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們敬畏的我並不在乎
林戰這是在進行一次豪賭。
原本覺得自己不敢再接受他人的林戰在剛剛進行了一次豪賭。林戰想知道已經在萬年前失去所有的自己能不能在這個人界找回一點自己需要的東西。
理智告訴林戰他不應該這樣做，不應該有這種嘗試更不應該有這種念頭。林戰的最終歸宿並不是人界，他也不應該試圖在人界找尋什麼。
可林戰在剛剛那一刻卻有一種自己無法抑制的衝動，想要在眼前的林風身上找尋一點東西。
就像剛才說的，林戰這一堆乾材從林風那裡得到了一點火星，重新燃燒的衝動是不由林戰控制的。
林戰甚至為此堵上了自己僅存下來的一點希望。
有些東西唯有失去之後才會明白有多麼寶貴。可這種失去的痛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即便是林戰也不敢說自己可以承受兩次。
如果這次林戰賭輸了，林風身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林戰從此之後就不會再做任何嘗試了。在林戰的生命里剩下的恐怕就只有仇恨和復仇了。
被神界出賣，從生死之境掙扎了萬年，直到現在苟延殘喘的活著。近乎對這一切都感到絕望的林戰，就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把這一切都賭到了林風的身上。
林風是林戰的哥哥，而且他說了他們兩個是兄弟。
這是林戰重生之後第一次嘗試向別人打開自己的心扉，但同樣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原本林戰可以將這次機會留在以後，留在回到神界之後。把這個機會給她，也給自己，將自己最後的一點希望賭在她的身上。如果她真的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自己和她或許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可林戰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就在這裡做了嘗試，將未來的命運都賭在了林風這個凡人身上。
或許林戰真的是一時衝動，但林戰卻清晰地感覺到不管這次豪賭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自己都是不會後悔的。
所幸，林戰賭贏了。
在林風點頭的那一刻，林戰瞬間感到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和一股洶湧而來的喜悅。如果不是自己連忙閉上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的林戰就已經有些失態了。
林戰要求林風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林風最後只是點了點頭。
可對於林戰來說，這一個動作比林風的千言萬語還要寶貴。
語言有真有假，但拳拳赤子之心卻是半分做不了假的。
剛才林戰一直在注意林風的一舉一動，主要是再看林風的眼睛。從林風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至少現在的林風是絕對真誠的。
在被神界背叛拋棄了萬年之後，林戰在他原本並不在意只是當做臨時避難所的人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在這一刻，林戰的這一堆乾柴徹底被點燃了。
自己曾經的堅持和信念已經在萬年之前被毀的支離破碎了，能不能將它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林戰連半成把握都沒有。
而就在這種絕望之中，林戰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或許就有自己想要的。自己曾經失去的東西或許能從人界再找回來。
雖然這只是林戰剛剛興起的一點願望，眼前小小的林風還不足以支撐林戰重新回到過去。但林風已經給了林戰一份切實的希望，而林家這些年無怨無悔的付出則是第二份希望。
相比較而言，眼前的林家似乎要比遙遠的神界近得多也現實得多。
自己既然已經在林風身上賭贏了，那是不是可以繼續賭下去。
林家，自己是不是應該正視起來。
抱著這樣的心思，林戰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這絲笑意落在林風的眼裡差點亮瞎了他的雙眼。
林風可以對天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林戰發自內心的笑容，和平時應付自己時的強顏歡笑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風猛然覺得自己與林戰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
這種變化讓林風頗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不應該出現在兩個兄弟之間，但林風卻實實在在有這種感覺。
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下來的林戰不由自主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然後看著林風問道：「大哥，既然你說了是我的兄弟。那你實話告訴我，對於這場皇室的賜婚，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不要在意我的感受，我要你自己的態度。」
既然自己已經在林風身上賭對了，那自己就應該給林風一點回報吧。
反正現在左右無事，就幫他弄清這場賜婚再說吧。
林戰就是抱著這樣的態度開口問著林風。
可這話落到林風的耳朵里林風卻覺得有些怪異。不為別的，林戰居然用一種完全質問的口氣在和自己說話。要知道以前的林戰雖然對自己相當冷淡，卻也對林風保持了一點最起碼的尊重。可林戰剛剛說的話，林風沒有聽到一點尊重自己的意思。
敢情成了兄弟之後就不用尊重自己了，林戰這臉變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可怪異歸怪異，林戰的問題林風卻不得不回答，尤其是這個問題。誰讓林風有愧於人呢。
不過林戰的這個問題可真是不好回答呀。林風的臉罕見的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全一句話，給人一種無法啟齒的感覺。
林戰看著林風的反應，腦中突然一閃，恍然大悟道：「噢，原來你不但是看重這個賜婚，你還對賜婚的那位公主情有獨鍾呀。就年紀來說，這次賜婚下嫁的應該是那個大公主吧。」
林風原本只是有一點紅的臉這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眼神更是閃躲不已，連連否認道：「你在說些什麼呀，我哪有這個意思。」
面對林風的局促尷尬，林戰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沒有刻意捉弄林風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有這方面的意思又如何。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這一點沒有誰能說什麼。不過既然你已經對那位所謂的長公主情有獨鍾，那就更沒有必要因為我而糾結什麼了。我難道能要求你為了我即放棄自己的前途又放棄自己的愛情嗎？」
聽完林戰的話林風從剛剛的那種尷尬中恢復過來，神情也緩和了不少，可他還是說道：「可這件事情最後吃虧的依舊是你呀，家裡費那麼大的勁給你鋪設的前程因為我全都毀了。」
「如果一開始我就認為那東西是我的，那現在我的確是吃了虧。但我現在告訴你，你所說的那所謂前程我根本就不在乎。」
林戰突然有些自傲的看著林風：「大哥，難道現在你還以為我沒有這個所謂的賜婚就沒辦法在天星帝國立足嗎?」
林戰這毫不掩飾的自信讓林風無言以對。如果放在以前林風或許真的會這樣認為，但現在林風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單單林戰這半天在林風面前的表現，林風就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前對林戰的看法有極大的偏差。
不但自己，或許所有人都看錯了林戰。
林戰可能真的只是喜歡安靜不愛說話而已，但這不代表林戰就是一個傻子。
可林風還是有一點不放心，所以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
對林風的擔心，林戰有些輕蔑的笑了笑：「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打算瞞你。你們或許對那個皇室的賜婚相當看重，但這件事對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所謂的賜婚在我看來跟個屁沒什麼兩樣，我又怎麼可能在乎呢。」
林戰突然的這些話讓林風嚇了一跳。林戰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大逆不道。
將皇室的賜婚恩典說成是一個屁，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
可林戰似乎並沒有這個顧慮，接著說道：「大哥，我先把話說清楚吧。你沒必要為了我而煩惱什麼，別說你本身就想要這個賜婚，就是真的賜婚到我的頭上我也不會答應。」
「我說這些話你或許會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我林戰就是這樣。我從來都不喜歡接受別人的指示，也不喜歡別人強加到我身上的一切。我林戰的命運必須要由我林戰自己來掌控，我的一切也註定要由我自己來決定。我所走的路屬於我自己，其他人沒有資格來指手畫腳，更別說為我謀劃一起了。爺爺他們這幾年為我做的事情我只能說一句我很感激，但我不可能認同更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林戰曾經是神界戰神，三界巔峰的存在之一，有著自己不可磨滅的驕傲和尊嚴。即便是在神界，戰神也是一個我行我素，不受約束的人，從來不會給任何人所謂的面子。
簡單地說，戰神就是一個目空一切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狂人。戰神的一切只能有戰神自己來決定，沒有人可以凌駕在戰神之上。即便是神族至高的神主奧丁，在戰神的眼裡也是可以超越的目標而不是自己需要效忠的對象。
戰神的乖張狂妄，再加上他的確高出他人一籌的實力，讓戰神成為神界中最不能招惹的一個人。包括凱瑟琳在內，沒有誰可以隨便對戰神指手畫腳。
現在的林戰雖然失去了曾經的力量，但這種烙印在骨子裡的驕傲並沒有絲毫的改變。這一次林戰毫不保留的在林風面前展示了自己的驕傲。
這也是讓林風可以看清真正的自己。
林戰毫不掩飾的笑著：「你們眼中不可違抗的聖旨，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一種廢紙而已。至於所謂的賜婚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天地之間，有誰可以讓我屈從。從這個角度說，我應該感謝你才對。若是讓這個賜婚真的落到了我的頭上，到時候恐怕會引起更大的禍事。」
林風有些艱難的壓下了一口唾沫，像看到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林戰。林風實在想不明白，幾乎沒有離開過林家的林戰為什麼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思想。要知道，林家從來都是以忠孝仁義著稱的，其中對皇室、對天星帝國的忠誠更是林家可以再天星帝國立足的基礎。
林風完全可以想象，林戰的這些話如果有一句傳出去，那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別說外面一直對林家虎視眈眈的那些人了，就是滿腦子忠君思想的林天嘯都不會放過林戰。弄不好，直接來一個大義滅親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