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風雲涌動（十二）

「臣妾已經讓侍女去拿了，估摸著這會兒應該回來了。」雪兒望向門口，門正好在此時打開，雪兒回身望著皇帝說：「您看，這不就回來了嗎？」然後蓮步輕移，去門口接過那侍女手裡的湯碗，拿著羹匙，緩緩吹著碗內的湯藥。皇上看見雪兒這個模樣，心更加柔軟了幾分。

也許是皇帝終於發現了這進補的葯的功效，今日並沒有用羹匙一點點的喝，而是接過碗，三兩口喝完碗內的湯藥。

然後將湯碗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一把扯下雪皇妃身上的薄紗，埋首在雪兒的豐盈上啃咬起來。雪兒呼痛，卻換來更加兇猛的啃噬。皇帝今日的欲*望似乎來得格外猛烈，甚至來不及回到僅幾步之遙的床榻之上，就在鋪著雪白狐裘的小榻之上就一次次進入了雪兒的幽谷。小榻像是承受不了兩人這般激烈的動作，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散架。

室內溫度陡然升高，空氣里濃烈的歡*愛氣息蓋住了熏香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累了，皇帝已經沉沉睡去，雪兒這才起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薄紗，覆蓋在身上。雪白的肌膚上是大片大片的曖昧痕迹，雪兒推開窗，將室內曖*昧的味道散去，卻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雪。寒冷的北風吹過，帶起肌膚上絲絲涼意。雪兒下意識的想裹緊衣衫，卻發現自己罩的是一件透明薄紗，邁動雪足，回到內室穿上了狐裘。

剛才忙著去開窗戶，此時才覺得自己雙腿酸軟得厲害，雪兒只好命人抬來熱水。水面上漂浮著朵朵玫瑰花瓣，雪兒將自己置身於這片溫暖之中，滿足的喟嘆。室內安靜，甚至能聽見窗外飄雪的聲音，雪兒閉眼享受著這片刻的屬於她的寧靜。

就在這個時候，宮女略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雪兒從水中起身，擦乾身子，穿上衣衫，這才披著濕發出了去。另一個貼身女婢趕緊拿上一塊乾淨的布巾，在雪兒身後站定，替她擦著這一頭水藻般的長發。

「什麼事，這般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聲音滿含慍怒。

宮女跪地，儘管已經努力平穩心虛，可出口的聲音還是顫抖著的，「娘娘，大事不好！今早各宮宮妃們按照慣例前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不知怎麼的就起了爭執，結果……」

「結果什麼？」雪兒眼神如刀，將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

「結果竟然在皇後娘娘的玉枕下面發現了……寫著娘娘你名字的人偶。」宮女說完這句話，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雪兒的表情。

「你下去吧。」雪兒開口，眼眸帶笑，「橫影，賞她五十兩銀子。」站在雪兒後面替她擦頭髮的女子聞言止住了動作，將手裡的布巾放下，然後下了去。

片刻之後，橫影回來，復又拾起布巾，繼續著方才的動作。雪兒慵懶的靠在小榻上，單手托腮，看著窗外的紛飛的雪花。

「娘娘，那個小人兒是……你做的嗎？」橫影似乎掙扎了很久，猶豫著還是問了出口。

雪兒沒有答話，橫影也明智的不再提起。頭髮擦乾之後，橫影替雪兒梳了一個最簡單的妝容，然後撐著傘出了妃雪閣，向未央宮走去。

此時的未央宮烏煙瘴氣，宮妃們紛紛在那兒說著什麼，皇帝坐在上方的鳳椅上，冷眼看著下方的女子們爭吵著。高倩月也在那裡，不過她從進來行了禮之後就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皇帝看著她，很是滿意。

「雪皇妃駕到！」內侍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來，未央宮裡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後就看見雪兒進來了。雪兒不動聲色的掃視一圈，看見皇后此刻正跪在一旁，紅唇掀起一抹弧度，復又恢復平整。對著鳳椅上坐著的男子，雪兒盈盈一拜，模樣說不出的嬌柔。皇帝趕緊賜坐，然後各宮宮妃們這才向雪兒請安。高倩月依然八風不動，看得雪兒心裡一陣惱怒，這女人，沒看見皇后已經快要倒台了嗎？看見自己，竟然還不趕緊過來巴結她！

未央宮漸漸恢復了安靜，皇帝這才說話：「皇后，你身為一國之母，如今竟然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朕現在要廢了你的后位，罰你去彌莘宮抄女戒，閉門思過，你可是有話要說？」皇帝看著下首一直跪著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的女子，心裡五味雜陳。

「臣妾當然有話，不知臣妾究竟是犯了哪一條？竟讓皇上決定要廢除我這個皇后！」皇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理直氣壯。

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皇后此番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皇帝氣極：「你還不承認？因為妒忌雪皇妃聖眷正濃，就製作雪皇妃的小人兒，施展巫蠱之術，意圖謀害雪皇妃，簡直就是個毒婦！你竟然還敢問朕你犯了哪一條？」

皇后聽后，臉上劃過一絲嘲諷：「既然皇上覺得一切是臣妾所為，臣妾也無話可說。」然後摘下頭頂的鳳冠，當著眾人的面，皇后脫下了鳳服，僅著中衣，無視皇上還在上面坐著，一步步走去了彌莘宮。

那些人本以為皇後會狡辯，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就去了彌莘宮，皇帝似乎也有些詫異。與皇后相處近二十年，皇后的心性他自是知道，只不過這次皇帝似乎有些看不懂她了。

朝堂上的滿朝文武聽聞皇上決定要廢除皇后，議論紛紛。吏部尚書不知道自己女兒究竟犯了什麼錯，竟然會讓皇上決定廢后，但是現在他也不敢求情，只能安靜的站在大殿之上，不發一詞。倒是迂腐又固執的禮部尚書發話了：「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執掌鳳印以來，後宮一直井井有條。老臣斗膽問皇上一句，何故竟做出廢后之舉？」

「她嫉妒成性，竟然在宮中扎小人意圖謀害雪皇妃，你說朕該不該廢后？」皇帝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原來皇后竟在這裡留了一手，想讓那些清貴之流來求情，只可惜打錯了算盤。

「皇上，依老臣所見，廢后乃是國家大事，皇後娘娘賢良淑德，雍容大度，怎麼可能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恐怕是有心之人為了自己的前程所使的毒計吧！」禮部尚書大聲的陳述者自己的觀點，一點也不怕惹龍椅上的那個人不快。

「哼！愛卿此言是在說朕被小人矇騙了眼睛，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嗎？」皇上加大了音量，近乎咆哮的責問出聲，「皇后自己也沒有否認這件事情，倘若真是冤枉，她為何不與朕說？而是摘下頭頂的鳳冠去了彌莘宮！」

「皇上……」禮部尚書還欲再說些什麼，皇上的聲音再度傳來：「皇后德行有失，不配再為一國之母，朕意已決，他人休要多言！」然後一甩龍袖，離開了大殿。朝臣們見皇上如此，儘管覺得此舉不合時宜，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可偏生有一人敢在老虎頭上去捻鬍鬚，就是兵部尚書，一路追著皇上去了御書房。

「皇上，如今邊境戰事吃緊，大黎還需要公主殿下擊退敵軍，此時若是廢除皇后，恐怕會讓公主殿下心寒啊。」兵部尚書知道自己明著是無法勸皇上改變主意的，只能從當前的戰事，大黎的安危說起，以便讓皇上改變聖意。

皇上本來看見兵部尚書來求情的時候臉色就不好看，可現下聽見他這般說，也猶豫了。這皇后不能廢，至少現在不能。沉吟片刻，皇上下旨將皇后從彌莘宮接了出來，卻並沒有說要派何人查這件事情，原本興奮得睡不著覺的雪皇妃看見皇后又安然無恙的從彌莘宮出來了，氣得打碎了妃雪閣許多珍貴的花瓶。

雪皇妃渾身發抖，看向回來稟報消息的宮女：「皇上可有再提廢后一事？」

「沒……沒有。皇后現在已經回到了未央宮，吃穿用度沒有任何變化，一切如常。」

指甲陷入掌心，獻血順著指縫流下，滴落在雪白狐裘上。「你下去吧。」半晌之後，宮女才聽到雪皇妃的聲音，這才起身，因為跪得太久，雙腿已經發麻，差點撞倒了一個八寶屏風，宮女看了一眼雪皇妃，見她沒說什麼，顫顫巍巍的離開了內室。

夜，妃雪閣，密室。

「我聽說今天有些人氣得將妃雪閣內的名貴瓷器都摔碎了？」

「主子。」雪兒回過神，下意識跪下，只覺得呼吸一緊，脖子上多出了一隻手，冰涼得像是蛇纏繞在脖子上，並且還在不斷收緊。

「雪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想讓皇帝廢除了皇后，然後立你為後對不對？再一步步讓皇帝立盛纖煦為太子。」聲音帶著戾氣，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雪兒只覺得呼吸困難。

「主子，我……沒有。」雪兒艱難的吐出這句話，脖子上的手才離開。不用看也知道，脖子上肯定留下了青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