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江州攻略之嚇唬
當天晚上,督文就為蔡銘找到了毋家和巴家在枳縣的兩位族人,在他
們的指引下潛入城中分別見到了毋氏和巴氏的兩位家主。
先見到的自然是實施計劃的主要參與者毋氏家族的家主毋雄。
見到毋雄后,鍾繇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后,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
毋雄聽完鍾繇的打算后,有些猶豫的問道:「你們有多少兵馬?我們
機會不多,要想徹底剷除米賊,只能一股而下,否則的話,我們城中這些世家
弟子的性命不保不說。一旦他們有所防備,以數萬大軍據稱而守,絕非短時間
能夠攻下,而且就算你們能夠攻下江州恐怕也只是玉石俱焚的結局。」
「拋開屬官和主公的近衛不說,我們有四營,共三千二百軍士。」
鍾繇並沒有欺瞞,據實回答道。
毋雄聽鍾繇說官軍既然只有三千二百軍士,不由得臉色一沉大為失
望。
一旁他兒子毋虯更是因為失望而有些不甘,不由得心生怨念,冷笑
著說道:「你是來消遣我們是吧!這麼一點點人,就算是我們把他們集聚到一
起你們吃得下嗎?你這是要將我們往死里整!」
鍾繇冷冷的瞥了一眼因為大起大落,情緒有些失控的毋虯,不屑的
說道:「這是你不知道我家主公的威名,區區三萬米賊,有三千軍士足矣。」
毋虯被鍾繇不屑的眼神看得大為惱火,有些惱怒的說道:「什麼威
名,不過是無名之輩,我們毋虯就沒有聽說過他蔡銘的大名。」
「住嘴。」
鍾繇喝道,同時朝毋雄一拱手后,對毋虯教訓道:「那是你孤陋
寡聞。我家主公少年成名,年不過十五才德之名就盛傳天下,十八歲就被舉為
孝廉,被當今聖上詔為博士。洛陽退思園文會,主公舌戰群英,士人為之敬服
,名士許攸羞愧得吐血滿殤。後天下大旱,我主獻出水車和抗旱、滅蝗的策略
,天下之人無不受其恩惠。這也包括閣下你,你不念我主公恩德不說,既然有
臉說沒有聽過我主公的大名?」
「我,我......」
毋虯被鍾繇一提,到是真的想起來,隱約記得獻出水車和抗旱
、滅蝗的策略的確實好像是叫蔡銘的。當是時,毋虯確實是蠻感激蔡銘的。只
不過後來沒多久巴郡就爆了五斗米教起義。在這些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全的時
間里,毋虯是過得膽戰心驚,又哪裡會去記蔡銘過去的的那點恩德。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曾經傳說中的那個人會是朝廷新派的巴郡郡
守,自己等人日夜期盼的救星。
毋虯想起這些過往的記憶后,幾次張嘴欲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
怎麼該怎麼開口,只得尷尬的退到父親身後。
鍾繇不去管毋虯的尷尬,繼續說道:「我家主公不僅教化師道為
當世之典範,四書五經詩詞文章之才舉世無雙。而且武藝高強,深通韜略。黃
巾起義時與當世名將皇甫嵩,盧植和朱雋三位大人同為中郎將,監察軍機。長
社一戰,主公率八百軍士突破黃巾軍大營的重圍,一把大火破掉波才數十萬大
軍;冀州平叛,獻霹靂車,聯合地方世家攻破廣宗,曲陽,並生擒張寶。被當
今聖上拜為建威將軍,加中散大夫,封都鄉侯。今江州米賊不過三萬,我主卻
有軍士三千二百多人,若在加上你們的家兵足有五千之眾,滅米賊還不是反手
之間的事。」
「這會是真的嗎?」
毋虯無語,一臉懷疑的看著鍾繇,感覺鍾繇就像是在講故事。
毋雄也不信,同時作為家主,老成持重之人,可不像兒子那樣什
么也不知道,當時在使用過水車之後,還是派人打聽過蔡銘的一些情報的,因
此對蔡銘的情況多少還是知道些,特別是蔡銘與張讓聯姻的事,於是對鍾繇說
道:「可是我聽說他後來取了宦官張讓的孫女,很為士人所詬詰。因此老夫頗
為不解,鍾氏在潁川也是名門大戶,你怎麼會稱一個太監假子為主公?」
鍾繇臉色一冷,搖頭嘆道:「起初不過是因為士人對我主還不了
解。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主公雖然與張讓結親,但是其心志不
改士人皆知。因此洛陽士子無不樂意相交,還與與天下名流劉洪,盧植,朱雋
等人成為忘年之交。」
「鍾先生言過其辭了。劉洪,盧植,朱雋可都是名重天下的名流
,會與宦官孫女婿成為忘年之交?誰會相信!」
毋虯大搖其頭的說道。
說別人毋虯可能還不清楚,但是對於劉洪,盧植,朱雋這樣名
重天下的名士,卻也是頗為了解,哪一個不是對宦官恨之入骨,怎麼可能與宦
官假子成為忘年之交。
鍾繇就知道他們的反應,淡淡的道:「你們不要不信,就說這次
巴郡賊亂,朝廷振動。我家主公被令命為巴郡太守,實領建威將軍事,持節,
可便宜行事。聖上的恩寵不說,天下士子知道后,莫不掙相投奔。潁川戲忠,
南陽鄧芝乃當世名士,京兆杜畿,南陽張機都是孝廉出身,西充譙山並,廣陵
呂岱,山陽滿寵,南陽李嚴都是少年成名的地方能吏,另有太學士子淮南劉曄
,鴻都門學士子晉陽牽記等也都是來自大漢各地。又有南陽黃忠,劉辟,河東
徐晃,河間高覽,雁門張遼,臨江嚴顏,甘寧,江夏龔都,汝南張達,長沙成
廉,河內曹性等人為將。有如此多的天下才俊,掙相投奔,你說這是名聲狼籍
的宦官假子所能做到的嗎?」
毋雄聞言大為驚訝道:「真有這麼多士人投靠?」
鍾繇點頭道:「少說有數十人,我們只是第一批,之後還有第二
批,第三批,日後你自然會見到他們。」
見得鍾繇如此說,毋雄這才有些相信,畢竟大話人人會說,但是
這些人是走不了的。蔡銘既然能夠打破潛規則的約束,有這麼多人追隨,肯定
有其不凡之處,如此雖說兵力少了點,但只要謀劃得當還是大有機會的。而且
他們既然要自己配合,日後自然還要倚重自己,否則就算是他們帶來了足夠的
屬官,沒有自己這些地方世家的支持也很難真正掌控巴郡。
「三年了,自己等人苦苦煎熬了三年了,終以就要盼到頭了。」
想到這,毋雄不由得心頭火熱,略顯蜷縮的身子也拉直了些,雙肩微微的顫動
著,神情激動的問道:「元常先生,請你們放心,這場壽宴我們一定會好好安
排,只要你們好好配合,一定能夠將米賊一網打盡。」
鍾繇洒然一小,心道:「果能被不公猜准了,這毋雄還沒有跳出
牢籠,就想著如何能掌握主動權,為家族算計日後的得失。恐怕若真的任由他
們安排,只怕到時候危險地方的軍士只怕全都會是自己這方的,到時候就算是
米賊被剿滅了,三千軍士也別想留下多少,到時候還要剿滅其他地方的米賊,
威懾地方盜賊就不得不倚重他們了。到真是打得好主意。」
可惜鍾繇早有準備自然不會被毋雄蒙蔽,呵呵一笑道:「毋公
說笑了,朝廷以我主為巴郡太守,統率大軍,實領建威將領事,就是為了更好
的平定米賊之亂。自然要親自主持平賊之事,否則失職事小,若是影響光復江
州平定米賊的大計我們誰都擔待不起。」
毋雄心中一滯,眼神冷厲的看著鍾繇,道:「鍾先生還不相信我
們嗎?以目前的情況,沒有誰比我們更清楚江州的情況。以蔡府君的智慧應該
知道貿然插手恐會適得其反。」
鍾繇無視毋雄的冷厲,笑道:「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要好好地
輔佐我家主上。我主也才會讓我們專程來找先生,拯救先生以及先生家人,還
江州一片安平。」
說道「拯救」兩字時,鍾繇是特地咬重了聲音。
毋雄神色嚴厲的看著鍾繇道:「我們家族一向相安無事,就算沒
有朝廷大軍,要不了多久我們也能像漢中那樣剿滅米賊。你們主公不會不知道
吧?我想可能是鍾先生誤解你家主公的意思了。才府君,要牧守一方,怎麼會
做這種反客為主的事!」
鍾繇心中冷笑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為了以後消停點還是
得嚇一下他。
想到這,鍾繇正色道:「我家主公一向嚴於律己,作為這次討
逆的統兵大將又是使持節的地方牧守,對於這種原則性的問題向來不容商量。
他在我來之前就已經交代過了。要我不但要完成布局收網的任務,還看清楚江
州的情況,分清楚有那些人是米賊的死忠,那些人是逼迫無奈的。對於死忠分
子要堅決打擊,對於無奈從賊的盡量安撫。」
咳咳!毋雄差點被嗆死,臉色被漲得潮紅,心中卻再也硬不起
來。看著眼前神色平淡的鐘繇,卻不由然的有了些敬畏。不得不敬畏,對方狠
辣呀,雖然語言聽上去依然委婉,但平淡的話語暗藏著凜凜殺機。
對方是明確的告訴了自己,蔡銘不但是有著兵權的統兵大將,
太守,更是可以便宜行事,同時還加了可以誅殺中級以下官吏的「使持節」,
當今聖上的寵臣,值此討賊的關鍵時刻,自己等人本就與米賊糾纏不清,只要
對方一句話就能將自己定為米賊,一同被清剿掉。
毋雄有了敬畏之心后,後面的商談就輕快多了,幾乎是鍾繇怎
么說就怎麼順著回答,不但滿口同意而且還有點極盡討好的味道。
說定了毋雄這邊之後,鍾繇讓張達出城去會合蔡銘準備接應他
們進城,他和張遼曹性等人則繼續前往巴氏家族。
鍾繇離開后,毋雄長長地舒了口氣,用汗巾拭去了頭上的汗水
,苦笑著看著鍾繇離開的方向嘆道:「現在年輕人不簡單啊!看此人雖然溫文
爾雅,鋒芒不露,但是平淡中暗藏鋒機,著實不簡單。他雖然沒有說,可是蔡
銘既然會派他來說服我們,我敢肯定他一定也是個名士。」
旁邊毋虯不忿父親對別人的讚歎,不以為然的說道:「不就是
個名士嗎?還不一定有孝廉實在,以孩兒孝廉的身份,若不是這該死的米賊說
不定我早就成了地方縣令甚至是郡守,怎麼著也強過為人門客,多掉身價。」
「糊塗。」
毋雄一瞪眼,對兒子罵道。不過看到兒子那有些蒼白的臉色
,和委頓低迷的神情,想到這幾年兒子跟著自己沒少吃苦,罵道嘴邊的話也就
忍住了,換成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虯兒卻莫因此小覷了名士,雖說2oo左右
的孝廉數量相對於大漢的人口來說確實是少之又少,但是歷代積累起來的孝廉
絕對是數以萬計。但是名士恐怕就是將所有還健在的加在一起也不過幾百來號
人,因此但凡能稱為名士的沒有一個能夠小覷。鍾繇等人以名士的尊崇放棄自
由身份拜蔡銘為主,並不能就因此說他們跌了身價就不行了。而進一步說明那
個未曾謀面的新任太守蔡銘不同凡響。」
毋虯聞言猶自不服嘀咕道:「就算是不同凡響又如何,所謂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蔡銘就算是在厲害,沒有本地世家的支持也別想有所作為
。我們又何必要懼怕他們,難道他們還敢殺了我們不成。」
「為什麼不敢?人家可是使持節什麼人不敢殺,更可況這些
年族中那些女眷被他們強納的不少,人家不但敢殺,還可以殺得名正言順,殺
得大義凜然,殺得其他世家沒有任何人敢有怨言。而且你可別忘了,他還是張
讓的女婿,以皇上對張讓的寵信,只要他不謀逆造反,有什麼不能擺平。這從
人家可以便宜行事和加使持節就可以看出,那可是無上的恩寵。所以以後再江
州你最好還像現在一樣收斂些,別讓人抓了痛腳,連累家族。」
看到兒子依然執迷不悟,毋雄從開始和顏悅色,變成後來
近乎是厲聲利色的訓斥。
自打米賊攻佔江州以來,毋虯本就一直擔心害怕,原本意
氣風的小夥子,也變得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神態萎靡。剛才之所以敢於像
鍾繇叫板,也不過是以為苦日子熬到頭后暫時的放縱。現在被父親一番訓斥,
想到自己的性命還是得各安天命。還得繼續向以前一樣夾著尾巴做人,不由得
臉上苦出水來,被打擊得一下子又變回了以前那個畏畏縮縮不敢再有言語的牢
籠中的驚弓之鳥。
看到兒子的畏縮,毋雄不由得再次出長長地嘆息,心中
大恨:都是該死的米賊,不但強佔自己家產,還強納自己家的女眷,使得自己
家族即使是在米賊之亂平定都還要被人把住軟肋。想到這,毋雄不由得更加痛
恨米賊,眼神狠利的盯著原本自家的住院方向,心道:「吳宕呀吳宕,你占我
家產,霸我族女眷,你帶給我們的痛苦一定要十倍還給你。睜大眼睛等著吧!
你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