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巷女屍(七)
「展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張龍愣了一下,趕緊笑著說道。
「張大人可別這麼說,」於小魚笑了笑:「我也只是想請張大人陪著我去一個地方罷了。」
「這個……」
看著張龍臉上那明顯的為難之色,於小魚趕緊補充道:「張大人放心好了,絕對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的;當然,如果張大人有什麼事的話,就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
「沒事沒事,」聽到於小魚的話,張龍趕緊擺了擺手:「正好我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就跟著展夫人走一遭吧!」
其實,張龍倒不是不願意幫著於小魚做一些事情,畢竟他跟展昭的關係也是非常不錯的;只是這段時間他見到於小魚詭異的行為方式,令他微微的覺得有些不安;甚至,他堅信,不只是自己,就連王朝、馬漢、趙虎,包括公孫先生和包大人,都對於小魚的這種轉變感到不適,尤其是經過了昨天那令他至今還覺得很不舒服的精彩解剖之後……
然而,於小魚已經開口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拒絕,而不去幫助於小魚的話,一定會被其他幾個人埋怨的。所以,他也只能是忍著心中的不適,答應了於小魚的請求。
「那就麻煩張大人了。」雖然隱隱的能夠猜到張龍的心思,可於小魚還是笑了笑,直接帶著張龍走向了目的地。
於小魚的心中很清楚:無論在什麼時代,女人要做事總是會有諸多的阻礙,特別是在這個以男性為尊的時代。因此,既然自己打算買下那間茶樓,還是有個男人陪著比較好一些,尤其是張龍這張開封府幾大通行證之一的臉孔。
「這裡是……」看著眼前這間自己並不陌生的茶樓,張龍不解的看著於小魚:「展夫人是想到這裡來喝茶嗎?不過,我聽說這裡的老闆因家裡有事,茶樓已經不開了。」
「張大人也知道這裡?」於小魚轉過頭,看著張龍。
「嗯,」張龍點了點頭:「我們幾個沒事的時候,經常在這裡喝茶的。哦,對了,展大人也經常來呢!」
「這樣啊,」於小魚點了點頭:「看來這裡的客流量應該不錯了!」
「客流量?」聽著於小魚口中的名詞,張龍愣了一下,但隨之也能大概的明白一點:「嗯,這裡的位置很不錯,人來人往的;不過,展夫人,你是打算……」
「不錯,」於小魚一邊敲響了大門,一邊輕快的說道:「就是張大人想的那樣!」
「可是,」張龍看著於小魚輕快的背影,趕忙追了上去:「展夫人……」
茶樓原來的老闆看到跟在於小魚身後進來的張龍愣了一下,但在發現兩個人是認識的以後,趕緊給張龍讓了座,並且任由於小魚討價還價,也令於小魚成功的以自己滿意的價格拿下了酒樓。
在辦好了所有的手續以後,於小魚才跟著張龍走出了茶樓。
「展夫人,你買下這裡……」張龍試探著問道:「展大人是否知道?」
「我是打算做點小生意的。」於小魚笑了笑,說道:「至於說展大人嘛,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的,又怎麼會在意這點小事呢!」
張龍的心裡無奈的苦笑:「看來,展夫人已經有了打算……」
「是啊!」於小魚點了點頭:「我在買下它之前就做了詳細的計劃書。難道張大人要看一下?」
「哦,不,不用了,」張龍擺了擺手:「展夫人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再去找張龍就行。」
「好啊!」於小魚點了點頭,轉身進了一個院子:「張大人,我到裡面找個人。」
「好吧,」張龍微笑著說道:「那我也先回府了。」
「那下次見了!」
送走了張龍,於小魚進了院子:「余老伯,我已經買下了那間茶樓,以後可就看你的嘍!」
一個老頭兒坐在門檻上,手裡拎著個酒葫蘆,抬頭看了於小魚一眼,慵懶的說道:「你真的買下了那間茶樓?」
「當然。」於小魚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你呢?怎麼說?」
「這個嘛?」老頭灌了口酒,看著於小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老頭子,」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老太婆從房間里出來:「你還在瞎想什麼呢,小魚姑娘都已經做到了你要求的事,你老頭子還想對小姑娘食言不成?」
「就是就是,」於小魚猛的點點頭:「還是余大娘對我好!」
「不過,小丫頭,」老頭點了點頭:「我可是川菜廚子,你真的覺得川菜能在這開封城裡站住腳?」
「廢話,在一千年以後,川菜可是風靡大江南北的美食!」於小魚心中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口中卻是說道:「我當然是相信你老人家的手藝啊!」
老頭又灌了一口酒:「小丫頭,就知道給我老人家灌迷魂湯!好了,既然這樣,我就答應你吧!」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嘍!」於小魚笑眯眯的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等到酒樓開業的時候,我再來接你們啊!」
於小魚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與二位老人家相遇的經過——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天,於小魚一時的心好,幫著兩個從外地來投親的老人家追小賊,也就不會認識這兩個從四川過來的、專門做川菜的老人;如果於小魚沒有認識這兩位老人家,他們兩個很可能因被唯一的親人趕出去而流落街頭,至於於小魚也就不會興起開一間川菜酒樓的意願……
在酒樓的事情定下來以後,於小魚也就不再去想女屍的案子,而是專心的考慮酒樓裝修以及開業準備的事。
兩天後,案子終於有了進展。
「展夫人,」王朝在於小魚家的不遠處截住了於小魚:「終於找到你了!」
「王大人,」於小魚笑了笑:「請問有什麼事嗎?」
「女屍案的兇手已經到案了,」王朝點了點頭:「大人今日準備升堂,命我過來接展夫人過去說明屍檢的情況。」
「這麼快啊!」於小魚點了點頭:「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於小魚跟著王朝到了開封府,等了一會兒,就聽到大堂里傳來莊嚴的「升堂」之聲。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出來,帶著於小魚進入了大堂。
於小魚無奈的按著路上王朝的叮囑,跪在了大堂上,詳盡闡述了驗屍的結果,卻沒有提一句自己的推測,這一點也令包大人非常的滿意。
「好了,」在於小魚闡述完畢以後,包大人開口說道:「於仵作,你先退在一邊。」
於小魚點了點頭,爽快的退在一邊,聽著包大人審案,眼睛不停的到處瞟著,觀察著開封府大堂的模樣。
聽到跪在大堂上的兩個人的話,於小魚不屑的勾起嘴角,暗暗的道:「這兩個人說的好聽,什麼根本不知道那個死者到底跟什麼人有染,又被什麼人給害死了,只知道她這幾天請假探親之類的,真當有人會相信嗎?」
果然,聽了兩個人的話,包大人憤怒的一拍驚堂木:「一派胡言!那女死者明明是個孤女,又怎麼會請假探親?不上刑,諒你二人也是不會招認的。來人啊……」
「哎喲,大人啊!」跪在地上的女人扯開嗓子嚎道:「你可不能聽信小人的讒言,冤枉我們夫妻兩個啊!」
聽到女人的話,於小魚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大膽!」包大人怒瞪著於小魚,假意生氣的說道:「於仵作,不得喧嘩。下次若是再如此,本府可就要告你藐視公堂了。」
「大人,」一旁負責記錄的公孫策則趕緊說道:「學生以為,於仵作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如此的行為。」
「哦,原來如此。」包大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於仵作發現了什麼,就直說不諱。」
「啊?」於小魚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恨開封府里的兩個狐狸一起挖坑讓自己往裡跳。然而,卻還是不得不一恭身說道:「回稟大人,這位夫人所穿的裙子顏色,同當時在死者的指甲中發現的絲線顏色相符。」
那女人明顯的壓了壓裙子,梗著脖子辯道:「總……總不能……因為裙子顏色一樣,就說是我殺了她吧;再……再說了,這個顏色的裙子有很多人都有的,說不准你就有……」
「大人,」於小魚看了那女人一眼,輕輕的笑了下:「其實,只需要將那女屍所穿之衣,交與這位夫人,看一看夫人穿著是否合適,即可知道事實了!」
「你……」聽到於小魚的話,那女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包大人點了點頭,吩咐捕快下去拿死者穿著的衣服,交與那女人;那女人哆嗦著接過衣服,並跟著於小魚走到了偏廳;最後,能夠完全合身的穿下死者身上的衣服的女人哭著跟在於小魚的身後,再次走上了開封府大堂。
包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對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怒道:「事到如今,你們二人還不承認?你們的房間內發現了與死者頭上相同顏色的油漆;同時,你們也按著家鄉的風俗,在死者的口中塗滿了漿糊;死者穿著並不合身的衣服,你穿著倒是合身極了。你二人如此的喪心病狂,本府真是為那女死者腹中的胎兒感到可惜!」
「什麼胎兒?」男人驚慌的看著包大人,接著又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轉過頭給了女人一個耳光:「賤人,你竟然害死了我兒子!」
女人似乎沒想到男人竟然敢打自己,愣了一下,回手就給了男人一個耳光:「姓鄭的,你竟然敢打我?你還好意思怪我?當初,我爹看你老實,才讓你當上了我們家的上門女婿,當時你答應我爹什麼了?不就是看我沒給你生個孩子嗎?不就是看我年紀大了,不再漂亮了,你又看上那年輕漂亮的小狐媚子嗎?你也別當自己是好人?如果當時你真的攔著,我真的能動得了那小賤人嗎?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那小賤人逼著你休了我娶她,而你又捨不得我家的財產嗎?」
看著兩個人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於小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包大人也依著律法判了兩個人斬刑之後,於小魚便直接回了家。
「展夫人!」趙虎趕上於小魚,撓了撓腦袋,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看著於小魚。
「趙大人有話直說便是。」
「是這樣的,」趙虎笑了笑:「我聽張龍說,展夫人你買下了一間茶樓?」
「是啊!」
「哦,是這樣的,」趙虎撓著腦袋:「我有一個侄子,還算伶俐……」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等著裝修完成以後再找趙大人幫忙的,」於小魚笑了笑:「說真的,我正打算開一間酒樓,現在大師傅已經請好了。可是像是掌柜啊、跑堂的之類的,還沒請呢。我正好想請趙大人幫我問一下開封府里眾位大人親戚朋友,有沒有想做的……」
「好嘞!」趙虎爽快的點了點頭:「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有了趙虎的熱心幫忙,於小魚的酒樓終於在展昭回來以前,如於小魚所願的開了起來;而正如於小魚所料的那樣,「百菜百味」的川菜漸漸獲得了開封人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