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天機紊亂

陸行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掩藏在自己神體中的大國師善神念會直接佔據主動，而原先的惡念似乎回歸星海歸墟后功成身退，難道連奪取自己的神體都是一場陰謀？

怪不得在中域星空巨眼內好巧不巧地恰好碰到善神念，也許那時候大國師早已經在布局了，說不定連萬國神戰都是他一手主導的結局，無怪乎大國師說陸行上當了，這些連睫毛都是空的老狐狸們哪是陸行這樣初入神道能謀划的！

不過陸行年少入神道，憑藉著逆天爆棚的氣運和一往無前的勇氣快速晉階，完成了別人需要花費無盡歲月才能仰望的六品神靈，被鎮壓在自身神樓中的陸行一直在蟄伏，歸墟大幕已經被大國師一手掀開，這次陸行一定要趁機找到最終的隱秘，也許回歸地球的星路就在其中，陸行離開很久了，一直在天元大陸征戰不休，他想回家。

陸行透過神樓看著大國師和守牢人攜手踏星海，並肩渡上游！

星海上游多了很多五顏六色的迷霧，大國師身上的護體神光猛然被壓縮了一半，只有守牢人不受約束，上游這裡神力似乎被壓制了。

風格獨特的建築若隱若現，只是沿途入目處都是廢棄的，風中不時傳來奇怪的吼聲，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聖境軒榭？」

目的地到了，看著眼前亭台軒榭艷陽春好，奼紫嫣紅，陸行恍惚不已。似乎原先的星海染血，黑白大國師奪舍，血腥殺戮，一切的一切如過往雲煙，和眼前的寧靜格格不入，卻無比和諧。

大國師扶欄而望，煙霧迷濛，海水出奇寧靜，裡間無數鮮花綻放，小獸歡呼雀躍，最高有神門聳立在雲霧繚繞處，看不清真容。

「老饕，我人都帶來了，你還在那沉思，快現身歌一曲，一慰你原先高山流水的知音！」一道聲響傳來，守牢人對著亭台軒榭大吼了一聲。

頓時，整個亭台軒榭陡然動了起來，近處雲霧散去，一個白鬍子老頭悠閑踱步，一手握著一個古怪魚竿，像一個白頭漁翁，不過釣竿卻沒有絲毫釣線和釣餌，另一手握著一把焦尾斷琴。

「老狗頭，我正在星湖垂釣，你不守在你那囚牢監視，來我這作甚，現在星海正起波瀾呢！」

雲霧散去，白鬍子老頭一現身，頓時一眼就看到了守牢人背後的大國師，原先漫不經心的神情頓時綳直，話到嘴邊試著吞吐卻沒說出來，不過眼睛卻略微濕潤了。

「國師，真是好久未見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白鬍子老頭唏噓不已，魚竿和斷琴無風自動，神光綻放背後懸浮，隨後他將目光轉向煙波浩渺的星海，不再言語。

「饕大人，別來無恙，風采依舊。」大國師難得收斂高傲，一臉欣喜。

夕陽下落，波光粼粼間攪碎一海神光。亭台軒榭內的大國師和後方奔來的老饕的白鬍子老頭緊緊抱在了一起，

大國師，這次又賣的是什麼關子？

陸行驚異不定，原先他的神魂雖然被神樓掩藏，但卻不知為何卻能清晰地看清外面所有發生的一切，也許是輪迴碎片的奇妙能力。大國師和守牢人和老饕對話時，他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外界，雖然並不是通過他自己的眼睛，不過他們卻看不破回歸的大國師體內還潛伏著一尊人神，畢竟大國師從歸墟出走已然過去經年歲月，很多東西早已經湮滅。

「高山流水會知音，『琴棋書畫詩酒茶』七絕，這是我們共同鎮守聖境時相互論道時探討最多的旁門左道。我們守望數十萬年，第一次化形見面咱們喝了三天三夜酒，你說你不是我的對手；十萬年前我出事前，咱們下了五天五夜的棋，我說和了，你偏偏不肯，說要和我坐而論神道七天七夜，這次我來赴約了！」

大國師鬆開手，微笑不語，最早臉上的血淚痕已經詭異地消失不見，臉顯慈悲之相，手指斷琴，原先老饕的焦尾斷琴歡呼一聲，被他手一拂，琴聲叮咚，妙韻天成。

「故友有緣相聚，當彈琴奏樂不止！」

涼風習習，暮色下的星海歸墟風光無限，一時無雙。亭台軒榭內，大國師端坐左首，白鬍子老饕眼神滿滿的都是溫和暮光，手中魚竿隨意拉升，伸向無邊星海，對面守牢人優雅放鬆，坐觀垂釣。

雅桌上，紅泥火爐，陶酒茶碟，色味美食，七弦焦琴，一應俱全。陸行近距離觀望著這副場景，心頭一片唏噓。

守牢人沉著冷靜，成熟睿智；老饕一塵不染，不拘小節；而遙想大國師手可摘星辰的無上風姿，想來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亭台軒榭就是三人的彈琴、下棋、論道的處所，可惜再歸來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看來大國師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到底歸墟有什麼最終隱秘呢？」陸行潛伏在神樓中情不自禁地感慨。

「即將清風明月，這滿滿的一海春水，可是最好的下酒菜。對了，國師，當初你廚藝超絕，現在我現在可嘴饞得很吶！」老饕白鬍子聳動，卻根本沒有談絲毫過往情誼敘舊，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神樓中的陸行有些詫異，歸墟舊人重聚，果然與眾不同。

「我回來這歸墟，連聖境神門都不入，比不上以前執掌眾神國度了，各色材料不齊，再說數十萬年沒親自動手了，做的粗鄙之食怎能同這歸墟海景春光相比啊。」大國師話語透著一股子蒼老歲月。

「國師，謙虛就是你的最大罪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敝帚自珍可不好，有我這樣的知音你還不知足，美食、下棋、彈琴、神語可都是你的招牌絕技，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做，這聖境神門我就不開了，我知道你回來的目的。」

老饕半開玩笑，摸了摸白鬍子，手中釣竿一甩，星海中頓時有神龍上躍，魚蝦自動飛濺，海鮮自動上桌。

「老饕，你還是老樣子，十足的吃貨模樣，好，看來想開這神門之禁只好賄賂你了。」大國師並沒有惱怒，有些詫異，隨後皺了一絲的眉頭放了下來，點了點頭。陸行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輕鬆，彷彿所有的心機都放下了。

「材料來了！」

老饕很興奮，魚竿根本沒有動，星海自動上涌，一條條的海鮮漁獲自動上桌，最前方的赫然是一條丈長的銀色海龍，龍頭鹿角魚鱗蛇尾，活龍活現，其他魚蝦龜蟹爭先恐後上涌，似乎能被三人擺上桌是一種造化。

「多少年沒有看到這種場面了，能成為國師的廚藝素材，這是他們在星海多少年苦修都趕不上的造化，脫去外形桎梏能上外面三界看一看，讓人羨慕啊！」

守牢人神情微動，說這話的同時看著躍躍欲試的大國師，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傑作，眼睛突然變得有些濕潤了。

此時，夕陽即將落山，軒榭外星海微浪皺起，神光閃耀。軒榭並沒有廚房，也沒有鍋碗瓢勺，但大國師卻不以為意。

「外面也不是好去處，只是大一點的歸墟罷了，不提了。老饕，老狗，我可上了，多少年沒有動手，搞砸了可別怪哎，若是從此咱倆旁門七絕先少廚藝一絕，要是說神、撫琴、下棋等再丟了顏面，可真要成為無絕公子了！」

大國師苦笑，不過手中神力涌動，化成了百種刀具。奇怪的是當他一拾起刀具，一種非躊悉的感覺從腦海中驀然而起，似乎千熟百練渾然天成一般，如同臂指。

只見刀具閃爍間，材料整齊劃一切割完成，手中文武雙火併立，一道道素材爭先恐後如同流水，自動湧入大國師的手中，褪去外形，隨後竟化為無形獸首，綻放著莫名神光，對著大國師三人拜謝，久久不願離去。

「走吧，都走吧，去外面歷劫吧。」老饕魚竿終於動了，被選中的食材化形變成了獸首，被無形絲線一卷直接沒入遠處高地的縹緲神門，往三界歷劫去了。

聽到外面和歷劫，陸行明顯感到大國師身形頓了一頓，但手中動作卻不停，不多時，色香味俱全，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上桌，凈手調羹。

「老狗，上菜嘍！」

亭台軒榭雅桌上，星海歸墟草堂葷素佳肴，青衣素心妙手炒五彩海鮮等美味自動上桌，擺放整齊，守牢人和老饕看的胃口大開，迫不及待品嘗了起來。

「還是熟悉的味道，不過卻沾了外界一絲煙火葷腥，不過也值了。今天老饕也在場，我真切地尊你一聲國師，誰也沒有你活的明白，哎不說了。這飯菜如此清新可口，數十萬年才有機會再次嘗到，我要慢點吃，慢點……」守牢人低下頭滿是回味，一筷筷往嘴裡夾。

老饕輕輕夾起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放在嘴裡咀嚼，瞬間眼睛一暗，看了大國師一眼，半晌沒有說話言語，焦尾斷琴上下跳躍，卻無人彈奏。

「食物雖能解一時饑飽，但卻容易蒙蔽了靈性。」大國師也識趣地回了一句。

「撫琴需要知音，此等佳肴更需美酒，酒之一物，其質最純，來來來，今夜註定無眠，這上好的歸墟魂酒自從你走後已經深埋星海數十萬年，今日啟封，就等著入你我之口！」桌間酒具上，清冽幽香襲來，大國師身形不由地一震，這歸墟魂酒果然清香。輕酌一口，化成了娟娟神力溪流，在神體回味無窮。

月上柳梢后，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仗劍三界載酒行，也許我出去是一個失誤，也許我不走，歸墟也不會廢棄成這樣，三界也不會亂，但是……我不甘心，我想知道這方天地到底是什麼，真神都不敢打破最後的天道枷鎖，我不服，不服……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大國師不知不覺竟然酒意上頭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而身邊明顯醉的不重的守牢人和老饕開始還有些輕視，聽到最後卻大驚失色。

「國師，你醉了，我們三個生來就在這歸墟覺醒，渡無盡魂魄，往生三界歷劫，這是我們的使命。你走後這歸墟徹底廢棄了，連神靈都不敢涉足，真神只能過度尋找最後的秘密，而且歸墟一直在減少，若你再不回歸，說不定我們真見不到了。」

「高山流水覓知音，國師，最後一次你走前和我下棋，我確實輸了，國師你棋高一著，無論你從哪個地方走過來，身上永遠纖塵不染，天女散花，維摩不染，連做事也比我倆有大魄力，佩服啊佩服……」

國師、守牢人和白鬍子老饕醉意大增，神靈千杯不醉，三人喝的何止有千杯啊。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殊不知，潛伏在神樓中的陸行卻恍如被雷霆劈中，震撼當場。

果然，連真神都不敢輕易涉足，渡盡輪迴魂魄歷劫，歸墟真有大秘密！

「我們只是三個傀儡，天道的傀儡……」大國師喃喃自語，一直不停重複。

「國師，容我為你奏一曲碧海潮生曲，在這星海歸墟內，慷慨高歌！」老饕酒意上頭，直接攬上了七弦焦尾，琴聲過耳，一曲碧海潮生輝映月光，琴聲直接在聖境神門前攀升起來。

琴音陡起，由近及遠，撩撥輕緩間，如同星海潮生，掀起波濤拍岸，浪花飛濺，蕩氣迴腸稍後琴聲漸緩歸無，形如空舟遠去，萬籟皆寂，於悠揚轉緩間，更顯歸墟安靜平穩。

「醉酒，撫琴，說神，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守牢人長嘯不止，混合著高昂琴聲，星海萬千浪頭涌動，碧海潮生！

琴聲歸寂，琴音如同迭起的浪潮，躍到最高處突地戛然而止，震的大國師雙耳不知不覺流下血來，大國師卻渾然不覺。

「這一次我重溫長滿青苔的歸墟舊日時光，人生足以不做新詩，不念舊酒，我還需要剪掉未來一段韶光，來留給我自己做主，也許還要你最再幫我最後一次，我要還債殺人救贖。」大國師輕聲細語，素衣白襪，一塵不染，就這樣落寞地瞅著陸行的身體，單手點了點額頭，似乎能看透了陸行這具神體的內心。

這一刻，陸行打了個激靈，震驚的無以復加難道這大國師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存在，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嗎？那他還做什麼，真的只是回歸墟敘舊嗎？

但陸行知道自己肯定能奪回自己的十三尊神體，因為他的神樓虛棺和人神國度每時每刻都在復甦，積聚著無上神力，離衝破大國師的神魂封印真的不遠了，陸行這一刻也迷惑了，大國師他到底在等什麼，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飯也吃了，酒也喝了，琴也彈了，該做正事了，我們是知音，我都知道，放心，就算死我也無悔！」

老饕起身，背對著外面波濤星海，捲起手中魚竿，釣起歸墟萬千獸首，朝著最高處的縹緲神門甩去。

「轟隆轟隆……」

雲霧散去，亮如白晝，擎天神門露出真容。

神門洞開，指向大國師所在的亭台軒榭，頓時腳下轟隆作響，快速下沉，星海泛濫，整個軒榭在神門的指引下破開無盡神浪，打開了一個桃源聖境

神海聖境！

耳旁海浪呼嘯，聖境中繁花如錦，綠林花叢掩映間，亭台點綴著許多虛無縹緲的神台樓閣。有無盡瀑布飛掛而下，鳴珠賤玉下垂之勢猶如飛龍俯衝，無比清冽。

瀑布下有海底如鏡，如同一大塊透明的水晶，星光月色幾乎可以筆直地照入海底。

「走吧，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守護者會一會九天諸神，尋一線天道生機！」

大國師一腳入聖境，白鬍子老饕和守牢人跟隨！

此時，神域、人間、冥土三界猛然間天塌地陷，天空像開了一道口子，無數旋渦漏洞平添了很多危險禁地，地火噴涌，埋沒了許多族落。

許多修鍊略成的修者，連同高高在上的無上神靈也是一樣，突然發現今天的天空完全不一樣，天地元氣混雜，還帶著無數毒素，強烈壓制著生靈，渾身修行滯塞，比過往運轉修鍊法訣難上百倍，而且原先修行坦途竟然開始出現了大小天劫，死於天劫者累累白骨堆積。

冥土有妖魔鬼怪邪物衝出地底，肆虐人間，神域屏障破碎，諸多神修下界，逃離神域九重天，人間萬族揭竿而起，脫離神界限制……

今日始，三界戰亂紛爭，諸神生靈塗炭，天機直接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