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魂奇緣
崇嶺千秋雪,巒山不老松。
凜冽的北風帶著冰封萬里的寒氣呼嘯而來,冬日的嚴寒,轉眼便已經降臨。
四個月的時光,馬步,打草人,還有習武最重要的識文斷字。穿越而來過目不忘的記憶以及堅韌的意志,使得負責傳授江風武藝的白萬劍十分滿意,在一番考核之後,終於傳授了江風雪山派的內功絕學,融陽化雪功。
說道這裡,便不得不提及一下這雪山派的武學特點。雪山派自創派以來,一直以精妙繁複的劍術聞名,七十二路雪山劍法享譽雲州。但是在內力修為之上,卻不甚有什麼響噹噹的建樹。
因此,這融陽化雪功聽起來神妙異常,但是究其本質,不過是一門道家純陽心法。修中正平和,穩紮穩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但也因此修鍊緩慢,易學而難精,因此,倒也不怕它人窺視。
按照白萬劍的說法,這門心法必須腦中空明澄澈,沒一絲思慮。然後斂身側卧,鼻息綿綿,魂不內盪,神不外游。與有意與無意之間,得那天然交感之間的一絲氣機,化為內氣,方能成就氣感,修成內力。
入夜,碳火映出的淡淡光線照在江風的身上。
但見江風此時盤膝而坐,依白萬劍之言試行融陽化雪功。起初思潮起伏,難以歸攝,但依著那白萬劍所授緩吐深納的呼吸方法做去,良久良久,漸感心定,丹田中卻有一股氣漸漸暖將上來,房舍之中隱隱傳來的寒氣,卻也不覺如何難以抵擋。
這般靜卧了一個時辰,手足忽感酸麻,待得腦海之中一沉,不知何時,竟已經呼呼睡去。
睡夢之中,江風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似乎飄出了自己的身體,來到了身體的頂空。而原本身體之中,竟好似有了另外一個神魂支配一般,竟然依舊在繼續按照融陽化雪功運轉。
江風並不知道,穿越而來的他在繼承了原本江風的記憶之後,原本的靈魂並未消失,而是猶如一個失去了全部記憶的嬰兒一般。待得他修鍊內力之時睡去,另外一個靈魂便會不由自主的繼續進行下去。
這一點,便好似武道境界之中極為罕有的無法無念之境。
所謂的無法無念,就是指人在修鍊之時進入到了一種特殊的境界,傳說中,進入無法無念境界的武者,精神都會脫離**,然後在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可以觀看到自己的肉身,而那時脫離了精神控制的肉身,就會將自己修鍊過的武學完美的演繹出來,讓精神,也就是武者所謂的意識,來觀看修行,並且在那神秘空間中修鍊時會事半功倍,這是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修鍊狀態。
此時的江風雖然不能做到使得融陽化雪功更為完美的運轉,但是夢中修行,比別人足足多出一倍的功夫,卻足以為他的武道修為,奠定出一個堅實無比的基礎。
雄雞唱白,凌霄城外繚繞的霧氣漸漸散開。一縷金色的陽光射入江風的房間之中,自沉沉的睡夢之中醒來,江風卻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生就了一絲融陽化雪功的內力。
而且最為奇異的是,自己以五心朝天的姿勢打坐了整整一夜,居然沒有任何疲憊和酸麻之感。相反,此時的自己,居然感覺到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坦和精神煥發。
氣沉丹田,江風此時感覺到一團彷彿小老鼠一般上躥下跳的氣機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不斷的流轉。
心意一動,這團氣機便已經隨著江風的心思開始流轉全身。
緩步踏出,推開房門,呼嘯而入的風雪瞬間澆滅了溫暖的碳火。
此時江風身披一身白色的雪山派長袍,融陽化雪功流轉之間,為他那白皙如玉的臉龐之上渡上了一層晶瑩的光澤。
君子如玉,雖然身就年幼之處,雖然身處寒風之下,但是無論是誰見到此時的江風,腦海中便會頓生這四個字來。
北風如刀,但生就內力之後,江風卻感覺這寒風似乎變得溫馴了許多。
抬頭望向雲霧盡頭的朝陽,心情煥發的江風大步踏出,朝著後山而去。
半個時辰后,雪山派一處偏僻的武場裡面,一名面相頗具威嚴的白袍男子正在演練一式劍法。
凌霄城內外遍植梅花,當年創製這套劍法的雪山派祖師又生**梅,是以劍法中夾雜了不少梅花、梅萼、梅枝、梅乾的形態,古樸飄逸,兼而有之。梅樹枝幹以枯殘丑拙為貴,梅花梅萼以繁密濃聚為尚,是以,這雪山派劍法當真是繁複非常。
這白袍男子正是雪山派掌門大弟子白萬劍,但見他此時一劍使來,便好似無邊寒氣匯聚長劍之上,輾轉騰挪之間,劍光四溢,寒氣紛飛。石板之上薄薄的雪花,似乎都承受不住他的劍舞,紛紛激射而起,煞是威風。
白萬劍招法純熟,更兼對此劍法通靈剔透,招招式式流轉之間,無不去留如意。劍勢輕靈翔動,渾然天成。
待得白萬劍一套劍法使完,便右手倒持長劍在後,左手緩緩落下,長處一口濁氣。
隨後轉過臉來對著江風說道:「這就是本門威震天下的七十二路雪山劍法,今日我為你演練一遍,乃是為了令你領略本門武學之輕靈極變之精要。小師弟你天分極高,希望你日後能夠勤練不墜,異日令此劍法在你手中大放異彩。」
言罷,白萬劍對著立於一旁,不住點頭的江風繼續說道:「好了,現在我就傳授你我雪山劍法的第一招,蒼松迎客!這蒼松迎客,看似簡單,其實暗含三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有無窮玄妙,足以你鑽研一生。看好了……」
江風雖然能夠過目不忘,剛剛白萬劍的七十二路雪山劍法早已記得七七八八,但是劍法不比尋常,不僅僅是招式,更有許多獨特運勁發力法門充斥其中。
是以,此時的江風聽得極是任真,而白萬劍在得知劍法一夜之間生出氣感,也感到其確是可造之才。
二人一個用心教,一個用心學,一日時光,便緩緩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