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彰德府遇險
羅知府見韓流雲濃眉大眼,腮臉紅潤,猶如桃花一般,心中****湧上心頭。他雙眼發直,嘴角流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笑眯眯上前,問道:「姑娘,你叫啥名字?」
韓流雲見他五短身材,渾身胖墩墩的樣子,甚是憎惡。但她知道,她遇上一個衣冠楚楚的色鬼了,慌忙喊道:「別過來,你若是敢過來,琴嘯天不會放過你的!」
羅知府露出滿嘴老鼠牙笑道:「姑娘,這是彰德府,就算琴嘯天有天大的本領未必能闖進來。」他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步步逼近,朝韓流雲撲來。韓流雲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荒淫無恥的小人,急得用雙臂抓地,節節後退,慌亂中,已退到一角落,發現一障礙物堵住了後路。
心裡想:「這下真的完了,琴大哥啊琴大哥,你為甚麼還不來救我呢?」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前漸漸模糊······
羅知府見韓流雲像一隻被馴服的羔羊一般,心中甚是得意,喝退門口的衛士,關了門,搓了搓手,笑哈哈朝韓流雲撲來。
正在為難之際,忽見一人破窗而入,身形是何等敏捷,輕飄飄地降在韓流雲的面前,護住了韓流雲,並安慰道:「流雲姑娘,你別慌,我來救你來了。」
韓流雲轉憂為喜,高興喊道:「琴大哥,我知道你不會撇我不管的。」
羅知府見來者正是琴嘯天,心中怒火填膺,慌忙從刀架上取了一柄長劍,長劍一揮,一招「橫掃千軍」,朝琴嘯天雙足砍來,羅知府也是軍官出生,近年來酒色傷了身體,力道遠遠不夠,但出招毒辣。
像琴嘯天這種武林高手,對付羅知府這種酒囊飯袋的鼠輩綽綽有餘。琴嘯天縱身一躍,朝左斜閃,避開了羅知府橫掃的那一劍,他見攔腰砍不著琴嘯天,暴跳如雷起來,不妙用了全身氣力,身子踉蹌前傾,險些摔倒。
足穩后,雙足發力,忙抽刀護頸,然後長劍一晃,又一招「力劈華山」朝琴嘯天的面門劈來。琴嘯天見他一副狼狽樣,心裡暗暗發笑,他不慌不忙,也不躲避,暗發內力,不覺手掌發燙,伸手挾住羅知府劈來的長劍。
韓流雲看見嚇了一跳,心差點跳出胸外,道:「琴大哥,危險!」琴嘯天也不回答,神情鎮定,他的二指彷彿有千斤重的力量,將羅知府的劍緊緊鉗住,羅知府用力抽刀不回,一時僵持不下。
琴嘯天二指發力,往後一拉,羅知府便讓琴嘯天拉了過來,過不了多久,他把握不住手中的長劍,只好棄了手中的長劍,啪的一聲響,羅知府摔在地,只瞌得地面錚錚有聲,原來是撲了個「狗搶屎。」琴嘯天身子往後一傾,夾著長劍的二指往後一彈,長劍疾風般直衝出,早已將他身後的門窗穿破,只聽到哎喲一聲響,一名清兵的屍體倒在地下。原來,琴嘯天的內功已經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功力幾乎全部凝集在他的手掌上,看似輕輕朝後一彈,足足不少於千斤力量,一具血肉之軀,怎堪一擊。
門外的清兵見一具屍體倒下,長劍已是穿胸而過,胸口咕咕湧出血來,林利福第一反應:是琴嘯天到了。此時,清兵們亂著一團,如此守護嚴密的彰德府,竟讓敵人私自闖入。林利福長劍一揮,大聲道:「抓住琴嘯天,別讓他跑了!」然後持劍破門而入,羅知府倒在地上,捂著胖嘟嘟的腮幫呻吟。
林利福見他滿嘴血跡,一臉灰敗的樣子,林利福又氣又好笑,他慌忙調轉身,一群清兵早趕到,林利福厲色道:「還不把知府大人攙扶起來呢?」羅知府捂住道:「牙,我的牙啊!」林利福才看清楚地板上掉了一顆似老鼠的牙齒,並沾著血漬。琴嘯天和韓流雲卻不知去向,羅知府在幾名清兵的攙扶下掙扎爬起,指著虛掩的窗戶道:「快,快去抓住琴嘯天他們,別讓他們逃了!」林利福疾步跨至窗戶下,推窗眺望,發現窗戶離地面有幾十米高,他心裡發怵,不敢縱身往下跳。關了窗戶,側身喝道:「隨我去攔截琴嘯天,估計他們還沒有逃出彰德府。」
羅知府破口大罵:「******,你們這群飯桶,擒拿不了琴嘯天和那個小妮子,我拿你們示問!」林利福領命,帶了一群清兵出了彰德府。
琴嘯天帶著韓流雲逃出彰德府,一路西行。只見大街小巷,縱橫交錯,密如蛛網,原來彰德府是古城,有九府十八巷七十二衚衕之說。明洪武元年(1368年)將安陽城改築為彰德府。明彰德府城,呈方形,周長9里,113步,裁得原宋安陽城之半,牆高二點五丈,厚二丈,外磚內土。所謂九府:「林府、西府、鐵拐府、平府、洛陽府、娘娘府·······」琴嘯天小時候曾聽師父對他談起過,他從小是個孤兒,在少林寺長大成人,後來得到師父的親傳,才練就一身好本領。
此時此刻,琴嘯天黯然神傷,他想他的師父了。這個世界上,師父是他最親密的人。韓流雲見他黯然失色的樣子,問道:「琴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連累了你,你才這樣嘛。
「不,流雲妹妹,你也許不知道我的生世,我從小是個孤兒,是師父將我養大成人。」師父到過彰德府數次,對這裡甚熟,他告訴我彰德府在明朝時有九府,後來幾次擴建,我們現在應該是到達所謂的「西府」了。
韓流雲嬌嗔一笑,道:「啊,正因為觸景生情想起師父來對嗎?」我父母讓彰德府的人殺了,如今我們是同病相憐,都是孤兒了。
說到這裡,韓流雲忍不住哽咽起來,淚水在眼裡打轉,但始終沒有掉下來。她緊緊握住琴嘯天的手,道:「琴大哥,從此,我對你好,你也得對我好,以後我們都不會孤單啦!」
琴嘯天見她一副幼稚的樣子,忍不住將她擁在懷裡,「嗯,你放心,我一定會待你好的。」良久,韓流雲才紅著臉掙脫出來,羞怯地低下了頭,溫柔地說:「琴大哥,剛才是我失態了。」可你以後不準占我便宜,想占也得經我准允。琴嘯天哭笑不得,指天發誓道:「蒼天在上,我琴嘯天幾時占你韓流雲便宜了?」韓流雲見他一副憨態,伸手捂住他的嘴道:「笨蛋、傻瓜,我不喜歡你這樣發誓!」我是逗你玩,如果清兵來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我最厭恨彰德府的知府。
「那個狗官是袁世凱的黨羽,總有一天我韓流雲要親自取下他的狗頭,為我父母報仇雪恨!」琴嘯天安慰道:「這個仇一定得報,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二人順著西門前行,他們不敢沿著大街上走,小巷居多,縱橫交錯,每處的房屋建築都相似,幾乎沒有任何醒目的標誌。二人繞了許久,差點迷路了。
寒風又吹起來了,在小巷裡,顯得沒那麼凌厲刺骨,但風兒時不時在小巷裡打著轉,只颳得二人睜不開眼。黑壓壓的雲層罩在他們頭頂,一隻鳥兒在空中凄厲的慘叫,像受到意外驚嚇,叫聲分外異常恐怖。
韓流雲不禁打了個冷顫。琴嘯天提醒她道:「流雲妹妹,這裡有些異常,當心有埋伏!」韓流雲冷汗沁出,不覺後退了幾步,謹慎地跟在琴嘯天的身後。琴嘯天想:「如果前面真的有伏兵,再加上後面追兵,兩路夾擊,那真的不好對付了。」正在猶豫之際,忽然小巷的牆壁上端跳出一個人來,哈哈哈大笑道:「琴嘯天,我看你們是插翅難飛了。」琴嘯天舉目仰望,發現左右兩側的牆垛上全是弓箭手待命著。琴嘯天心中一驚,慌忙護住韓流雲,道:「流雲妹妹,想不到他們來得真快呀。」翻江蛟龍厲雄也到了,他們也是有備而來。
韓流雲一臉驚恐,道:「琴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琴嘯天道:「流雲妹妹,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說著,琴嘯天氣運丹田,使用最上乘的內功隔空傳音道:「厲老闆,你我無怨無仇,為何苦苦相逼?」
他這一喊話,厲雄感覺有一股巨大的氣浪直衝而來,只震得牆壁陣陣聲響,他慌忙雙足點地,頓時內力像血液般直衝上來,然後雙掌同發,疾推而至,頃刻間,兩股巨浪融交在一起,在強有力的對峙著。厲雄道:「琴嘯天,只要你告訴我《西湖煙雨圖》的秘密,我便放你們安全離開彰德府如何?」
琴嘯天冷冷回答道:「你休想吧,除非我死了。」當初我琴嘯天當你謙謙君子,想不到你也是袁世凱的走狗,「呸呸···呸呸!」
翻江蛟龍厲雄見琴嘯天罵他是袁世凱的走狗,憤怒之極,直氣得雙眼翻白,分神之際,直聽到哎喲一聲,厲雄感覺胸口奇悶,頭暈目眩,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險些摔倒。
原來,厲雄是讓琴嘯天的內功所傷,換上內功較弱的人,會當場肝肺震碎,瞬間斃命。他慌忙蹲下身,一手捂住胸口,道:「給我放箭,射死他們!」
頃刻間,箭如雨點般朝二人射來,琴嘯天慌忙拔出短劍左躲右閃,護住了韓流雲,大聲道:「流雲,你快走,這裡由我來掩護!」韓流雲不會武功,直嚇得雙手護頭,臉色劇變,道:「琴大哥,我們快跑罷,否則,就來不及了。」
此時,琴嘯天的背後傳來清兵們的大喊聲:「抓住琴嘯天重重有賞,別讓他跑了。」原來,是林利福派兵往後方夾擊,形成瓮中捉鱉之勢。琴嘯天短劍上下翻飛,快若閃電,箭始終近不了他的身體,但因為又要護住韓流雲,過不了多久,只覺得雙臂發酸,動作開始遲緩下來,稍不留意,便會萬箭穿心。
正在危難之際,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你們這些狗賊,竟敢欺侮我徒弟。」話音甫落,只見牆垛的弓箭手倒了一大片,哐啷幾聲響,倒在小巷的中央。琴嘯天知道是師父到了,大聲喊道:「師父,注意弓箭手!」
「啊,這些狗賊,老衲還是可以應付的。」他身形疾快,早已奔在琴嘯天和韓流雲的面前,笑哈哈道:「嘯天,何時多了一個姑娘了?」琴嘯天埋怨道:「師父,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嘯天的玩笑?」和尚二話不說,抱起韓流雲便跑,韓流雲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奔出數丈。琴嘯天也不傻,雙足發力,緊隨跟上。
琴嘯天是少林寺玄智大師的得意俗家弟子。師父對他一直寵愛有加,把他生平的少林武學傳授給琴嘯天。此時,三人早已奔出了數里,轉身見官兵沒有追來。玄智大師放下韓流雲,雙掌合一道:「阿彌陀佛,老衲得罪了,姑娘。」韓流雲禮貌地說:「謝謝大師捨身相救,才讓琴大哥和我化險為夷。」琴嘯天見狀,跪地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不孝弟子給您老人家磕頭啦!今天,全仗師父捨身救下弟子,才讓弟子有機會再與師父團聚。」
玄智大師道:「傻孩子,你趕快起來罷,別這樣!」
袁世凱喜歡《西湖煙雨圖》,此事在江湖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卑鄙小人想巴結袁世凱,會不擇手段想得到它。
玄智大師雙手扶起了琴嘯天,看著自己的徒兒臉上充滿自信,比三年前的琴嘯天判若兩人,他非常高興啊!「師父,徒兒給你介紹一下,這姑娘叫韓流雲,她的父母不久前被彰德知府所害。」玄智看了看韓流雲,一臉無奈道:「韓姑娘,你就是韓國棟的閨女罷?」韓流雲上前鞠躬一拜:「大師,家父正是韓國棟,家父跟大師生前相識?」
玄智默默點了點頭,道:「我與你父親有過一面之緣,竟想不到再也沒有機會與他一起敘舊了,真是天不作美!」頓時,韓流雲心裡萬般痛楚,眼淚禁不住涌了出來,忙轉身揩乾了眼淚。她這一動作,讓琴嘯天發現了,道:「師父,這都是那些狗官所害,有一天,我會親身宰掉他們!」
玄智無語,雙手合一道:「阿彌陀佛,滾滾紅塵,冤冤相報何時了?」徒兒,為師送你一句話:「江湖就像一個大染缸,白的人進去,黑的人出來;有的則是黑的人進去,白的人出來,你明白這個道理嗎?」如今軍閥盤踞,宣統皇帝年紀尚小,大清的氣數日益衰退,你一定要多作善事,處處為民,少殺戮,以後自然功德圓滿。
琴嘯天含淚回答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終生不忘。」玄智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從袈裟里取出一件東西來,東西用一塊黃段包裹著,琴嘯天和韓流雲都很疑惑,不知是何物。琴嘯天好奇道:「師父,是啥物?您是送我的?」玄智搖了搖頭,道:「不,是還給韓姑娘的。」韓流雲心中十分不解,道:「怎麼大師無緣無故送小女子東西?」玄智笑了笑,道:「不算是送,就算是物歸原主罷,當年我是受韓國棟大人之託,收下了這《西湖煙雨圖》。」
「真正的《西湖煙雨圖》?」琴嘯天和韓流雲齊聲道。
「是的,這裡就是《西湖煙雨圖》的真跡。」
琴嘯天想不明白,真正的《西湖煙雨圖》怎麼會在師父的手裡,為什麼一直都沒聽師父說起過。韓流雲驚訝地搖晃著腦袋,「大師,既然是真正的《西湖煙雨圖》,小女子更是不敢要了。」
此圖是當今國寶,不論是官府、平民百姓、江湖人物,做夢也想得到它,這般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玄智硬將黃段包塞給了韓流雲,她只好收下。
玄智長嘆一聲:「韓大人,您託付給老衲的心愿終於完成了,您的在天之靈一定看到了罷!」琴嘯天道:「師父,您老人家把這麼貴重的國寶交給我們,這樣一來,全天下的人不是都來追殺我們了嗎?」徒兒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老衲也再三考慮過,我這樣做法:「受人之託,也是老衲在晚年該完成的心愿之一。」師父年紀大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多了,就算現在不物歸原主,有一天也會給你們!
總之,我也會齊心協力幫助你們,保護好此圖不落入賊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