斜了他一眼,低下頭,沒說話了。
……
「Si,Si,別生氣了啦……我承認我寫信也是作弄琴酒和貝姐,因為那天是愚人節嘛!我沒有隨意拿別人感情開玩笑的意思啦,真的……」
「你看我都冒這麼大風險帶你出來玩了,你就原諒我嘛……想吃什麼?這裡可以隨便挑啦!棒棒糖巧克力布丁果凍應有盡有,也不用擔心被下毒的!」
黑澤銀千辛萬苦總算把Si哄好,揉揉她的軟發,牽起對方的手準備將其帶回組織,但此時他卻忽然注意到什麼,若無其事跟Si聊天的同時,眼角餘光掃向一處。
那裡一切正常。
不過他剛才好像看見考比勒了,不過應該不可能吧,考比勒可比他乖多了,他會帶人翻牆離開基地到處玩耍,而考比勒會勸那些想要離開組織的人別惹事。
「唔……」由於可能的幻覺黑澤銀思緒有點飄,所以等一種危險感在頭皮炸開,他竟是遲鈍了半秒的時間才做出回應,可晚了。
乙醚的味道糊了他的神經。
有人在低笑。他抓住了兩個好貨色。
超市架子後有另一人漫不經心地把透明瓶子收起來,嘴裡還低聲喃喃道:「效果還行,繼續研究。」
「考比勒大人,您選好東西了嗎?」
「沒。看起來都不怎麼樣。送我回去。」
……
「琴酒,你越了規矩。」
「……」琴酒沒回答,只是站在那裡,閉著眼睛不說話。
「我是讓你把吉普生帶到目的地讓他被帶走,不是讓你出手去干涉那些人帶走他。」
「他沒背叛組織。」
「……」對面的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冷笑,「當然,但這種除了身體之外對組織毫無用處的傢伙,只需要貢獻出自己的大腦和軀殼為組織的研究事業服務,這是為了組織。琴酒,你難道希望組織好嗎?」
「當然。」琴酒睜開眼睛,他墨綠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坐在高位的人,其中蘊含陰霾,「所以我醒悟,一路把他們護送到工廠了。」
「這也是我沒怪罪你的緣故啊。」他笑了笑,「我知道,吉普生和你關係很好,不過既然身在組織,友情這虛假的東西就不應該存在,你能那麼快學會放棄,以你這個年齡來說已經不錯了。」
他今年剛好十七歲。
處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大多還在讀高二。
琴酒沒什麼表情,他只是默然看著對方把外套穿上,然後朝外走去。
「不過你最好是徹底放棄了。」
「好了,去工廠。」
「讓你看清這組織的本質。」
……
「我沒有用處,所以要殺掉我嗎?原來這就是組織啊……」
黑澤銀冰冷地笑著,他渾身是傷,但眼睛卻銳利得如刀。
有人踩在他身上冷笑,嘲笑他的愚蠢和無能,但他越說,迎來的卻不是黑澤銀的絕望,而是逐漸在他臉上放大的笑容。
笑容越燦爛,也越冷。
「不過沒關係,組織的冷血無情,早在他們死去的時候,我就已經見識到了……」
呵呵。
……
前些時候還對他指手畫腳的上司,如今卻成了趴在地上渾身掛滿鮮血的醜陋傢伙。
琴酒面無表情看著他,慢慢走近他,伸手,似乎想去扶起對方。
上司的臉爬滿恐怖的鮮血,猙獰的表情更是扭曲了本就陰厲的五官,在琴酒的手搭上他的時候他依然一刻不停地咒罵黑澤銀使陰招,嘴裡吐出的話別提多難聽了。
不過好在他終究閉嘴了。
看著上司睜大眼睛倒下,一顆腦袋在自己腳邊如皮球般滾了滾,琴酒慢條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槍。
「那位大人說,你沒有價值了。」
對,他看清了。
組織不過是那個人的天下,沒有價值的人,全部是可以隨意拋棄的玩具。
無論那個玩具,曾經被他多麼珍惜愛戴,都只是玩具。
……
「對你而言,我根本不是親人,對吧?」考比勒低笑,他身體染上血液,周遭曾經對他尊敬的人都對他兵戈相向。
那位大人眼中冷漠:「怪你背叛了組織。」
「我背叛組織?」考比勒怔了一下,忍不住冷笑,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背叛誰也不可能背叛你啊!我敬愛的大人!我的身體里流著組織的血,組織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背叛我的家人!我好心勸你回心轉意,你憑什麼誣賴我!」
「大人……」旁邊有人的聲音,似乎想要勸誡。
「朗姆,考比勒死後,你就是組織的二把手。」
「……」
考比勒睜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獨眼傢伙逼近,用槍止住了自己。
考比勒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呵呵,呵呵……
什麼親情,什麼救命之恩,到頭來,比不過權勢!
「老頭兒,我預言,不出二十年,你苦心經營的組織會被如今還未出生的高中生顛覆!」
……
「真的要給吉普生注射那種葯?不是說那種葯還沒研發成功嗎?若沒成功他就是死路一條啊……」
「他殺了那麼多組織成員,你以為等他醒來會好好效忠那位大人?所以他必須服藥,而且也別怕什麼,考比勒大人預言他的記憶會被成功篡改的。」
「考比勒大人?他不是……」
「在背叛組織之前他說的預言,哪個沒準過?」
「嘖,也對,考比勒大……不過現在不能叫大人了,他雖然厲害,不過自從宮野夫婦死掉之後就失魂落魄了……吉普生好像也是如此……嘖,宮野夫婦家可真是有毒啊……」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身體血管被緩緩推入冰冷的液體。
他的眉毛挑了挑,眼皮下的雙目一片清明。
呵呵,以為這種他參與過研究的藥物,能對他起作用?
不過,要玩,他陪他們玩下去。
他黑澤銀能覥著臉裝七年,十四年,二十一年……二十五年,也絕對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