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衣

黑衣黑兜帽的手搏教官聶良讓其他人出去，那些軍官走了以後，屋裡便只剩下他和岳強兩人。

「來吧，我先帶你看一些屋裡面的東西。」他說道，「你會很感興趣的。」

「不是要比武么？」岳強有點莫名其妙了。

「比武也是例行公事，自然是要比的。和你比武，是因為我身上穿著這件黑色罩衣，但是帶你看的東西，則是代表了我私人的一些想法。」聶良說道，「而且，那幾個軍官走了，現在也可以隨便一些。」

聽了他的話，岳強不由得朝窗戶外面看了一眼。又聽聶良說道：「那些軍官是將軍的人。我不想我下面說的內容被將軍聽去。」

岳強感覺事情漸漸變得有意思起來。

黑衣教官帶著岳強走進旁邊的一個小房間里。剛一進去，岳強的注意力就被屋子正中央一件事物吸引過去了。

一具超巨大的骸骨。

這應該是一個老虎的骨頭架子，上面有很多灰塵，估計時間已經很久了，其體積比他曾經殺過的兩隻老虎還要大一些。如果在動物界體積與噸位代表著個體實力這個觀點無誤的話，那麼此處的老虎骸骨肯定要比他殺過的還要厲害。讓現在的岳強對上這隻老虎，他不一定有完勝的信心。

更引人注意的是，骸骨的四根腿骨都呈現出奇異的彎折角度，兩根是180度的對摺，兩根是側方90度彎折。這絕不是骨架擺放的問題，因為大腿骨小腿骨之間的軟骨組織全部是扭曲狀、撕裂狀的。

「你有什麼想法？」黑衣手搏教官問道。

岳強確實有一些想法。

他想起了武俠小說中經常有的分筋錯骨手，以及現代格鬥術中高頻出現的反關節技，講的都是一件事，攻擊身體中相對脆弱的關節部位。

但是，與人對戰和與老虎對戰明顯是倆概念。

在和老虎對打的時候把它的關節卸下來，這絕對超過了通常意義上「人」的範疇。

岳強轉過頭來看著聶良，問道：「難道是你乾的？」

如果這個黑衣教官有這樣的本事，那麼他的實力恐怕比想象中的更厲害。

這可是老虎！

打敗老虎，和戲耍老虎，完全是兩個概念！

老虎是一種近乎完美的為戰鬥而生的野獸，想要在戰鬥中攻擊到它的脆弱部位，比簡單的擊敗它要難的多。

頭戴兜帽的聶良默認了，並且沒有一點以此為傲的表示。

岳強有些震驚，想不到這種地方又碰見了一個高人。他跟在聶良身後，繼續向前走。聶良走了幾步，停下身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遞了過去。

「這是第二個想讓你看的東西。」他說道。

岳強此時心情已經變得頗為凝重。小盒子裡面依舊是骨頭，應該是人的小手指，一排一排的足有十幾根，有新有舊，舊的，關節處已經變得空洞；新的，其上還連有皮肉。

「有什麼想法？」

和上一次同樣的問話，卻沒有給他時間想，聶良自己解釋道，「你應該看出來了，這些都是人的小指骨，至於骨頭的主人……全部是一國之公。」

所謂一國之公，就是諸侯國的老大，譬如現在的趙惠文王這樣的角色。

當此時，雖然群雄並立，名義上還有一個周王朝為天子，也就是名義上的唯一的帝王。各個諸侯國雖然實力早就超過了衰微的周王朝，但是仍被稱為諸侯，鎮守一方，最大的爵位是公爵，也就是通常情況說的一國君主。比如數百年前著名的齊桓公、晉文公等，公指的便是公爵。

隨著時間的推演，擁有大小共計幾十個諸侯國的中原大地，通過數百年的交戰，逐漸演變成僅有六大諸侯國並立，兩三個諸如宋國中山國這樣的小國苟且存在的局面。

「每一枚小指，代表的都是一位國公，也就代表著一個諸侯國的消亡。」聶良低沉的聲音繼續傳來，「你猜得沒錯，擺在盒子里的，都是死於暗殺的公爵或者侯爵。」

「最新鮮的這一根。」他拿起放於最左側的那根小指骨，上面還連有血肉，「便是從中山國的末代君主中山王尚的手掌上割下來的。」

「先殺國君致其內亂，再以大軍圖之。這種戰略方針，在我趙國百年來開疆闢土攻城略地的事件中，佔據了三分之一強。」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這最後一件事是我做的。」

岳強默默聽著，心中感慨萬千。

巨大的老虎骸骨，讓他知道了黑衣人實力的下限。而這個小盒子里的十幾根小指骨，雖然體積小得不值一提，卻更加說明了黑衣教官的實力。

因為這是人與人之間爭鬥。

如果這十幾個人都是被黑衣組所暗殺的話，那就表明趙國黑衣的能力在中原各國間也處於頂尖水平。

岳強不由得再次仔細打量身旁的黑衣人。他黑色的兜帽完全遮住了面容，身形並不高大，違背了這個時代被奉為常識的「身體素質決定戰鬥力」的定論。他的每句話說得都很平靜，而且都有事實為證，無法讓人升起任何懷疑之心。這個黑衣，或者說這個黑衣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竟強大至此！

看他繼續帶路的樣子，岳強實在難以想象他想給自己看的第三件物品是什麼了。

這間屋子裡，除了正中央最顯眼的巨大虎骨外，大多是一些戰利品，有生鏽的武器，殘破的盔甲等等。岳強跟在黑衣教官聶良的身後走著，沒有想到，他竟然從中挑出一件牛犁耙。

就是那種最普通的，牛耕田的農具，非常不起眼。

「這是我想給你看的最後一件東西。」聶良認真說道。

岳強不敢有輕視之心，他仔細觀察著這件農具。這玩意有點生鏽，木質的柄有嚴重的磨損，應該已經使用過很久，若經過仔細修理，還可以再用。

看了一陣卻沒發現所以然，難道這個普通犁耙還隱藏著什麼驚天秘密么？

「沒有秘密。」聶良說道，然後伸手指著地面示意岳強坐下，他自己則是態度很隨意的席地而坐，將那犁耙放到一邊。

「帶你看第一件物品，是想讓知道我們黑衣組的實力；第二件物品，是想讓你知道我們黑衣組所做的事情；至於最後這件犁耙。」聶良頓了一下，說道，「只是我家的農具罷了，是一件純粹私人的物品。」

岳強卻知道這絕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否則的話也不會放在最後來介紹，而且說的那般凝重。

「前兩件物品的故事都已經告訴你了，在說這第三件物品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您請說。」岳強不自覺的使用了敬辭，對於有實力的強者，他願意給予足夠的尊敬。

「你覺得趙國這個國家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