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煉器未果便覽遺筆 隨行不成遂結仙印

18.煉器未果便覽遺筆 隨行不成遂結仙印

第十五章:煉器未果便覽遺筆,隨行不成遂結仙印

近來折夭常常拿了紙筆,將仙界的文字一一教給秦悅。秦悅修仙以來幾乎過目不忘,倒也學了七七八八。如今也能不靠折夭解釋,讀上幾頁絳衣古神的遺筆。心中不免感嘆:這狐狸仙雖說仙力不濟,仙元俱損,但也有些難得用處。

待到秦昌洞府不再門庭若市之時,秦悅才前去拜見。正巧遇見試煉歸來的墨宣,兩人結伴而行。

墨宣見秦悅進階結丹,連忙賀喜。修士踏入結丹期,才算是一腳邁上了登仙之路。歷來天資卓越者,若心境沒有偏差,都能在八十歲前結丹。靈根略差的修士興許會花費上百年。若是天資極差,恐怕就無結丹可能了。秦悅已然七十六歲,雖說以她純靈根的資質,應該更早結丹,但慢有慢的好處,能讓靈力和道心都到達臨界點,進階自然一帆風順、水到渠成。

秦昌看見自己一雙弟子走來,一個外出經年,此時已是結丹中期;一個新近結丹,境界穩固。秦昌十分滿意,招呼了二人坐下,講了許多登臨化神的感受。

墨宣問道:「登臨化神當真可以呼風喚雨,乘雲駕霧?」

「倒也不盡然。」秦昌答道,「風雨雲霧都是自然造化,想來都是仙家手筆,我如今只是略有感知罷了。」

墨宣微微失望:「本還指著看師尊駕雲而行。」

秦昌瞭然一笑,又問秦悅:「為師渡劫之時,過了諸多雷罰之威與你,你可曾有所損傷?」

「確實被一道殘雷劈中了,近日已休養得差不多了。」想起為她擋劫的折夭,秦悅面色一柔,「只是有兩件趁手的道器被毀了。」

「那倒無妨,墨宣精通煉器之道,你讓他看看能不能修補。」

秦悅聞言拿出了木蓮和羽扇。墨宣接來仔細一看,笑道:「都是品階極佳的東西,又並未完全損壞,自然可以修補。不過,以師妹如今修為,這兩件道器倒是大材小用了。」

羽扇為慎行師叔所贈,秦悅向來知曉它是個難得之物。沒想到,偶然所得的木蓮竟也是個珍品。但修真者的道器講究適宜,忌諱修為與之不匹配。若修為高而道器的品階低,自然不能充分利用修為。若如秦悅這般,道器的品階高而自身的修為低,雖亦能駕馭,但不會發揮其全力。

秦悅自然知曉其中道理,不由問道:「那我該當何如?」

「依我看,你不如煉製一件本命法寶。若自身修為增長,則其品階亦會增加。」墨宣道,「只是,本命法寶的材料難尋,且須自己親手煉製,耗時頗久。」

「要尋些什麼材料?」

「這要看師妹想煉製什麼了。」說著拿出一枚玉簡,「這上面有些例子,給師妹做參考之用。」

秦悅接過,又問:「那我這兩件道器該如何修補?」

墨宣道:「師妹不必憂心,我自會幫你處置妥當。」

「師兄誤會了,我是想自己修補。」

墨宣聞言倒也不曾攔阻,又拿出了幾枚玉簡遞給秦悅:「那師妹可要好好研習一番。」

秦昌見秦悅這般情狀,也拿出一枚玉簡,道:「上面有為師的煉器心得,你先拿去看看。」又問墨宣此次外出有何收穫。

「得了許多靈寶,道心也更堅固了。」墨宣道,「不過也遇上不少險境,有一結丹修士爆丹,險些波及於我。」

「何謂爆丹?」秦悅好奇問道。

「就是把體內金丹取出自爆,威力龐大,為致命一擊。」

結丹修士新技能?秦悅道:「那使出來估計也是極為痛苦了。」

「那是自然,據說爆丹的修士只可剩下一縷殘魂,不能再入輪迴。」墨宣道,「這是兩敗俱傷之舉,若無法逃脫,在場之人皆會命喪於此。」

秦悅想起日前才與折夭說到「打不過就跑,何必同歸於盡」,現下觀念未變,不由奇道:「這世上還真有捨命也要把別人拖下水的人?」

「想來也是有深仇大恨才會如此。」

「那如若遇上爆丹,豈不是毫無生機?」

「也並非如此。相傳在場如果有修為相當的修士,願意祭出自己的金丹抵擋爆丹,那麼雖說這個修士會身隕,但餘下眾人定然無虞。」

秦悅讚歎:「這也是捨生取義之舉。」

「是了,據典籍載,這類人因其捨己為人得了一份造化,來世常常音容不改,記憶猶在。」墨宣悵惘道,「可惜都只是些虛無縹緲的傳說。歷來修真者只為自己,何嘗顧及過旁人生死?」

秦悅莫名想起了古神絳衣的話:「……仙者,所以濟世救人也……」又想到那位古神為了三界平安,甘願魂飛魄散。想來無私與自私,便是仙凡之別吧。

回到自家洞府,秦悅開始了煉器大業。煉器須在丹爐內進行,可依託火靈根,亦可用修士體內丹火。秦悅買來許多煉製普通飛劍的材料,一心一意地研習了許久。她身無火靈根,自然只是用丹火煉製。

誰知煉丹與煉器二者相通,秦悅不擅煉丹,此刻自然不能領悟煉器。秦悅頗感鬱悶,又不好意思再把兩件道器送去給墨宣修補,遂一個人躲在屋子裡看起了絳衣仙書。

「……凡界諸獸之欲登仙,吾以為修妖道亦可。仙妖本為一體,並無高下之分。眾神謂仙正妖邪,焉知邪中亦有善,正中亦有惡?璞玉渾金之輩若歷妖道,亦為良善君子……」

仙妖比同,不過各自道法殊異罷了。最重要的是堅守內心的良善……這豈不是自己在結丹幻境中認定的「初心」?秦悅微微一笑。

「……生而為神,不知修仙之難也。人界欲一窺仙道者眾矣,奈何萬一也。吾本欲助之,然不得法,亦以為憾……」

真是個喜歡體察民情、關注民生的好神仙。

「……吾細察之,知凡修仙之人,必有靈根。遂將五系靈根並種靈陣遍藏於凡界名山大川,以期有緣之人得之。」

秦悅差點把手上的紙扔到地上。種、靈、陣……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秦悅想起了學校山洞裡的蒼老女聲:「……我客死異鄉前修補了陣法,設下五石種靈陣,以待有緣之人……」

修仙已久,秦悅也懷疑究竟有無轉種靈根的秘法,眼下卻看見一個正兒八經的神仙寫下了關於此事的種種。

她呆坐原地,似在躊躇。

「你當真要去俗世?」折夭又問了一遍。他尚記得秦悅曾說過不會帶他出山門。

「俗世可能會有天大的機緣,我勢必要去一探。」即便希望渺茫至極。

「修仙者又不會長居俗世,此行應當無虞。寧寧不如帶我一同去?」折夭雙目滿含期待。

「不行。」萬一遇上了什麼危險,自己必然不能保護好這隻仙力低微的狐狸。看到折夭的眼神轉為黯然,秦悅伸手撫上他的眉眼,把他當成小孩子哄:「折夭,這麼漂亮的眼睛不開心就不好看了。」

折夭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道:「你若不帶我一同去,就須和我結一個仙印,讓我可以感知你的安危。」

「還有這等法術?」

「仙家手段,如何不能有?你亦可藉此感知我有無禍患。」

秦悅聞言,自然點頭答應,跟著折夭學了結印的手法。兩人面對面,同時打出法訣,一道金色的光壁鋪在二人中間,慢慢現出了幾行金光閃閃的仙文。秦悅手上還在專心結著印,匆匆抬眸一看,只看見了「死生與共,禍福相依」幾個字。

待這個仙印成了,折夭粲然一笑,果然不再纏著要一起走。秦悅閉眸,竟能感知折夭身在何處,是安是危。這並未動用一分一毫的靈力,倒類似於一種心靈感應。秦悅稱奇,折夭也沒多做解釋,只是叮囑秦悅,讓她在身上做一個靈障,以免遇見凡人打鬥時被誤傷。

秦悅聽話地支了個屏障,又找了慕玉,說自己欲往俗世尋寶,歸期不定,囑他安心結丹。慕玉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姐姐額上是什麼?」

秦悅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確實感到了一絲不平滑。慕玉拿出一面水鏡,秦悅一照,發現自己的額間有一朵緋色的小小荷花,整整九片花瓣。略施術法,竟然也不能掩去——肯定和那仙印脫不開干係!秦悅這點認知還是有的。

把折夭抓來一問,他道:「這倒也不是九片花瓣,而是九條狐尾,形色都極像蓮花,正是九尾狐族的圖騰。與我一起結印自然會顯現,於你無害就是了。」

秦悅無語。

「向來圖騰都生在肩背上,我還從未見過有人長在額間。」折夭細細地看了看秦悅,「如此倒也是極好看的。」

這句算是誇讚的話令秦悅十分滿意,不再追究。

於是自此以後,靈宇宗再無人不識凌玄道君幺徒墨寧。眾弟子只要看見一個額間有九瓣蓮花的女修便知恭順行禮。此為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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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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