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安居玉衡偏遭橫禍 險試牛刀恰逢機緣
第五章:安居玉衡偏遭橫禍,險試牛刀恰逢機緣
看完了比試,秦悅不關心結果,就和慕玉先退了出來。大家都在等著比試結果,因而一路上只有他們二人,僻靜得很。慕玉見她神色不對,以為她在想方才的話,安慰道:「墨寧姐姐無需擔憂。姐姐身份尊貴,定無人會把姐姐當做爐鼎。」
秦悅笑了笑,抬首正看見前面的樹上新結了果實:「我去摘幾個果子,你在這裡等我。」
秦悅轉到一棵樹后,卻迎面碰上了一個黑衣男子。「你就是墨寧?」男子問道。
來者不善。秦悅飛快地下了論斷。「我不是。」眼前的人看不出修為,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
男子冷哼一聲:「我都聽見與你一同來的人叫你墨寧了。」兩個鍊氣期的修士,他還不放在眼裡。不過大哥只讓他取墨寧性命,他也不願多造殺孽。他心念一動,一個道器就出現在身前。他手握道器,飛速注入靈氣催動。
秦悅反應過來,轉身便跑:「慕玉——」
慕玉聽見叫喊,循著聲音便飛奔過去。看見了倉皇奔來的秦悅,又看見一臉不以為意的黑衣男子,當機立斷,扔出一個符籙。
符籙里封印的法術爆了出來,霎時間四周遍布白光。
幽洵山谷與幾大宗派的距離都很近,但因其山谷中寸草不生,向來人煙稀少,而此刻卻有兩個修士在鬥法。這二人一為結丹後期,一為元嬰初期,按理說,元嬰期那位高出一個境界,應當很快便分出勝負。然而二人纏鬥已久,那結丹修士雖有敗相,卻仍留有餘力。只見他輕念咒語,一道金色的龍影已現了形態。忽然他身形一頓,口中喃喃:「師妹……」竟撇下元嬰修士,喚出飛行的道器,逃跑了。
那元嬰修士自然也沒料到他會在法術施到一半之時逃跑,待他意識到時已然來不及追趕了。微風拂過,他黑色披風的下擺被吹了起來,露出裡面的暗紅色長袍。他的神色頗為咬牙切齒:「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純金靈根,若不是要活捉……唉。」
白光漸漸散去,那個黑衣男子被炸得血肉橫飛。「他……死了?」秦悅喉間乾澀,「你殺了他?」
慕玉看著神色莫名的秦悅:「是啊,他死了。沒事了,別怕。」
「你就這麼……殺了他?」就在一瞬間,活生生的人就屍骨無存,來自和平世界的秦悅不敢置信。
「墨安師祖臨行前贈我一個符籙,囑我務必護你周全。」慕玉說道,「我方才使出的正是那個符籙。」
秦悅感覺自己的心情難以言說:「不至於殺了他吧……」還死得那樣慘。
慕玉有些奇怪:「若不殺他,他便要殺我們。自然是先下手為強。」說完走近了那一片鮮血染盡之地,找出了黑衣男子的幾個乾坤袋,遞給秦悅:「姐姐瞧瞧有沒有中意的東西。」
秦悅面色蒼白,搖搖頭:「你收著吧,我不要。」
這時從不遠處又疾馳來一個身影,秦悅麻木地看著,離得近了才看清:「大師兄?」
正是剛剛尚在幽洵山谷與那元嬰修士打鬥的墨安。他循著符籙爆裂的氣息一路尋到此處,看到這般情形也猜到發生了何事。面容嚴肅,聲音低沉:「何人敢潛入靈宇宗行兇?」師妹向來安居宗門之內,怎會遭此橫禍?又見秦悅面色差得很,估計是被嚇著了:「慕玉你先帶師妹去休息,給她服些靜氣養神的丹藥,再來將此事細稟於我。」
秦府此時剛收到秦衍小公子入選靈宇宗的消息,一派喜氣洋洋。這時忽聽得一個驚恐的小廝大喊:「不好了!二爺的本命玉牌碎了!」秦家主和夫人猛然站了起來,四周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二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靈宇宗門派大選的第一日發生了一件大事:凌玄道君首徒墨安雲遊歸來之時,恰看見歹人潛入玉衡峰,且正欲殺他師尊的新徒墨寧。幸而墨寧身側有一小修士名為慕玉,護主不遺餘力,保得墨寧平安。歷來修真者都做慣了殺人奪寶之事,哪有慕玉這般赤子心腸?墨安下令重賞慕玉,命執事殿嚴查歹人身份。
慕玉因為此事得了靈石上千,靈草若干,甚至還有兩顆築基丹,羨煞旁人。而執事殿的主事紀帆卻愁雲密布,對面前的誠舟道君拜了又拜:「道君幫我向墨安師叔說句好話罷,那人已然面目全非,此刻恐怕連屍骨都拼不出一具,這讓我等如何查起?」
誠舟道君擺擺手:「墨安是掌門一脈,我見了尚且要禮讓三分。」
紀主事的面容更凄苦了:「我若拜求墨寧師叔,可有轉圜之機?」
誠舟道君摸摸鬍子:「我聽說墨寧此番受了驚嚇,正在洞府內靜養休整,閉門謝客。」他有心提點紀帆:「歹人一事可大可小。你若辦得漂亮,好處不會比那個叫慕玉的少。」
紀帆只好點頭稱是,帶了一眾人去那片樹林里探查。說來也巧,男子被炸碎的玄衣一角上竟有個族徽。紀帆心頭一喜,順著這個圖案查了下去。
秦悅這天晚上睡得不安穩,夜裡醒了幾次,一入夢就是鮮血淋漓的場景還有那個男子不絕如縷的索命聲。秦悅難以入眠,乾脆爬了起來打坐修鍊。
體內靈氣運行完最後一個周天,秦悅心神安定不少,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此刻正是天亮之時,秦悅平復著心緒,推開房門,卻看見廳外正坐著她大師兄墨安
「大師兄此番又是來辭行的?」秦悅笑吟吟地問道。
「非也。」墨安看她神色已好了許多,「半月後有一個面向元嬰期以下所有修士的試煉場地開啟,你隨我一同去罷。你修鍊雖然迅速,但經此一事我也明白了你全無鬥法經驗。若不有意試煉一番,恐怕再遇此事之日,便是你束手就擒、身隕道銷之時!你這幾日就多多準備些丹藥、道器、靈石,勤修術法,半月後我帶著你和門內眾弟子一起走。」
秦悅第一次聽見墨安說這麼長的話,不由在心裡琢磨了幾遍,然後領悟到:自己可以出去玩了啊。
墨安走後,秦悅喚出慕玉,將此事和他一說。又稱自己有師兄墨安陪同,必定無虞,希望慕玉這段時間在洞府內潛心修鍊,以期一舉築基。
慕玉本想隨秦悅一同去,聽她這麼一說,便決意留在府內專心修鍊。
秦悅十分滿意。又去執事殿挑了一柄飛劍,可攻可防可助飛行。回到洞府後將《九轉木訣》里所講的木系法術研究了一番。以她目前鍊氣三層的修為,只能學習一些基礎的法術。諸如箭木引、鎖木引等等。
秦悅把幾個小法術練熟了,正巧墨安來接她去試煉場地。此次試煉為自願,門內只有二十多人報了名。畢竟大多數人的想法都是:既可託庇於宗門,就不必身涉試煉險境。這二十多人大都因為修鍊遇見了瓶頸,因而外出覓一覓機緣。像秦悅這般單純來試試身手的實屬少見。
秦悅轉身,看見墨宣也在隨行之列,不由喊道:「二師兄!」路途漫長,若有二師兄在,雖說聒噪,但必不會無聊。
大家一齊租用了宗門內的飛舟當做代步,秦悅坐在墨宣身側,聽他絮絮講著:「本次試煉場地名為青冥秘地,在北川的最西部,我們此番乘飛舟前去,少說也要花上七八日。青冥秘地每百年開啟一次,只有未到元嬰期的修士可以進入,北川各派都會有弟子前來。秘地內多河流,多叢林……」
不得不說墨宣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秦悅只需點頭,微笑,偶爾應和幾句,墨宣就能一人說上很久,打發了路上不少時間。
秦昌閉關結束后就聽聞了三個弟子一同去往試煉地的消息。青焰掌門常年雲遊四海,數百年才回來一次;慎行師弟又去了俗世,探親未歸。是以現在整座玉衡峰,只剩下凌玄道君一個主人。
執事殿的主事紀帆前幾日查到那個黑衣歹徒衣袍上的族徽,正是修仙世家秦氏專用的圖騰。門內諸人誰不知曉掌門首徒凌玄道君正是姓秦?他正猶豫著告不告訴墨安,墨安就帶著眾弟子外出試煉了。這****聽聞凌玄道君已然出關,略一思量,就拜上了秦昌洞府。
秦昌將此事來龍去脈一聽,便猜到前因後果。當即面色一沉,大斥「荒唐」。
紀帆大驚:「道君可是不信?此事為墨安師叔下令徹查,我等只是根據線索,判斷是北川秦氏……所為。」
秦昌緩了緩怒意,和顏道:「我方才不是在斥責你,你做得很好。我這裡有一瓶碧玉丹,算是有勞你連日來的辛苦探查。」說著,從袖內拿出一瓶丹藥。
紀帆極為欣喜地接過。碧玉丹對修行大有裨益,不僅有助於提升修為,而且可以凈化靈根,減少靈根中的雜質。若是大量服用再配上合適的功法,將自身靈根轉化成純靈根也是有可能的。可惜此類丹藥極難煉製,有市無價,沒想到凌玄道君一出手就是一瓶。紀帆心道:「果如誠舟道君所言,辦成此事的好處定不會少。」
秦昌揮揮手,示意紀帆退下。
室內只剩秦昌一人。他悵然地嘆了口氣,眼底神色不明。
秦悅一行人飛了數日,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下了飛舟,墨安對眾人道:「秘地只開啟半年,半年之後在此匯合。」
眾人應了,或結盟或獨身踏入了秘地。
秦悅依舊是郊遊的心態,進了秘地后東張西望,自得其樂。墨安在旁邊陪著她,墨宣跟在二人後面。
「師妹把它捉來罷。」墨安指著一個突然竄出來的一品妖獸。
墨安墨宣兩人此時隱了修為,是以那妖獸並未察覺到危險,只知曉有一個與它修為相當的女修在此。秦悅看了看那個妖獸,通體雪白,類貓似兔,十分可愛。輕念咒語,一隻小木箭從妖獸身側擦過,正是「箭木引」。
妖獸感覺到攻擊,飛快地向一旁逃去。秦悅心有不忍,使出的木箭都剛好自它身旁飛過,未曾傷它分毫。誰知那妖獸惱羞成怒,轉身就對秦悅吐出一個火球。
秦悅深感其忘恩負義。眼看著火球越來越近,她立馬喚出了飛劍。飛劍繞著秦悅轉了一圈,形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火球。旋即又使出「鎖木引」,妖獸瞬間被籠罩在一片綠芒中。秦悅手一指,那一團綠芒便飛到了秦悅腳邊。
「師妹術法倒是嫻熟。」墨安點評,指了指地上的妖獸,「師妹若是喜歡,就帶回去當靈獸養吧。」
「我知道有二位師兄在側,故而有恃無恐。」秦悅嘻嘻一笑,看了眼地上的妖獸,「就讓它在這兒待著吧,想來也更自在。」秦悅撤了靈力,沒了束縛的妖獸迅速地遁逃了。
「師妹心善。」墨宣訝異,「我若看見妖獸,必然殺之。」
「為何?」人招你惹你了?
「妖獸與吾等修士本就勢不兩立。妖獸貪食靈力,以生啖人修為樂;人修滅殺妖獸以求其皮毛肉骨、體內妖丹,用來煉器入葯。」墨宣答道,「師妹方才有心不傷它,那妖獸不也有了殺心?」
秦悅默然。雖說聽來這像是修真界安身立命的準則,但她總是無法接受。
三人不緊不慢地前行,四周越來越寂靜。忽然墨安說道:「前面有五品妖獸的氣息。」
墨宣躍躍欲試。五品妖獸相當於結丹後期,雖然比他的修為高上一截,但妖獸靈智未開,只知蠻打,不知智敵。墨宣術法精深,極有可能一勝。
墨安知他所想,就放他前去與之一戰了。
墨宣御劍疾飛而去,秦悅和墨安慢悠悠地走著。正在此時,前方傳來了巨大的打鬥聲和墨宣隱約的痛呼聲。墨安神情沉凝,怕是那妖獸有些難得手段。細看四周並無危險,電光火石間下了決斷:「我去助師弟一臂之力。你在此間等候,不許跟來!」說完留下了幾塊符籙,就不見了人影。
秦悅於是發現了自己力量十分弱小,遇見此等情形只可原地等待,什麼忙也幫不上。秦悅鬱悶地東走走,西看看,猛然瞅見了不遠處一株小喬木上有一串車厘子。
秦悅歡快地蹦躂過去,摘下車厘子。這一串看著挺多的,其實不過十來個。秦悅小心翼翼地用玉盒裝了。這玉盒本是封存靈草的絕佳之物,但向來只被秦悅用來保鮮水果。
不知兩位師兄如何了……秦悅等著無聊,拿出一顆車厘子嘗了嘗。
秦悅在玉衡峰諸林遍摘野果,向來果香四溢,甘甜可口。而此刻卻覺得這車厘子十分難吃,又苦又澀。秦悅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這和以前吃的車厘子根本不是一個味道!她歪坐在草叢間,難受地吐了出來。舌尖上依舊是難言的澀味,喉間劃過几絲苦汁。
尚不及秦悅緩過來,一股磅礴的靈力在她體內流轉起來。秦悅驚詫,只感到自己的修為一路上漲,衝破了鍊氣三層,轉瞬攀至四層、五層、六層……秦悅急忙擺了個打坐的姿勢,控制這股靈力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