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北伐！北伐！（六）
擺脫了鄭家軍追殺的清軍鐵騎一路逃回了西安城。
西安城內，夜色幽靜，但不管是額塞，還是韓岱都沒有心情睡覺。
額塞靠坐在太師椅，擦著額頭的血跡的，眼中掩飾不住一種落敗敢。
悶熱的夏季，涼爽的夜風徐徐吹來，也不能讓額塞心中的沉悶驅散。
「我軍現在還剩下多少人？」額塞沉聲說道。
副將蒙折塔忙說道，「將軍，我軍現在只剩一千九出頭！不過鄭家軍傷亡也絕對不小，絕對不下於六七千人！」
額塞聽了眼中寒光一閃，有些煩躁地說道，「這路鄭家軍有十五萬兵馬，死傷幾千對根本對他造不成威脅。叫手下孩兒收拾一下，我們今晚去夜襲！」
「夜襲鄭家軍大營！」韓岱直直地望著額塞，有些愕然地說道。
「不錯！」額塞冷冷地說道。
「但是，將軍，我們現在現在傷亡慘重，再去攻打鄭家軍的話。會不會太冒險了！」韓岱猶豫著勸說道。
「你都說冒險，那鄭家軍的統帥必然不會想到我們現在還敢冒險攻打他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必有斬獲！而且我就不信，在夜裡受到襲擊，他們還能堅守不亂！」額塞哼了一聲說道。
「可是將軍，敵人可是有十幾萬兵馬，就我們這點兵馬，末將是怕？」韓岱說道。
「你怕個鳥，我又不傻，不會用這點兵馬再次衝擊鄭家軍，我現在只是要給他們製造點混亂。」額塞不耐煩地說道。
韓岱繼續勸說道，「將軍，末將已經派快馬向皇上稟告了戰況，只要再等十天半個月，我大軍就能趕來救援了。末將以為，還是堅守的好。憑藉五萬大軍，末將絕對相信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守城？！我大清鐵騎能幹什麼，下馬當個普通士兵？騎兵窩在城內，只會糟蹋了騎兵。我率領大清鐵騎在外，日夜騷擾他，讓他們不得安寧，這能緩解他們的行軍。懂了嗎？」額塞不耐煩地說道，「快去準備！」
躊躇了片刻后，韓岱覺得額塞說的也有道理，便說道，「是！末將這就去整頓兵馬！」
周至城外二十里一處小山丘下，鄭家軍大營。
營寨燈火闌珊，數十隊士兵正在巡邏。
中營帥帳內，西路大軍主要將領都聚集在這裡商討著。
周全斌坐在主位，問道：「今日之戰我軍斬獲如何，我軍傷亡又如何？」
楊朝棟協理西路大軍戎務，主管軍糧器械等事物。
他站起來說道，「回總司令，我軍今日斬死清軍鐵騎四千七百餘人，擒獲俘虜一千餘人。繳獲完好戰馬一千六百匹。那些不能救活的馬屁已經叫炊事班宰了給將士加餐了。我軍傷亡三千九百餘人，重傷兩千三百餘人，輕傷者不計其數。」
周全斌點了點頭，喝到：「明日我大軍就要抵達西安城，清軍剛逢大敗，士兵必然低落。明天全力攻城，務必一戰而下，攻克西安城。聽到了嗎？」
「是！」營帳中的將軍齊齊站起，同聲的一起大吼道：「保證完成任務！」
聲音震得小小的營帳嗡嗡響，彷彿連整個帳篷都被震得晃了起來。
「殺～～～！」就在這些將軍走出營帳的時候，令人意外的喊殺聲竟突然從軍營的南、北、西面響起。
周全斌大怒喝到，「不許亂，清軍不可能有這麼多人，這只是敵人的虛張聲勢。讓各團的團長、營長組織士兵按照操練反擊。」
隨著周全斌的一聲聲令下，鄭家軍很快就組織了反擊。
火槍兵躲在布置在營寨四周的板車後面，朝著響聲射擊。
敵人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報！總司令，南面的敵軍已然撤去，陳團長請示，是否要繼續追擊？」
「報！總司令，西面的敵人已然撤去！王秀奇軍長問要不要派兵追擊？」
「報！總司令，北面的清狗逃了，王團長說要不要追上去？」
周全斌看著幽暗的夜色，眼中冷光一閃喝道，「不必追擊了，吩咐那些值班的士兵做好巡邏。讓姚國泰少將即刻到我帳中議事。「
姚國泰聽到傳令，忙趕過來，一進營帳，立馬敬禮道：「報告！總司令你找我？」
周全斌聽到聲音抬頭說道，「國泰，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等下你率領所有騎兵都出動，一定要將清軍的騎兵給老子剿滅！」
「現在就去啊！」姚國泰有些苦惱地問道。
「是，現在就去！」周全斌決定地說道。
「總司令，我手下都辛苦了一天了。休整一晚，明晚再出發行嗎？」姚國泰為自己手下求情道。
「你別跟老子講條件！你辛苦，莫非那些清軍騎兵不辛苦。我要的就是你們糾纏住他們，拖垮他們。就算你們所有人都累跨了、戰死了，也得給老子將那些清軍騎兵都消滅掉。如果攻打西安城，有清軍騎兵來搗亂，老子要你腦袋！」周全斌狠狠拍了書案，喝道。
姚國泰一聽忙立正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
周至城外不遠處一處樹林，上千清軍騎兵正在這裡休整。
額塞坐在一棵樹下，狠狠地錘了一下大地。「他娘的，都不知道這幫漢狗是怎麼想出來的。簡直比刺蝟還要讓人難下手！」
鄭家軍營寨正門守備森嚴，額塞沒有膽色敢正面衝擊，就想著從側邊發起進攻。
沒想到，鄭家軍大營四周都拉起了鐵絲網，裡外裡布置了三道。
那些鐵絲網上密密麻麻布置著刺鉤，除非是剪斷，不然根本無法通過。
更要命的是，這鄭家軍除了安排了明哨暗哨，竟然還隨軍攜帶了狼犬。
七八條狼犬在四周巡邏著，遠遠離著兩三百米，這些狼犬就發現了自己這些人，拚命狂叫著，驚動了鄭家軍守衛。
偷襲變成了強攻！
有著鐵絲網，根本無法靠近。
額塞只好喝令手下扔一些炸彈，製造一些混亂。
可令額塞沒想到的是，夜裡鄭家軍反擊依然迅速，兇猛。
沒有殺幾個鄭家軍，自己個卻是丟下了三四十號騎兵。
額塞只好帶著手下快速撤退，來到這處樹林休整，等天明再思他策。
為了找到清軍騎兵，姚國泰派出了上百探子四下尋找。
後半夜，探子回報發現敵蹤。
姚國泰當即率領3000鄭家軍騎兵出營寨殺向清軍。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額塞根本不敢大意，一直做著戒備。
將距不到三里，清兵察覺到鄭家軍地動向。
號角兵拚命地吹動牛角戰號，清軍營寨頓時響聲一片，躺在地上的清兵急忙起身，拿起兵器就上馬。
隨著額塞的一聲令下，清軍呼嘯著本出營寨，迎面沖向鄭家軍。
距離近了，鄭家軍的馬槍，清軍騎兵的弓箭都已經握在手中。
砰砰砰聲，槍口冒著濃煙，迸發的子彈，高速旋轉著打在清軍身上，頓時削去了清軍一層皮。
剛打完第一輪，清軍的反擊緊跟著來。呼嘯的長箭，數百支羽箭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擊出，箭身帶著凄厲的嘯叫，穿過夜霧，直穿入鄭家軍隊列中，帶來了勾魂使者。
「殺殺殺，隨我突陣！」額塞洪亮的聲音異常清晰地響起。
「殺！」一千多騎軍幾乎同時怒吼出聲，聲如驚雷，震懾人心！
姚國泰也吼道，「兒郎們，跟我殺。殺死那幫清狗！」
「殺！」
三千鄭家軍騎兵健兒轟然回應，聲如炸雷，數千隻鐵蹄攪起漫天灰塵，如滾滾鐵流繼續往前衝刺。
距離是如此近，馬槍、弓箭都沒什麼用。這個時候馬刀才是最能致命的！
齊齊亮出馬刀，兩支騎兵沒有任何花銷的，就重重地撞在一起。
馬刀霍霍，人頭滾滾。
最尖銳的騎軍前鋒所過之處頓時掀起滿天的血雨，兩邊都不斷有騎兵倒下。
喊殺聲、兵器碰撞聲、號角聲響徹天際，無論是鄭家軍還是清軍都在拚命搏殺。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兩隻騎軍已經穿透了對方。
就像是約好似的，同時撥轉馬頭，口中發出一聲大吼，「殺！」
又折回來再殺過。
如此來回折殺，留下滿地的屍體和血譚。
這伙清軍騎兵也是兇狠，刀刀致命。鄭家軍也不差，刻苦的訓練，良好的裝備，讓他們在跟清軍對殺中不落下風。
夜霧慢慢散去，天際已經出現了一絲光芒。
廝殺了一夜，鄭家軍死傷了將近一千人。清軍也好不到哪裡去，只剩一千出頭。
副將蒙折塔大聲吼道，「將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幫鄭家軍都是瘋了，他們是拚死都要將我們殺光。先撤吧！」
被副將一喝，額塞狂暴的心情頓時清醒過來。
現在清軍的兵馬可不多，都死在這裡，根本完成不了拖延鄭家軍的計劃。
額塞高聲喝令道，「全軍聽令，撤退！」
清軍騎兵聽到忙集攏在額塞的身邊，向外圖突圍。
姚國泰現在也是殺紅了眼，哪裡肯輕易就讓清軍逃跑，怒吼道：「留下一百多人照顧傷者，其他人，跟我追！」
屍體橫七倒八地散落各地，斷肢躺在地上的士兵發出痛苦的哀號。
留下的鄭家軍士兵，照顧著受傷的同伴。
至於那些清軍，都仁慈地補上一刀，讓他們走得痛快些。
此時攙雜著濃烈血腥氣息的薄霧已然散去，一屢朝陽映照在血染的土地上，別樣妖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