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非常交易
徐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孫締這麼一叫喊,抖了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但神情依舊有些慌慌張張。
孫締立馬意識到情況不對,她定是打聽到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怎的?你是打聽到些什麼了,不妨直說。天塌下來由我孫締給你撐著!我好歹也是太后欽點的皇后,年紀雖小但地位非凡看誰敢在我頭上動土!」
粉嘟嘟的小嘴裡一本正經奔出這幾句話來,聽得徐氏才平靜了些,對呀小小姐是皇后怕什麼!
這麼一想才終於開口說起今日打聽到的東西「我打聽到大老爺之前的生意都是大夫人在背後幫忙。大夫人的兩個女婿都是當官的,他們威逼利誘之下才達成了一些生意。但這些,不少商戶已經怨聲載道無奈兩位姑爺官大壓民,他們不得不忍氣吞聲。另外丁家婆子今日出來買了很多補血的東西,種類很多但數量很少,看上去是一人份的,丁家好像有人在滋補。」
「補血?難道是丁家夫人?可是丁家不是至今沒有子嗣嗎,丁夫人此刻更需要的不應該是生子大補方嘛,要補血作甚?莫不是天葵不盡個天還不完?那也不可能,天葵血再多也半個月該好了,除非是身子不調。那也應該吃調養身子的方子,光補血不是治標不治本嘛。」孫締嘟囔著小嘴嘀嘀咕咕著。
倒是把徐氏聽了個面紅耳赤,沒想到他們家小姐小小年紀懂這麼多東西,真不知道那個慧媛姑姑都教了些什麼,才七歲的孩子就說起月事是否早了些。再者這麼私密的東西從一個孩子嘴裡蹦躂出來還這般一本正經的倒真是叫人不自在,徐氏紅著臉不知如何接茬。
但孫締忽然眼前一亮想明白了什麼「不對!有問題,這裡面定是大有問題的!丁家只不過是小小的衣服鋪子哪裡有這麼大的生意。他若是真有這本事能賣出這麼多衣服就不會只是依附孫家,靠著出售孫家的衣服賺錢了,他大可以自己請工人做衣服賣自己的衣服。」
「許是礙於兩位姑爺,才不得不與孫家生意多年。許是他私底下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人吧。」徐氏猜測。
「那也不對,若真是礙於兩位姐夫,那麼在父親大壽之日也不敢如此公然的與父親生意,如此豈不是駁了大伯的面,兩位姐夫定是要私下報復的。很明顯這裡頭大有文章,排除這些可能之後唯一的解釋就是丁家忽然提出的如此大的衣服量是受人所託。幕後之人可能勢力財力更大些,他要求丁老闆這麼做的。那些個補血的東西應該是給他用的,他很可能受了傷。那麼問題來了,一個普通的商人怎麼可能受傷呢,除非是遇到劫匪了。既然是遇到劫匪怎麼可能還有銀兩進貨?這不是很奇怪嗎?」
被孫締這麼一分析,徐氏也有些眩暈,覺著裡頭種種複雜的很,這已經不是一筆簡單的交易了,到底暗藏著她也不知道,只是覺著后怕。好像脖子後面有一雙手正靠近自己,然後趁著自己放鬆警惕之時狠狠掐住。
徐氏被自己的可怕念頭嚇住了,忍不住打起寒噤,但很快又用另一個說法安慰自己「許是那個人本就身子虛所以得補,又或者這其實是丁夫人自己喝的,畢竟這些除了補血之外平日當饞嘴的東西吃也是好的。到底是食材又吃不壞。」
「若是那個人本就體弱多病要補血也正常。可若是上頭假設成立那他就是個有錢商人,既然如此有錢早年請了名醫問診也該好了,再說有錢人家錦衣玉食的怎麼可能需要補血。就算是從娘胎裡帶出的毛病他也該託人多買些才是,畢竟等這些衣服做好收貨得大半年,他為何不讓婆子多買些備著。即便他不喜歡存著,喜歡現買現做,他一個有錢人在外生意不該隨身帶一個侍從服侍嗎?既然身子虛還不帶一個侍從不是很奇怪嗎?除非要補血的那個人只是暫時停留,很快就會離開。而那個人跟幕後有錢商人是兩回事。那既然丁家肯收留這樣的人,丁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呢?」孫締一個反問,問的徐氏無話可說,心裡頭那顆懸著的心跳的更加凌亂了,再也說不服了自己了,眉頭緊蹙目光散亂。
「那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二老爺,叫他退了這筆生意?」
「不可,既然接了生意就得做。不做就是我們理虧,奶奶最看重的便是孫家的口碑,豈能讓它砸在爹爹的手裡,如此嬸娘更是有話要說了。許是我們想太多,也許真是丁夫人忽然想喝紅豆了,所以才命人買了些吧。」當中太複雜了,越是推敲就越是覺得捉摸不透,孫締不由得懷疑那個幕後之人可能與自己被殺一案大有關係,畢竟要這麼多衣服的人定是有法子賣出去的。一般的普通商人根本賣不出去這麼多,除非他有極廣的人脈能賣到別的地方,擁有如此廣闊人脈的人又豈是一般人,他究竟要這麼多衣服做什麼?
孫締越來越疑惑,總覺著兇手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現在差的就是揭開他的面紗,偏偏到了這裡又無從下手,看來得另想法子。
對了,她的兩個堂姐夫!孫締明眸一閃,嘴角勾起難以捉摸的笑意,兩位堂姐夫如果暗地裡真是逼著商人與他們交易。如今那些人卻在爹爹大壽之日上與爹爹交易駁了大老爺的面子,他們私底下定然會報復。偏偏此刻竟然無動於衷,不覺得奇怪嗎?他們至少應該想辦法破壞孫家的生意,看著孫家已經為出貨的時間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不應該出來落井下石嘛,以嬸娘的性子更是會說上幾句風涼話。可他們此時居然沒有動作,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說丁家幕後之人官大孫家的兩位姐夫?可那幕後之人既然不肯出面與孫家生意就意味著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既然如此孫家的兩位姐夫怎麼可能知道有這號人物的存在,那麼是什麼叫他們如此安靜?除非,幕後之人與兩位姐夫是一腿的!
這麼一想所有的關係都通順了,只有他們是一夥的,兩位姐夫此刻才會不出聲。可若是那幕後之人是個大人物,為何要親自動手對付孫家而不是讓兩位姐夫繼續從中作梗他坐收漁利呢?除非他只是個人脈比較廣的商人而已,跟官場無交集,無官階,跟兩位姐夫只是在同利益的情況下達成的一筆黑心買賣,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
可既然如此煞費苦心的安排這些,若只是想殺了自己這個孩子也說不通,前世里她的確是在出嫁的時候死了,兩位堂姐夫也死了,從這計劃和死亡人數來看他這是要滅了孫家聖旨是整個皇族。畢竟只是想滅了孫家的話現在就可以行動了何必要等到自己出嫁那天,擺明就是沖著皇族去的,孫家很可能是陪葬品。
可那場殺戮是在十年之後,現在自己才七歲,所以時間上不對,那個幕後之人並非是殺人兇手,那麼究竟是什麼?
太複雜了,孫締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每每覺得線索快出來的時候總是斷了思路,如今亂七八糟的也沒了頭緒,現在能想到的就是悄悄兩位堂姐夫,探探口風也好知道下一步該作何打算。
孫締想了一陣,終於露出笑顏「呀,我都快忘記了。上次爹爹大壽之後,大伯曾經答應要兩位姐夫帶締兒吃好吃的。如今都過去有些時日了他們也該從都城回來了吧,我得早點過去,萬一讓兩個小壞蛋偷吃了怎麼辦。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吃好吃的了。」說著小手沖徐氏揮了揮,就跑出府外。
「小小姐,小,小心……」徐氏憂心忡忡的望著跑沒人影的小丫頭,還沒來得及把後面的幾個字說出口,但仔細一想小小姐是皇後娘娘,大老爺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對小小姐動心思吧。
這麼一想,把心放進肚子里,繼續回去做飯。
孫家大老爺的府邸就在孫府不遠處,穿過幾條街就到了,孫締急匆匆的邁著小腿肚子,自己蹦到了孫大老爺府上。
看門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家丁,慈眉善目的,一瞧見孫締急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忍不住打趣「喲,這不是小小姐嘛?這麼大早上就來,趕著吃早飯來了?」
家丁人善,就愛跟小孩子開玩笑,孫締沖其眨巴小眉毛,不假思索的點頭「當然!而且我還要吃好多好吃的呢,上次大伯可是答應了等姐夫回來帶都城裡好吃的東西給我,我來看看他們回來了沒有。」說著就往府里沖,一邊沖一邊喊叫「大伯,大伯!」
這稚嫩的聲音聽得家丁一陣樂呵,忍不住對另一位稍稍年輕一直不說話的家丁說道「哎,孩子到底是孩子,為了吃的惦記這麼久還跑著來,也是夠執著的。這孫家小小姐還真是可愛,哈哈!」
另一位家丁也忍不住笑了笑。
「大伯大伯!」小孫締一路叫喊,弄得還在吃飯的孫大老爺來不及咀嚼嘴裡的飯,直接吐了碗里然後匆匆忙忙跑出去迎接。
依舊是那樣眉開眼笑的「喲,締兒呀!這麼大早上急匆匆跑來有事?」孫大老爺跑過去,蹲下身把孫締抱進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