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外就醫與三塊豆腐

如果沒記錯的話，「白馬非馬」在一款想不起來的遊戲當中是個嘲諷技能，能夠強制敵方英雄攻擊我方單位。類似於一種控場技能。

岳強拚命的回憶，尋找戰國時期遊戲作品的記憶。

作為一個大文盲，他的古代知識極度貧乏，絕大部分歷史常識都來自遊戲。所以三國武將文官他背的很熟，西遊的妖魔鬼怪名字和技能背的很熟，但是先秦時期……根本沒什麼遊戲好吧！

至於上學時的歷史課……岳強連歷朝歷代的名稱都記不全，甚至戰國有幾個國家都搞不清楚。

他對中華五千年歷史的印象是這樣的：黃帝蚩尤神話故事（比較熟），秦始皇？後面是三國（非常熟），再後面是啥？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然後就應該郭靖+楊過+張無忌三部曲，再往後應該是甄嬛傳，最後就是打倒日本鬼子……

思緒回到眼前，城門守衛被公孫龍說蒙圈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公孫龍已經牽著他的白馬入城門很久，而且似乎還被一位貴公子奉為上賓請入門庭之中。那守衛回過神來，卻有些惱羞成怒，還是不讓所有馬匹入城，白馬不行，黑馬也不行，什麼顏色的馬都不行。

一眾軍士只得讓岳強下車，然後押著他進城，最後把他關進了邯鄲城的監獄。

進來以後，岳強撓了撓頭，感覺有點鬱悶。

他的目標是找到獸皮畫上的那本書，也就是那本被稱為天下第二奇書的沒名字的書。現在雖然到了邯鄲，難度反而變大了。

頭上頂著一個「殺害趙國優秀將領」的罪名，估計是要被殺頭的，算上爭取到的那幾天，時間也快了。

如何逃出監獄找書，是關鍵問題。

現在的線索主要是那個所謂的「大祭者」。似乎這個職位在趙國的政權系統中處於一個比較高的位置。那麼，他想要獲得相關信息就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偷偷的混進去，再一個辦法就是成為趙國政權系統中的大人物，比如將相啊上卿之類的，光明正大的去問這個大祭者。

兩種方法，看似第一種方法偷偷混進去要簡單一些，但是他對這個世界人的武力上限還不是很了解，如果偷偷混進去卻被人發現然後打死，那就虧大了。

這個古代世界中，軍隊里的銳士就已經很強，能夠開十二石的弩，如果換算成現在的度量衡，就相當於將近三四百公斤的重量，岳強估計自己現在竭盡全力，也才能勉強開一下這種弩。而據說還有比銳士更厲害的鐵鷹銳士，守衛的是王宮。至於神秘的兵種「黑衣」則保衛的是神職系統。

這個「大祭者」名字中既然有一個祭字，保不準就是神職人員的老大了，或許還有什麼特殊能力，如果沒有調查清楚就冒然偷偷闖入，很大可能會站著進去橫著出來。

所以，偷偷混進祭祀所風險太大，只有弄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比如拉馬車、送盒飯、掏大糞之類的，才能混進去。好吧，這個方法似乎可以暫時先放一下。

另一個則是想盡辦法成為趙國高層，也不太容易。

所以問題來了，從一個將死的階下之囚，混到一個國家的棟樑股肱，需要分幾步？

岳強不太清楚，但是第一步肯定和把大象關進冰箱一樣，都得先把監獄門打開。

正發愁的時候，外面黑洞洞的牢房走道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我要找的人在哪裡？」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前方左轉第一間囚室就是了。」監獄守衛說道。

腳步聲漸漸靠近，轉角處火把的光也亮了起來。

蓬頭垢面的岳強盯著那個地方看，只見剛才把自己關押進來的那個監獄守衛身後，跟著走來一人。

此人鑲金戴銀，穿著打扮中透著一股暴發戶的味道。他長相十分英俊，就是面色蒼白，似乎是有些腎虛。

早泄男艾謙。

熟人啊。

在這黑洞洞的牢房裡面，碰見熟人的感覺相當不錯。於是岳強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眼神警惕而茫然。

「您要找的就是這個人了。」監獄守衛對艾謙說道，言語間十分客氣。

「嗯。」艾謙點點頭，問，「我想問一下，保外就醫需要走什麼流程？」

「保外……就醫？什麼意思？」

「額，大概就是像他這樣的。你看囚牢里的這個傢伙，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到處都是沒有痊癒的傷口，嘴角還有未乾血跡，乃是一重傷將死之人。就算不砍頭，也活不了幾天了。」艾謙指著岳強說道，「他活著的最後幾天，我想讓他出門看看病，少點痛楚，吃兩頓好的，這就叫保外就醫。」

監獄守衛聽到此處，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說道：「不好辦。此人乃是監獄長點明要重點看管的囚犯，監獄長說了，是將軍趙奢大人親自下的命令吩咐，要在三天之後斬首示眾的……」

他還待說什麼，卻見艾謙拿出一顆珠寶塞進他的手中：「好辦不？」

「好辦！」監獄守衛立刻道，然後拿出鑰匙給岳強的囚房開鎖。

監獄守衛變臉之迅速，看的岳強一愣一愣的。

岳強施施然邁步，跟著監獄守衛一路出門，然後在門口簽字畫押，約定這三天之中可以在外面自由活動，但是晚上要回牢房報道，然後就離開牢房了。直到開了鐵枷，下了鐵鏈子，他依舊有些迷迷糊糊的。

臨走的時候，那個監獄守衛湊過來，低聲對艾謙說道：「歡迎您經常過來，保……保那個啥？」

「保外就醫。」

「對對，歡迎您常來保。」監獄守衛恭送大款爺艾謙，眉開眼笑。

岳強和艾謙兩個人一路走，找了家小食鋪叫了些酒菜。他一邊感嘆這個時代的吃的真難吃，一邊大口吃著飯菜，嘴裡含混的對艾謙說道：「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熟人，有些意外。」

「不意外，一早便得知你要來的消息，特地等你的。」

「那真是太客氣了，我得感謝你幫我這麼大的忙。」岳強道。

「不用謝我，這個算你欠我的人情，將來你要還給我的。」

「什麼？」岳強無奈。

「這沒什麼奇怪。我是商人，我要幫你肯定是因為幫你對我有好處。」艾謙說的很平淡，卻自有他的道理，「這就算是我對你的投資。我認為現在在你身上的花的錢，將來能夠十倍百倍的收回來，要不我為什麼幫你？這是人情債。」

艾謙說完拿出一個小本本，用一種很隨意的態度遞過去。

岳強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各種各樣的商業記錄，比如某月某日支出多少多少，某年某月進貨種類多少花費多少，最下面的一條赫然是：岳強人情債一筆，回報率預期，極高。

岳強有些無語，他也不知道是該感嘆這傢伙小心眼明算賬呢，還是該感嘆他對自己的評價。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我這些年，見過很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全部都只有零星的對過去的記憶，也就是記憶的解鎖度很低，而你……」艾謙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似乎能記得所有的事。」

岳強點頭，又扒了口飯：「沒錯。」

「而且你的武力成長太快了。這個世界的武術非數十年寒暑修鍊而不可得，你竟然在短短數月之間就能獲得如此巨大的進步，甚至擊敗趙淵那樣的強者。我沒道理不在你身上下一把注。」

「沒錯。」岳強又點頭，他想起那個關於「玩家」的可能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我要在你身上賭一把。那麼，既然是要賭，就要賭大的，花多少錢也都應該。」艾謙總結道，「你只是看起來普通而已，但是綜合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你絕對不那麼普通。只是你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

岳強只得再次點頭，艾謙一直這麼捧自己，心理還是挺爽的。

他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那個搞笑的保外就醫。他犯的可是大事，趙奢大將軍指名道姓三天之後要砍頭的，這種情況都能把他放出來。艾謙乾的事情看似普通，仔細想起來，卻是相當的不普通。岳強伸手朝後面指了指，問：「你怎麼搞定的？」

「你說保釋？」

「對啊。這可是監獄。我好歹也是殺掉了他們軍隊一個統領，就這麼放我出來了？」

「花錢而已，沒什麼的。」

「花了多少？」

艾謙沒有說話，而是將一塊豆腐平均分成三份，然後夾了一塊豆腐吃掉。

岳強明白，他這是將墓穴中所得到珠寶的三分之一都用在這件事上了。他是知道那口棺材里財富的數量的，那麼這個數額可謂相當巨大。

「你很捨得花錢。像你這樣愛錢的人還這麼捨得花錢，你可以的。」

艾謙搖搖頭：「只是捨得並沒有用。如果是一般人去做這件事，花再多的錢，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有錢要會花，什麼樣的人可以花錢搞定；什麼樣的人花錢反而會搞砸，需要通過花錢買情義再通過中間人去搞定；什麼樣的決策鏈，什麼樣的方式……花錢是門學問。」

岳強默然，這方面他不懂，也不知道怎麼介面。卻見艾謙又吃掉了第二份豆腐：「你以為你現在就自由了？」

「難道不是？我人都出來了，可不是海闊憑魚躍了？」

「你跑不掉。」艾謙說道，「三天之後你還是會被斬首。」

「我並不是把你救出來，你真的就只是被『保釋』而已。因為你是趙奢在祭祀處報備的人，而祭祀處要在邯鄲城裡抓一個人，還沒有誰能跑得掉。」

他喝了口小酒，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念到「祭祀處」三個字的時候，聲音特意放的很低沉，就好像生怕被別人聽去一樣。

「有這麼神么？」

艾謙點頭示意：「祭祀處管的事情，本來就是神的範疇。這個世界有沒有神不清楚，但是祭祀處確實是有這麼神的，這也是我第二份錢花出去的目的——想辦法幫你把三天之後的那個『斬首』的麻煩解決掉。畢竟，憑藉現在的你想處理這個問題還很麻煩。」

「如果我在你身上花了這麼多錢，然後三天之後你還是死了，那我豈不是虧了？因此我只好再花第二部分錢，想辦法幫你把這個難關過了。所以，如果你能活到三天以後的話……」艾謙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從岳強手裡搶回那個小本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岳強人情債第二筆，回報率預期，極高。

岳強鬱悶了：「你這是幫我還是放高利貸？」

「幫你？當然不是。如果你後面不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回饋，我為什麼要幫你？」艾謙回答，然後面無表情的用筷子夾起第三份豆腐，「那麼接下來，這第三份在你身上的投資，我是花在了女……」

岳強急了，他打斷道：「我可沒答應啊，這些投資都是你自願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你別忘了，在墓穴里我可是救過你一命的。」

「那不算，墓穴里我也救過你一命，所以已經抵消掉了。而且木屋裡面實用性高的東西都被你和那個女孩拿走了，我只是拿了錢而已，而且還是用我豐富的經歷換的，嚴格來說，我才是虧的那一方，所以你這個理由不成立。」

岳強無語，算這個東西，自己還真是算不過他。

他想了想，說道：「那麼我不接受你的好處，行不？」

「又沒讓你現在還，而且若是你三天之後就要被砍頭了。命都沒有了你後面還說什麼呢？」

「我可以自己救自己啊，比如說，出城……」

艾謙聽到此處，立刻嚴肅的打斷道：「千萬不要出城！否則全部努力白費！」

見他態度認真，岳強只得說道：「好吧，那我想想別的辦法。」

他吃飽了飯，就辭別艾謙離開。

遠處是祭祀所富麗堂皇的建築，樓謝之上，一個大大的「祭」字分外醒目。岳強一邊朝那個方向走去，一邊心裡計劃著方案。

他感覺艾謙還是不那麼靠譜。畢竟是花錢，在人命這種大事上面，僅僅金錢這種資源並不值得信任。

自己的性命還是要靠自己爭取。

他也比較相信自己。

首先是要挺過三天之後的砍頭，再遠一點的計劃，最好能夠在趙國的高層混上個大官，但是最終要做的事情，都是要到眼前這個祭祀所裡面找一個叫「大祭者」的人。

現在自己一沒身份二沒錢財三沒勢力，唯一可以依仗的，也就是還算不錯的體力，以及幾套拳法了。

祭祀所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但是無論進出建築，都需要做嚴格的審查和令牌核實，看來是個管理非常嚴格的地方。

岳強又轉了幾圈，看到路邊一處出租馬車的小店，忽然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他朝那個小店走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