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趙汝愚之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鳳梧回到了書房坐下,耶律彌勒走進房裡,為他磨墨。
李鳳娘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順著瓦面飛檐,在李承祖的助力下,離開了聽雪樓副樓的樓頂,回到了恭安郡王府。
恭安郡王趙依然在熟睡。
李鳳娘愣愣的坐在梳妝台前,許久許久。
忽然間淚流滿面。
有些故事,講不完那就算了罷,有些心情在歲月中早已經不辨真假,如今只剩下荒草叢生的心裡,再也沒有了少女時代的鮮花。
好在我曾經擁有過那些青春夢裡花。
聽雪院里,直到屋頂上那個奇怪的人兒消失,文淺墨也沒有作聲。
只是默默的看著那裡。
彷彿那個奇怪的女人還在那裡。
不知道為何,文淺墨覺得,一定是自家官人做了對不起的她的事情,結果卻是她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但是她是誰呢?
直到此刻,一直在案中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李巨鹿才走到文淺墨的身邊。
輕輕的道:「想知道她是誰嗎?」
黑塔一般的李巨鹿,也有細膩的一面。
他早就發現了李鳳娘和李承祖,卻一直沒有驚動。
只是在暗中提防。
畢竟李鳳娘太反常了,不像是要對小官人不利的樣子。
文淺墨猶豫了下,「你認識?」
李巨鹿苦笑,「她啊,她叫李鳳娘,和小官人的名字一字之差。」頓了下,依然很輕的說道:「或許你知道這個名字,或許你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她另外的身份,恭安郡王嫡妃,定國夫人,一個原本是要成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的女人。」
文淺墨愕然。
疑惑的看著李巨鹿。
李巨鹿兩手一攤,「別看我,我知道的事情確實多,但沒有小官人的話,我都不能說。」
文淺墨沉默了,沒有追問。
官人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
……
李鳳梧沒想到,恭安郡王趙還沒離京,兵部侍郎韓鏘竟然來主動拜訪自己。
當然,引路人是韓胄。
而且談的事情竟然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轍。
韓鏘也在擔心恭安郡王趙去到荊湖南路後會興兵造反。
不得不說,這位兵部侍郎不是個池中物,竟然也能看到這一點,於是和他推誠置腹的談了一番,卻發現兩人對這件事情都沒有任何辦法。
恭安郡王已經被貶,總不能再上奏官家,把恭安郡王貶到其他地方去吧。
這樣一來,官家反而會懷疑自己的用心。
今後趙出了任何事,上奏的人都脫不了嫌疑。
所以這件事,只能被動的準備。
好在韓胄是兵部侍郎,手上有一些權柄,兩人細談之後,有了一些比較概括的防範措施聊勝於無,如果到時候趙真的在李道和林宗棠支持下造反,這些措施基本上沒什麼鳥用。
畢竟江南西路和廣南東路基本上沒有什麼兵力。
畢竟光化軍可以扼守襄陽等地的要害,阻止四川那邊的兵力勤王。
兩人都只能暗暗祈禱,趙不會這般破罐子破摔。
只是李鳳梧沒有告訴韓鏘的是,自己並不擔心恭王趙,這個神經質怕是沒這個膽氣,自己擔心的是大宋母老虎李鳳娘。
女人一旦瘋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若是李鳳娘慫恿趙,在說服了李道和林宗棠,再有李睿執掌的天逐軍,造反真有可能如果能夠快速碾壓江南西路的防禦進入江南東路拿下臨安。
那樣的話,趙必然登基為帝。
而李鳳梧,也將成為黑暗中真正的皇帝。
李鳳娘,一個有著呂武風采的女子,這個大宋母老虎,絕對是個可怕的女人。
而那一天的李家,將是和趙共治天下的大宋第一世家。
這就是個很強大的理由,只要李鳳娘提出,李道很可能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只是這一切,都只能是猜想。
而且只能在心裡想,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官家。
所以李鳳梧乾脆不再去多想。
先籌謀將趙愷洗白上岸的事情這個關鍵還是在趙汝愚身上。
自從趙被貶,趙汝愚雖然還躲在臨安趙的房產里,但已是惶惶不可終日。
背叛了趙愷的趙汝愚明白,如今趙愷將為儲君,自己怎樣都不可能有好下場,可他偏生沒有任何辦法,趙汝愚不是柳子承。
趙雖然被貶,但柳子承畢竟是中書舍人,更是成為了士大夫。
就算趙成為儲君,一時半刻也拿柳子承沒辦法。
但他趙汝愚,雖然是幹道三年的狀元,也在中樞任職,但並不是士大夫,背叛了趙愷,能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趙汝愚是徹底懵逼。
而一直盯著趙汝愚的李鳳梧也知道,趙汝愚現在是砧板上的魚肉。
趙要離開臨安,自顧不暇,那顧得上他這個無足輕重的人。
所以李鳳梧開始籌謀。
等耶律彌勒磨好墨,李鳳梧拿起一張宣紙,圍繞著趙汝愚和趙愷,作了一張關係圖,然後一步一步勾勒,最終確定了計劃。
要讓趙愷洗白上岸,趙汝愚就必須死。
但是怎麼死是個學問。
學問的東西李鳳梧從來不擔心,很快有了計較,讓耶律彌勒去將李巨鹿喚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了后,卻見李巨鹿並沒有離開。
詫異的問道:「怎麼了,不忍心下手?」
李巨鹿搖頭,瓮聲瓮氣的道:「不是,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李巨鹿猶豫了下,還是說了。
李鳳梧愣住了,「她來了?還被淺墨發現了,而她又什麼都沒做就走了?」
李巨鹿苦笑,「可不是。」
李鳳梧陷入沉默。
按照自己得到的消息,趙明日就要離京,今夜李鳳娘卻來偷偷的看了自己一眼,她想幹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李鳳梧忽然想起了趙到玉皇山代天子行事籍田祈年禮的時候,自己和李鳳娘在蘇堤西湖上面的那番話。
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她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因恨生愛?
然而自己和她,終究只能有緣無分。
誰叫她是大宋皇子的嫡妃,而自己是大宋的臣子呢。
人生就是這麼諷刺。
忍不住苦笑,這就是個憂傷的事情了。
男人和女人,得不到的才是最為美好的……
所以,李鳳梧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嗯,這真的很美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