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渣爹的離開
大青山從南向北橫貫上萬里,穿過了青州的西部。就是因為有大青山存在,青州才命名為青州。
大青山樹木繁茂,野獸群集,莽莽荒荒,只有那些獵取野獸為生的人,活動在大青山邊緣。至於大青山的深處,那是人類的禁地。
在大青山中東側,有一個小村落,名為青石村。青石村只有幾十戶人家,是一個非常小的村子了。
一個少年,扛著鋤頭正從田地里走出來。少年面相十分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但是他的表情嚴肅,穩重,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十一,二歲的少年。
「已經到這個世界三個月了,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么?這個該死的世界,竟然還處於農耕時代。」少年暗暗咒罵著。
少年名叫袁淵,前世,他生活在一個名為地球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人類已經製造了飛行器,飛出了地球,快要衝出人類生活的太陽系了。在那裡,科技發達,物質豐富,生活安逸。
袁淵是華夏美院大三的學生,主修油畫,輔修華夏國畫。暑假去寫生的時候,他無意落水,然後因為窒息而昏迷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到達了這個世界。
湊巧的是,這具身體的名字也叫袁淵。
袁淵走進了一個有點破舊的院落。院落里只有四間房子,其中一間還是廚房。
袁淵放下了手中的鋤頭,走進廚房,拿起身邊的柴禾就開始點火做飯。
已經來這裡三個月了,袁淵雖然萬分不願意,但是也已經學會了如何在田間勞作,如何用這裡落後的爐灶做飯。
沒有過多長時間,一頓簡單的一飯兩菜就做好了。飯是用糙米蒸的,菜是自家菜地里摘下來的。雖然簡單,但是也算得上是綠色,有機了。
袁淵把飯菜端進了廳房裡,就走進了另外一間房子。
房子里有一個漢子,一隻手裡拿著一個酒罈子,一隻手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喝醉了。從袁淵來到這個世界的三個月里,沒有一天,這個漢子不喝酒的。
這個漢子,就是袁淵這具身體的父親,袁承翰。袁淵接受了這個身體的記憶,知道了,這具身體從小就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而從他有記憶開始,袁承翰就沒有一天是不醉酒的。
只不過開始的幾年裡,袁淵還小,袁承翰還會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做飯,照顧袁淵。
等袁淵完全能獨立了,連做飯,田間勞作這樣的事情就都交給袁淵了。
袁淵經常獨自一人的時候腹誹:難怪那袁淵會死掉呢,沒有母親,又有這樣醉鬼一樣的渣爹,要是他,他也會死掉重新去投胎。
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是生病發高燒死掉的,而穿越過來的袁淵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佔據了這個身體。
「爹,吃飯了。飯已經做好了。」袁淵推了一下袁承翰。
袁承翰抬起頭來,睜開了醉意惺忪的眼睛,「好,吃飯。」
說著,袁承翰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兩人走進了廳房,就面對面坐下,吃起了飯。
袁承翰突然抬起頭來,「今天幾號了?」
「八月初八。」袁淵頭也不抬回答道。這個世界使用的曆法類似前世華夏那個國家的農曆。不僅有日子,還有指導耕種的節氣。
聽了袁淵地回答,袁承翰突然身子一震,看向袁淵,「淵兒,今天是你的十二歲生日。」
袁淵面露苦笑,說道,「是的,我都十二歲了。」
聽了袁淵的話,袁承翰雖然有點醉,但是也聽出來了袁淵對他的不滿意。
父子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就彼此默默無言吃著飯。
等用完了飯,袁承翰就回自己的房間了,而收拾,洗刷碗筷的活,自然是袁淵幹了。
等忙活完了這些,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袁淵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睡午覺。袁淵不管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如何,他是有著睡午覺的習慣。尤其是,快要收穫小米了,地里也沒有太多的活計。
房間里只有一個炕,還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非常簡陋。
正當袁淵準備爬上炕睡覺的時候,袁承翰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袁承翰,袁淵愣在了那裡。袁承翰的鬍子剃掉了,露出了他整個臉面。頭髮也細細梳理過了,看起來年輕了好多。
看著袁承翰剃掉了鬍子,露出俊朗的外表。袁淵驚訝了。
劍眉星目,輪廓深刻,鼻樑挺直,嘴唇堅毅。這渣爹,還真帥氣呢。
看到袁淵驚訝的樣子,袁承翰尷尬笑笑。然後把自己手裡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淵兒,你已經十二歲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有一些重要事情要辦,可能要離開一段日子。」袁承翰說道。
終於要走了么?袁淵早就預料到這天了。如果不是心裡有事情,這個渣爹會整天買醉么?顯然在他心裡一直有一個死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無法開懷。
現在他要去打開這個死結了,要去完成這件重要的事情了。
而自己,就這樣被他擱棄了。
袁淵沒有說話,依舊瞪大眼睛看著袁承翰。
袁承翰打開了包袱,「這裡,有你娘的一張畫像,還有一個符畫筆,也是你娘留給你的。我現在就給你。我離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回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你娘名叫甄可柔,你記住了。她可是出身大家。爹已經有十二年沒有見到她了。以後……以後,爹一定會把你娘帶到你面前的。你耐心點,等爹回來。」
說著,袁承翰面上顯露出了一絲溫柔,懷念的表情。
袁淵這個時候才恍然,原來這具身體的母親並沒有死,而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和自己的丈夫,兒子分開了。看來渣爹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袁淵走上前來,打開那畫像。只見畫紙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少女身材窈窕,面目清秀,笑靨如花,讓看到她面容的人如沐春風。
還有一個盒子,袁淵打開了盒子,只見裡面放置了一隻十分漂亮的筆。
筆桿是用上好的玉石琢磨而成,那筆頭,不知道是用什麼動物的毛髮做成,看起來柔順堅韌,非常好用。
「符畫筆是做什麼用的筆呢?」袁淵終於開口了。
似乎意料到他一定會這麼問,袁承翰面上帶著寵溺的笑容,說道,「自然是畫符畫用的。這支筆可是上品符畫筆呢。即使是畫宗,多數人也可能沒有這樣好的符畫筆。」
聽到袁承翰這麼說,袁淵頓時有點頭大了。符畫,符畫筆,畫宗,這些名詞怎麼聽起來這麼玄幻呢?
看出來了袁淵的迷惑,袁承翰撫摸了撫摸袁淵的腦袋,「以後你會知道這些的。因為給你爺爺發過誓,不把自己的本事傳授給任何人,所以我沒有教你修鍊,沒有教你學習繪畫。你不要怨我。其實,不修鍊,不學習繪畫,做個普通人也不錯。」
袁淵更迷惑了,原來這個世界還可以修鍊,不知道是怎麼修鍊呢?既然自己穿越到了這個可以修鍊的世界,怎麼可能不修鍊呢?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的穿越身份。
還有繪畫和修鍊有什麼關係呢?為甚麼渣爹提到修鍊就要提到繪畫?
袁淵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清楚渣爹。但是渣爹顯然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拍了拍袁淵的肩膀,說道,「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說著,渣爹頭也不回,就走出了袁淵的房間,走出了他生活了十多年的院子,走向了村口的大路。
對於渣爹的離開,袁淵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不過渣爹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卻是給袁淵帶了了巨大的震撼。
甩頭把這些想法都拋掉,袁淵躺在了床上,決定繼續自己的午睡。
因為勞作了一個上午,所以袁淵還真有點累了,躺在炕上沒有多長時間,就迷迷糊糊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袁淵聽到了一個聲音冷冰冰說道,「宿主靈魂和身體已經完全契合,可以開啟天畫系統。」
接著,袁淵就看到了,自己的腦海中竟然多了一個看起來好像畫冊一樣的東西。
那畫冊在他的頭腦中翻過,竟然都是前世那個世界的名畫。有油畫,有水彩,還有華夏國畫。
這些畫熠熠生輝,看起來完美無比,似乎不是畫冊內的贗品,而是真跡一樣。
在畫冊下來部分,是一些類似抽象畫的東西。這些抽象畫,和袁淵前世看到的那些抽象畫都不類似,但是莫名的,袁淵就是覺得這些抽象畫優美極了,而且似乎蘊含著天地至理,蘊涵著大道痕迹。
至於畫冊的後半部,竟然是一片空白,似乎等待著有人能把它們填滿。
這個時候,袁淵也醒了過來,他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神奇的夢,只不過夢裡的場景太過逼真,讓他恍惚中,都以為是真的了。
「要是真有那些畫,能讓我仔細看看就好了。好長時間沒有畫畫了,真懷念啊。」袁淵低聲自語道。
是的,一個拿慣了畫筆的人,長時間不畫畫,是會覺得非常空虛。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這樣的家境,他怎麼可能象前世一樣心無旁騖的畫畫呢?
想到自己的渴望註定會落空,袁淵長長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讓袁淵驚異到極點的一幕。甚至,他還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不會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