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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著,好像提前體驗了一遍哄孩子的生活。但她卻絲毫不覺得疲累,就著月光,靜靜地端詳他入睡時的面容。江淮易做噩夢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摟住她,她便半夢半醒地安撫著他。
秋夜薄被,醒來的時候卻總是一身薄汗,保持著相互依偎的姿勢。
江淮易居然比她早醒,親了她一下便起來穿衣服。
明笙訝然:「你去做什麼?」
江淮易只套了一條緊身褲,裸著上身靠在門邊,說:「你再睡一會兒,我給你弄吃的。」
她的聲音響在身後:「你怎麼弄?」
「店裡不是有廚房么?」
說著他就下樓了。
店裡只有西式早餐的原料,他用廚房鼓弄出簡單的培根煎蛋,倒了杯牛奶端上來,自己去洗漱。明笙半靠床背,吃了兩口,火候居然掌握得還不錯。
江淮易忙活完,出來擦了擦手,坐到她床沿:「好吃嗎?」
她點頭:「嗯。」
江淮易哼笑:「就知道騙我。」
明笙奇怪道:「我騙你什麼了?」她是真誠地在誇他。
「你嘲笑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我還當學做飯有多難呢,這不挺簡單的。」江淮易說,「以後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明笙都想不起那是多久遠的事了,打趣道:「所以你打算當家庭主夫了?」
「不行?」
「行啊。」明笙挑眸看他,「戶口簿在身邊嗎?今天就可以讓你上任。」
「……」他突然沉默了,支支吾吾地說,「這麼快就去領?」
她反問:「不行?」
「不是。」江淮易顧左右了一陣,好像在做什麼決定,最終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想好了?」
「嗯。」
「我都沒有正式求一次婚……」
「不需要。」明笙抱著他,目光沉定地說,「我只想要你。」
他抵著她的額頭,嘴角漸漸漫開一個笑,說:「那我們現在就去。」
明笙開車送他回家。江淮易挑挑揀揀,換了身藍色襯衣出門。走到門口,又突然停步,低頭審閱她的著裝:「你就穿這個去?」
「嗯?」明笙看了看自己,出門的時候往身上套了件薄毛衣,「怎麼了?」
「要拍照的……」他重新把她領進去,打開顧千月放品牌新款樣衣的衣帽間,說,「換一件吧。」
他對這種事超乎常人地在乎。明笙無奈地看著能用浩瀚來形容的衣帽間,說:「那你幫我挑?」
江淮易微笑答應:「好啊。」
兩個人關上門在衣帽間里待了不知多久,江淮易終於挑中一條垂墜質感的淺藍色真絲裙,和他身上這件確實很搭。他在這方面的眼光很可靠。明笙拿過去,沒多看就走到了穿衣鏡前。
江淮易居然跟了過來。
明笙笑:「怎麼著,親手挑還不夠,還要親手幫我穿?」
「那也不錯。」江淮易說著,兩隻手已經扶上了她的腰,把她寬鬆的針織毛衣輕輕往上一撩,鏡子里便映出了她胸衣的下沿。他嘴角帶一絲笑,在她耳邊道:「寶寶伸手。」明笙果然抬了抬手,容他把衣服褪出去。江淮易從背後把下巴擱在她肩上,一邊看著鏡子,手閑閑摩挲她半身裙的后拉鏈,慢慢拉下去,唇畔的笑暴露了他的享受。
明笙覺得他根本就不是想幫她穿衣服,霍地轉身:「行了。裙子我自己穿。」
「不要。」江淮易抽走她手裡的裙子,抖開來,「要怎麼穿?」
這條裙子設計繁複,明笙也不知道該怎麼指導,任由他玩洋娃娃似的把裙子在她身上穿穿脫脫。最後她哭笑不得地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行。」江淮易大有一定要攻克這條裙子的決心,把複雜的系帶抽出來,解謎一般重新系一遍,弔兒郎當地說:「以後要是有了女兒,讓我幫她穿衣服,我就對她說,爸爸只會脫衣服,不會穿衣服。多不好啊……」
他終於在第四遍的時候把系帶系對了,左右把她轉了一圈,滿意地說:「你看,這不是搞定了。」
明笙累得倚在穿衣鏡上無奈地笑。
江淮易笑了笑,突然從口袋裡拿了個盒子出來。他扶著她的手,慢慢把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那枚多年前挑的藍鑽依然閃閃發光,分毫不受歲月的侵蝕。
「不準反悔,笙寶寶。」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黯聲說,「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了。」
她看著戒指的品牌,大約也能猜到他是什麼時候買的它。當時他也想要對她說這樣的話嗎?但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明笙反手扣住他的五指,踮腳吻他:「嗯,知道了。」
磨蹭著出門,都快過了民政局上午的工作時間。
手續辦得很快,工作人員領他們到檯子邊一人一本讀誓詞。江淮易好幾次讀不下去,被工作人員鬱悶地催促:「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別老笑場啊。」江淮易才嚴肅了些,順順利利地讀完。
從民政局出來,兩人都飢腸轆轆,就近找了家餐廳吃午飯。
明笙邊布菜邊抬眼:「看我做什麼?」
江淮易菜也不碰一筷子,撐著臉盯她看,笑眯眯的:「我媳婦好看。」
「叫得倒挺順口。」明笙嘁地笑了聲,數落他,「讀誓詞的時候嬉皮笑臉的。」
「沒有嬉皮笑臉。」江淮易皺起眉,好像在為自己正名,聲音又漸漸低下去,「我只是,很開心……」
他拉住她的左手,看不夠似的打量那枚璀璨的鑽石,笑著摸了一下:「戴著也很好看。」
明笙嫌棄地抽回手,玩笑道:「別拍馬屁了。你現在可是個無業青年,還需要我掙錢養你。我能不好看么?」
江淮易毫不在意,還在她手上啃了一口,低聲說:「那你要養一輩子。」
但這當然不會實現。
江淮易沒過幾天,便又重新走馬上任。江氏籌謀了很久的基金終於正式成立,顧千月打算一步步交給他打理,先前的工作權當是歷練。他熟悉公司的初期,比此前工作的日子還要忙碌。
明笙為了方便見面,幾乎長住在他的公寓。
謝芷默對此瞠目結舌,知道她把證領了,更為驚詫:「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我感覺知道他回國的消息好像也就是前不久。」
他們這個進展,快得超乎她的想象。
「沒有什麼好謹慎的。」明笙點了一根煙,生疏地體會著煙氣經過肺腑的感覺,讓自己鎮靜下來,「我已經謹慎夠了。」
謝芷默深諳她的脾性,也不多勸,只問:「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酒?」
明笙默了一下,說:「還早吧。等他穩定下來,再抽時間。」
「嘖嘖。」謝芷默搖搖頭,「你呀……」
「我怎麼了?」
「你自己沒有發現嗎?」謝芷默說,「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毫無原則,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的步調走。」
「不然呢?」明笙滿不在乎道,「我覺得都一樣。什麼時候辦,辦不辦,都無所謂。」
「我不是說這個。」謝芷默撅了撅唇,憂慮道,「我是說他這個人。平常的時候看起來也許很好,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就容易失控。當初他被你甩,就能任憑許亦淑那樣的人中傷你,我都忍不住想出面去扇人。你說如果將來有個三七二十一,會不會變本加厲?」
謝芷默嘆氣道:「這些你自己完全不放心上。」
「我不在乎。」明笙抖落一截煙灰,眼角揚起,「我答應了,我這個人是他的。就算他想戳幾個窟窿,我也隨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