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世界新開始

歐陽天曉仔細打量四周，從睜開眼睛起他就開始了觀察。

「永遠認清自己周圍的形式。」這是作為一個偵探最基本的準則，這種準則最先從眼睛開始。

華麗的木質傢具，充滿古典色彩的雕刻，奇怪形態的塑像，不知是什麼材料的木質格紋地板，鏤花絲綢窗帘，燃燒的壁爐，這一切看上去像是在中世紀歐洲貴族家庭。

從天鵝絨一樣柔軟的床墊挺起身，胸前刺痛猛烈襲來，頭腦一陣暈眩，歐陽天曉下意識的雙手往下一撐，心中則驚異無比，他感到自己左手又有了感覺，消失近二十年的感覺，他抬起左手，晶瑩剔透的色彩在壁爐火光下灼灼生輝，就像黑夜中的水晶燈，更為奇特的是透明的色彩中夾雜著無數細密精緻的血色紋路，看上去就像連接血肉的脈絡血管，只是那顆「該隱之血」已經不在，只留下個眼眶大小的黑色孔洞。

歐陽天曉站在一面巨大的水晶鏡前，仔細看著眼前的「自己」，身材變小了，接近十八歲時的樣子，面容上沒什麼變化，但似乎有著正變化的趨勢，皮膚更白皙了，眼光更銳利了，可是在這犀利的眼光下是一雙血色的瞳孔，看上去邪異而充滿危險。

「那個，請您穿上衣服好么？」甜美的聲音是在歐陽天曉背後響起，他微微眯起眼睛，轉過身看著一個正手足無措的美麗少女。

「女傭么？」灰白的連體衣裙顯然與這裡華麗的裝飾布相稱，低聲懇求的語氣顯示低微的身份，還有手裡抱著的奇怪的服飾，那也許是給自己穿的。

「奇怪，歐洲地區怎麼講的是漢語？好吧。」歐陽天曉接過衣服長嘆一口氣：「剩下的就是要知道，我正在何時何地，還有就是我現在是誰？」

「哦，他醒了么，我要馬上見他，你說什麼，不準，即使你們老公爵大人也不會這樣跟我說話，如果你不讓我過去，我就直接把你關進協會地牢！」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闖了進來，一嘴火紅的絡腮鬍就同他的脾氣一樣囂張狂放。

「小子，你最好趕緊交待你的來歷，還有在望星台上發生過什麼？否則樓下的牢車就是為你準備的！」

「有人死了么？盧卡斯先生。」穿戴整齊的歐陽天曉不緊不慢坐在了卧室的長椅上，美麗女僕立即倒上早已準備好的熱茶。

「你怎麼知道我是盧卡斯，還有死了人？！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紅鬍子滿臉驚訝。

「哦，剛才我聽見了你跟門房的對話，他們稱你什麼來著，盧卡斯督查議會長，督查議會長是你的職務么？我知道你曾經是個槍法神準的軍人，沒必要向我炫耀似的緊握著褲兜里的武器不放。」歐陽天曉優雅的放下高腳茶杯：「恩，請你最好擦乾淨鞋子再進屋，因為上面沾上了血跡，從顏色來判斷，應該是人血，而且發現時間應該在不久前；嗯，外面才下過雨么，你的頭髮和鬍鬚看上去濕漉漉的，還有，你最好把捲起的褲腿放下，這樣你扭傷紅腫的腳踝不會更嚴重；您小腿處是刀傷么，看上去是軍刀造成的，那帶有明顯的砍痕；最後，您最好得到主人的應允再行打擾，否則，也許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紅鬍子盧卡斯驚訝的睜大了嘴巴，眼睛盯著歐陽天曉就像看著怪物一般，他小心的挺直腰，放下褲腿，語氣變得恭敬：「尊敬的先生，不是我有意冒犯，實在是因為事發突然，你看，我與公爵一直交情不錯，而他的管家死在了觀星台上，您又是唯一的目擊證人，雖然我們找到你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而且我們也不知道您的來歷。。。。」

「沒關係，如果能幫忙的話我非常願意效勞，只是也許我頭腦遭到了重創，我想仔細看看現場，看有沒有我能記起的東西。」

紅鬍子盧卡斯眨眨眼，不解的問：「現場，什麼是現場？哦，您大概是說案件發生地是吧，女傭們已經沖洗地面，屍體也早已經被移走了，包括所有的牆壁欄杆都被仔細清洗乾淨，我想您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夜景。」

「蠢貨，你們這是在幫罪犯擦屁股么？我算是明白了，那個所謂的督查議會就是警察局之類的地方吧，是啊，世界上哪裡都有你們這些娛樂貨聚集的宴會，你們能做的就是案發後替罪惡銷毀證據或者被他們揍的屁滾尿流！」對於偵探來說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第一現場的破壞。

盧卡斯滿頭是汗，滿臉憋的通紅：「先生，請您息怒，我知道冒犯一位貴族是不智之舉，但是，您看我實在不懂什麼警察局，什麼現場的。。。。哦，我還是帶您去觀星台看看吧！」

所謂的觀星台就是頂樓的巨大陽台，即使精通天文學的歐陽天曉也感到了困惑，因為這裡滿天星斗見不到最常見的南北十字星座。從陽台俯瞰，整個夜晚籠罩著一座充滿十九世紀混亂氣息的城鎮，充滿著新舊交替，就如同街道兩旁新舊樣式建築的交雜一般。

現場果然已經被清理了乾乾淨淨，歐陽天曉順著欄杆走到平台上的觀景座椅旁，順手抹過座椅把手和小圓桌面，他停了下來，重新抹了一把座椅，把手指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又一次抹過小圓桌面，他彎下腰，將視線與桌面平行，眯起了眼睛瞄了瞄，然後抬起桌腳，用晶瑩的左手在桌腳下拈起一片白色的布料。

「盧卡斯先生，被害者傷口情況是怎樣的？兇器呢？」

「哦，從背後刺入心臟，一刀斃命，雖然沒有找到兇器，到我能肯定用的是道爾防衛軍的十字星短匕，這種武器只有帝**工廠才有打造，但是在這座城鎮里幾乎每個衛兵都有一把。」

「原來如此，盧卡斯先生請回吧，我已經知道結果了。」歐陽天曉悠閑的坐在了景觀椅上，欣賞起夜景來。

「可是，我是公爵大人叫來處理兇殺案的，我需要給他一個交待！」盧卡斯搓著手部之所措。

「沒必要了，盧卡斯督查。」清朗的聲音至門房前傳出：「你可以回去了，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可以了。」

「啊，原來是公爵大人，我明白了。」紅鬍子盧卡斯匆匆離去，速度一點不比闖入時的慢。

「是您讓下人清理的這裡吧，尊敬的公爵，你的掩蓋真是直接而拙劣呢？」

「有時候直接更能解決問題，倒是你，神秘的意外來客，我想聽聽你的結果呢！」從黑夜的陰影下走出一個俊朗的年輕人，身材瘦削上身卻挺得筆直。

「最快速度清理現場是罪犯所希望的，從盧卡斯先生鞋子上血跡乾涸的程度，這裡桌椅清洗乾燥的情況以及一些微小的細節，可憐的管家一定得罪他的主人不清啊！美麗的小姐，請再來杯茶，謝謝！」歐陽天曉似乎喜歡上這裡的熱茶。

「照你的意思是我殺掉了我的管家?我不得不說您的想象力真豐富啊！」

「雖然豐富但我很自信，從這裡到達大廳，必須穿過卧房，我想沒有公爵的允許，一個管家不可能未經允許死在這裡！」

「可是我是在管家死後才來到這裡的，我特意從公主晚宴上趕了回來，宴會上所有人都能為我作證！」

「你不需要親自動手，你只需要安排好一切，什麼時候叫管家登上觀星台，什麼時候讓人等著他，什麼時候通知你趕回家，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安排一切規則，所以你採用最簡單最安全的方法。嗯，美麗的姑娘，請再來這杯茶，咦，你袖口底邊怎麼少了一塊，你看是這塊么，恩，你看大小剛合適，我在桌腳下撿到的，你打掃這裡留下的么？還是說你躲在圓桌陰影下等著管家留下的！？」正在倒茶的女僕驚愕的抬起臉，美麗的眼睛中透出掩飾不住的殺機。

「很少有人能瞞過我的耳朵來到我身旁百米以內，你是這個屋子裡兩個人中的一個，另外一個就是你們的公爵大人了。」歐陽天曉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是精彩啊！」年輕公爵鼓掌致意：「你很讓我驚訝，不過你還沒有猜出全部，比如說這是馮唐特家族處理背叛者的傳統方法，還有就是你本來是會被作為兇手關進協會地牢的。」

「恩，這就說的通了，這是一個故事的最好開端與結尾，殺人的動機和處理後事！那麼現在呢，你還要把我交出去么？」

「不不不，我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也許我們能合作也說不定，那麼，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道爾帝國馮唐特家族第十代世襲公爵—蘭斯特馮唐特，神秘的來客，尊姓大名？」年輕公爵微微前傾身體，做了個類似貴族間見面的禮節。

「歐陽天。。。，不，是歐天曉，我叫歐天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