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回 自食惡果
宮中,養心殿外,蔣正熙隻身一人到了。
「上將!」經過昨日一事,宮中所有奴才都對蔣正熙又敬又畏,見蔣正熙朝著便邊來了,連忙跪地行大禮請安。
「嗯,起來吧……」該罵的也罵了,該解氣的也差不多了,蔣正熙本就無意跟這些個奴才為難,便隨意地揮揮手道。
「謝上將。」奴才們萬分感激,叩頭行禮,然後立刻起身,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嗯……你們皇上……如何了?」蔣正熙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著昨日杖斃吳公公的高台之上挑眉問道。
「回,回上將的話,皇上已經醒了,不過……」奴才們有些結巴為難。
「不過什麼?」蔣正熙挑眉。
「不過……不過不知為何,皇上渾身無力,虛汗連連,連床榻都下不了,情況……不是很好……」這幫子奴才們對著蔣正熙倒是實話實說。
「呼……是嗎?那可就有些麻煩嘍……」蔣正熙挑眉撇嘴地自言自語。
門口的奴才們雖然聽見了蔣正熙的感嘆,可卻仍舊沒有一個敢接話的。
「呵呵……成了,你們進去稟報,就說蒙古之事,本將前來商議。」蔣正熙揮手吩咐道。
蔣正熙這話更像是在知會而不是請示,換了一般的人,當然不敢如此大不敬,可蔣正熙是誰,昨個一通教訓之後,他就沒打算再把皇帝放在眼裡,不過,今日沒直接進去,已經算是給皇帝面了。
他還不想皇帝這會就被自個氣得歸天了呢,畢竟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個合適的繼位之人嘛,嗯,他還是知道要以大局為重的人。
「是,奴才這就進去回稟皇上,還請上將稍等片刻。」一宮人立刻躬身進來養心殿。
「嗯,去吧。」蔣中熙揮手,然後袍子一撩便就在養心殿門口穩穩噹噹地坐了下來。
殿內,皇后和貴妃坐鎮,幾位重臣也在床榻前盡忠職守。
「皇上,蒙古之事,上將在外求見。」宮人將蔣正熙的話複述了一遍道。
「蔣正熙!」皇帝似乎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心緒尚未平復,猛然又聽見蔣正熙的名號,呼吸急促,臉色又白了一層。
「嘶……」幾位重臣也是眉頭一皺,有些不安地對視一眼。
「皇上……」皇后和貴妃都緊張地圍了過來,大臣們低著頭,默不作聲。
「咳咳……咳咳咳……朕都落到如此不堪田地了,他,他還要如何……咳咳咳……」皇帝劇烈咳嗽起來。
皇后和貴妃都嚇得淚眼婆娑,一旁的大臣和太醫也都各個揪著一顆心,生怕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皇帝再有個好歹。
「皇上,皇上……」皇后心顫,紅著眼圈對著一幫朝臣指桑罵槐地惡狠狠喝道:「見什麼見?皇上如此,全是他害的,如今還要假惺惺地來共商計策,簡直可惡至極!
不見!出去告訴他蔣正熙,皇上龍體欠安,誰也不見!」
「這……」這不是要命嘛!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皇後娘娘該是清楚的啊,上將請示就是給皇帝面子了,可皇后這話實在是有些給臉不要啊,跪地稟告的奴才一臉驚恐為難,著實不敢就這麼出去回話啊。
「嘶……」幾位大臣也是一臉驚恐,昨日之事還歷歷在目,如今皇后卻如此不識抬舉,會不會再……大臣們不敢往下想了。
「這什麼?還不退下!」皇后還矜著她一國之母的驕傲怒斥。
「這……皇上……」跪地的奴才還在做最後爭取。
「你這奴才,難不成本宮的話還比不過一個武將了?」皇后怒道。
「奴才不敢……」跪地的奴才嘴上恭敬道,可心裡也十分無奈地嘆道:皇後娘娘,這個時候,您還是面對現實吧,上將哪裡就是一介武將那麼簡單的了,連皇上都不是上將的對手,您這般苦苦堅持又是何必呢……
「不敢,那就趕緊給本宮滾出去!」皇后怒道。
「咳咳……咳咳咳……」不等跪地的奴才再說話,皇帝又劇烈咳嗽起來。
貴妃顏若嵐一邊順著皇帝的氣,一邊安撫著皇后道:「姐姐……您也少安毋躁,如今皇上龍體欠安,而外頭蒙古大軍還在虎視眈眈,咱們要以大局為重啊……」
「哼,你什麼意思,皇上是堂堂一朝天子,九五之尊,難不成就要聽他蔣正熙一個臣子的擺布不成,簡直笑話!」不知皇后是真愚鈍還是假天真,昨日之事已經說得那樣明白,可她卻還要做著如此無謂的虛榮堅持,讓貴妃顏若嵐有些無奈。
「姐姐……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貴妃顏若嵐想要解釋。
「哼,那你是什麼意思?」皇后一臉冷冷道。
「姐姐……無論他蔣正熙如何,可現在內憂外患之際,皇上自然要以大局為重啊……」顏若嵐不想解釋。
「以大局為重,那他蔣正熙就不該如此苦苦相逼,他眼裡可還有皇上,可還有整個朝廷?仗著自個那一丁點的軍功,妄圖功高蓋主,休想!」皇后倒是一臉大義凜然。
「哎……」可對於皇后看似忠肝義膽,實則愚鈍的想法,顏若嵐深感無奈,只能一嘆了之,不再言語,而是把頭轉向皇帝,希望他能明白以大局為重。
幾位大臣聽著皇后和貴妃的爭執都是默不作聲,不敢有所表態。
而半趟在榻上的皇帝聽著皇后和貴妃的爭執,臉色白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道:「好了……」
「皇上!」皇后不甘。
「好了,皇后,雖然蔣正熙他藐視皇權,目無尊尚,其心可誅,可是……咳咳……貴妃說得對,現在真是內憂外患之際,朕要以大局為重,姑且見他一見吧……」明明潰敗不堪,可皇帝還是要虛張聲勢地維持著他僅剩的那丁點尊嚴。
「皇上!」皇后不悅,如此大事,她極力維護於皇帝,可皇帝卻絲毫不領情,還執意要聽從貴妃顏若嵐的諂媚之話,皇后心裡很是不快。
「好了,去,傳蔣正熙進來吧……」昨日殿內,蔣正熙已經把話說得透徹,現在他就只有一條明路了,他別無選擇,所以,即便還會有羞辱,他也得一見。
「是。」不等皇后再進言,領了命的奴才立刻出去去請蔣正熙進殿……
榮親王府旁,上將府里,顏若玖讓蔣朝宣送著大皇子駱念出府。
路上,駱念神色仍舊有些唏噓。
蔣朝宣有些不忍道:「哎呦……我娘都說了,你父皇是你父皇,你是你,這次的事情與你無關,而且我還得好好謝謝你的,要不是你那日冒險出宮將消息及時傳來,興許這事還真不能這般妥善解決的,所以,你就別耷拉著一張臉了……」
「呼……朝宣,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很懷念小時候和母親舅舅相依為命的日子。
那時候,我從來都不會要擔心,不需要內疚,更不會如此煎熬……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從來都沒有被他認回來,一直做我的駱念,一直能問心無愧地活著,可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父皇的所作所為,駱念心懷愧疚,滿腹不安。
「駱念,你父皇的事情,我沒有辦法,畢竟血緣是更改不了的事實,可是這件事,你不該自責。
真的,我們是好兄弟,不管你父皇如何,我們都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不會變,永遠不會變的,無論將來如何,你駱念都是我蔣朝宣最好最鐵的好兄弟,你說是不是?」蔣朝宣拍著駱念的肩膀道。
「蔣朝宣……」駱念感動,眼裡淚花翻湧。
「嘿嘿……別,別哭,怪丟人的呢……」看著兩眼通紅的駱念,蔣朝宣玩笑道。
「呵呵……」駱念感激地破涕為笑。
「這就對了嘛,走吧,我送你出府……」蔣朝宣和駱念勾肩搭背,一臉嬉皮笑臉地往府外去了……
傍晚,蔣正熙一臉春風得意地遛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