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赴死
周圍的景色開始出現變化，迷霧混沌仍在，可是喧鬧聲卻如同被隔絕在城牆之外的箭，瞬間蜂擁而來，讓眾人有一瞬間的茫然。
魔西帶著阿火急急朝阿音奔來，見阿音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你們怎麼來了？」阿音收起仙肆問道。
「你覺得你自己跑來很英雄嗎？如果這就是你說的讓妖族從苟且走向光明的辦法，恕我難以從命！」魔西臉色陰沉地瞪著阿音，神情卻有些躲閃。
阿音的眼神越過魔西的肩頭遙遙望向遠處的無名，被五枚青玉令環繞的白衣男子，背手立於雲端，江小雨與老君皆在其後，而與他並齊的正是玉帝。
阿音突然覺得，也只要這樣的位置，這樣的尊崇才配得上他絕塵脫俗的風姿。
「真好！」阿音低低說了一聲。
「這還叫好？」阿火看了孟姜一眼，忍不住抱怨道，「你看看現在的形勢，孟自行死了，孟姜心神俱滅，毫無鬥志。而魔族四使如今也一個不剩，神族如今又是一人獨大！真真是好計謀！」
「一人獨大也並非不好！只要那個人在，就不會允許世間再出現不公之事！我相信他！」阿音手腕一轉，仙肆滑過優美的弧度，腳下一點人已經飛至半空。
「紀洛，你還要不要打？」阿音的聲音清脆動聽，闖過雲海落進無名耳里，讓他眉角微微挑了一下。
紀洛手持冥幽冷喝一聲，「自然要打？」
「好！」阿音揚聲笑道，「既然來都來了，不打一場怎麼對得起自己！」
阿音轉頭望著無名的方向，聲音依舊清脆如常，嘴角甚至還掛著淺淡的笑意，如同在青雲觀中央求他陪她玩耍時一般，帶著一絲調皮無賴，帶著一絲瞭然和篤定。
「妖，魔，神三界，今日就做一個了斷！成王敗寇，不許異議！閣下以為如何？」
無名靜靜地看著她，江小雨忍不住剛要開口，就聽清冷的聲音響起。
「好！」
江小雨愣住了，與他一同愣住的還有沙曼。難道剛剛的那聲濯清，都如同孟自行一般，是常虛幻？
只不過，阿音三人沒有再給別人思考阻止的機會，一黑一白一藍，三個身影瞬間交織在一起。
「老君，這是為何？」
江小雨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老君捋了捋鬍子，若有所思。
「喂，你倒是說話啊？這三人打起來算是個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滅了孟自行一切就完結了嗎？」沙曼氣結，語氣也變得有些沖。
「混沌還在，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背手而立的玉帝輕輕說道。
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難道除了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魔西一把揪起孟姜的衣領，急急喝問。
阿火有些不忍，伸手去扯孟姜的袖子，聲音又低又急，「孟姜，現在不是你頹廢的時候，你倒是說說看，怎麼才能將打開的混沌之門關上啊？」
孟姜依舊那副表情，雙眼中沒有了恨，沒有了掙扎，如同被吸光了精魄的行屍走肉，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你！」魔西無奈將孟姜鬆開，轉身腳下一點，朝著阿音三人飛去。
「魔西，你去幹嘛？」阿火急聲大喊，卻見孟姜突然捂著胸口，連聲咳嗽起來，只咳得整個肺腑都要吐出來一般。
「喂，你，你沒事吧？」阿火蹲下身體扶住孟姜，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小雨，攔住魔西！」玉帝突然皺眉吩咐道。
江小雨抬眼一看，也不管玉帝有何用意，立刻拔劍飛出，直逼魔西。
「你給我讓開！」魔西不耐煩地揮袖一掌。
江小雨手腕微轉，以劍身抵擋住魔西的攻擊，連聲勸道，「你這麼硬闖進去，誰也無法預料結果如何？萬一害人害己，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為了抱住神族，真的連昔日的師父，曾經的朋友都不顧了嗎？」魔西沉聲呵道。
江下雨卻依舊擋在他面前，「千年之前就是他們三人阻止了滅世，老君查看天書仍舊是如此結局！可是老君說過，天書有提示，他們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在今日！」
「我不懂你話里的意思！你信那老道，我可不信！給我讓開！」魔西招式凌厲，逼得江小雨連連後退，可他神情堅毅，卻是死活不退讓。
「老君，雲淺是否真的要死？」玉帝轉頭看向左後方，神情有些擔憂。
「陛下，雲淺君上早已死了！」
玉帝一怔，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死了，又怎會再死！」老君加了一句，聽得沙曼心中一緊，卻莫名多了幾許心安。
阿音體內方若的內丹散發著靈力，隨著手中仙肆的舞動，將赤金丹中所有的力量都調集出來。阿音感覺到赤金丹融進體內所帶來的暢快，也感覺到了關於韶樂曾經的記憶和快樂。阿音的眼前彷彿看到一個女孩，穿著淡藍的紗裙，在青丘山中歡笑嬉鬧，周圍的山水隨著她的笑聲，變得清澈明媚。
混沌加深，將三人的身影緩緩湮沒。
阿音想起了在虛無之地看到的場景，那柄刺穿韶樂的長劍就握在自己手中。阿音突然喊了一聲，「清清！」
無名身形一頓，下一刻，胸口就狠狠挨了一掌。力度之大，讓突然卸去防備的他難以維持身形，一個踉蹌摔落下來。
「早知道你不捨得殺他！」紀洛的聲音帶著嘲諷，手中冥幽卻轉了方向直逼阿音而來。阿音也不示弱，仙肆帶著冷冽之氣迎了上去。
清脆的嗓音不急不緩，「紀洛，你不也不捨得殺她嗎？」
阿音的笑很燦爛，如果韶樂的笑是夜間明媚的月，那麼阿音的笑就如同清晨東方的朝霞，讓人覺得暖，充滿著期待。
「孟姜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紀洛的聲音帶著一層薄薄的怒氣。
「你無須知道，你只要記得韶樂曾經跟你說過什麼即可！」阿音眉角一挑，紀洛愣神之際，手中冥幽突然脫腕而出，直逼天際。
阿音手持仙肆飛速追去，藍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沌之中。
「紀洛，做回你自己吧！不要為了一個死人，成為別人的傀儡！那個樣子，就不是韶樂喜歡的那個魔尊紀洛了！」
韶樂的聲音悠遠飄渺，似乎仍在耳畔回蕩著。紀洛怔怔地立在原地，直到身邊刮過一道白色的風，才讓他陡然間轉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