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爸的煩心事
??人的本能是非常靈敏的,當有人在暗中窺伺你的時候,那麼你肯定是有所察覺的。蘇辰雨很顯然也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盯著他,他也不做什麼過激的行動,而是裝模做樣地轉身舒展身體,其實卻是在觀察四周的情況。
蘇辰雨很快就鎖定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位置,那人雖然用書遮蓋著自己的面部,可形跡卻是最可疑。蘇辰雨也不直接戳破,而是一直盯著那個位置不斷地看。最後的結果很顯然是那位「可疑人」受不了他的「逼視」,於是放下書,直接向蘇辰雨走來。那人一放下書,蘇辰雨就認出來是誰了,原來是老熟人啊,就是上次被踩的「傲嬌女」。
「你一直盯著看我幹什麼?」田筱璐直接走到蘇辰雨的身邊說道。
蘇辰雨很無恥地回了一句:「我盯著看你?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呢?」
田筱璐很顯然從來沒碰到過這麼無恥的人,但是她自己心裡知道確實是自己「偷窺」人家在先。卻說那天被蘇辰雨痛踩之後,田筱璐還是很不服氣的,而且怒氣爆頂,但是田大小姐生氣的不是蘇辰雨太「妖孽」,而是王向前太廢物。與之相反,蘇辰雨則引起了她的興趣,她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這麼「厲害」,甚至比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還要博學廣知。
之後的幾天,她確實是因為不好意思,也是因為怕見到那個小孩而沒有來圖書館,就算是今天再來圖書館,她也沒有和王向前一起來——太掉份了。
「你這小孩子,怎麼油嘴滑舌的?」田筱璐看了看蘇辰雨一雙黑瞳,不禁覺得這孩子還真是可愛極了。
蘇辰雨吐了吐舌頭,對田筱璐說道:「油嘴滑舌,你試過啊?」
「你,你,小色狼。」田筱璐當然明白蘇辰雨在「調戲」她,可是一個小孩子的「調戲」卻怎麼也讓她生不起來氣,反而還有絲絲的高興。
「我色誰了啊?」蘇辰雨一攤手,很是無辜地道。
田筱璐還真是沒什麼語言來回擊蘇辰雨了,本身她就是家教良好,什麼污言穢語知道的甚少,只能冷哼回擊道:「哼,小小孩子都這麼調皮搗蛋。」
「哎,對了,你那個跟班呢?」蘇辰雨看人家小姑娘很是委屈地樣子,也不再「調戲」他,畢竟美女還是惹人憐的嘛。
「跟班?」田筱璐疑惑了一下,然後恍然:「你說的是王向前啊?他還有臉來啊?」
田筱璐顯然也對王向前同志很是不屑,更是不願再多提他,於是轉移話題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蘇辰雨看著清純可人的田筱璐不禁心中悸動,又是「油嘴滑舌」道。
「哼,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
「好吧,好男不跟女斗。我叫蘇辰雨,你呢?」蘇辰雨站起來,很是「裝13」地自我介紹道。
「我叫田筱璐。」田筱璐被蘇辰雨的模樣給逗笑了,笑呵呵地說道。
田筱璐和蘇辰雨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交談了好長時間,直至晚上圖書館要關門的時候,才依依不捨地關閉了「話匣子」。田筱璐臨走時還特別關照蘇辰雨,明天一定要來哦。這年頭手機還沒出現呢,不能交換交換手機號;企鵝號也沒有,所以兩個人連基本的聯繫方式也沒有互留,只能這麼口頭約定了。
蘇辰雨和奶奶回到家,李雨涵這丫頭片子又出去和其他小姑娘跳皮筋去了。他抱著本子「鬼鬼祟祟」地走進屋裡,看見蘇振邦正閉著雙眼靠在沙發上,似乎很是疲憊和煩惱的樣子。
「小雨,出來幫媽去打點醬油去。」正在做飯的馮穎打斷了繼續「參觀」蘇振邦的蘇辰雨。
蘇辰雨很是不情願地放下書走了出去,嘴裡還不斷地嘀咕著:「我成打醬油的了。」
晚上吃完晚飯,蘇辰雨依然沒有出去逛盪,還是躲進了自己的小屋裡進行自己的「創作」。直到將近十點的時候,蘇辰雨才出來準備上個廁所去睡覺。蘇辰雨走到正屋,居然發現蘇振邦正坐在門前抽煙,很是驚訝,他可是知道蘇振邦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
「爸,你還沒睡啊?」蘇辰雨走到蘇振邦的身邊說道。
蘇振邦掐滅手上只剩下煙屁的香煙,語氣也有點沉重的說道:「奧,小雨,你也沒睡啊?」
「恩,爸,你不開心啊?」蘇辰雨用小孩的口吻問道。
蘇振邦摸了摸蘇辰雨的頭,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兒子,於是故作語氣輕快地說道:「沒有,爸爸很開心啊。好了,早點睡覺吧。」
看著站起身來向卧室走去的蘇振邦,蘇辰雨很明顯地感覺到蘇振邦心情很不好。蘇辰雨隨地在石榴樹下解決了小便,回屋路過堂屋的時候,還是聽見了蘇振邦不時的一聲聲嘆息。
蘇辰雨知道老爸肯定是有煩心事,而且這個煩心事似乎還不小。因為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每次有非常重大的事,才會讓蘇振邦有這樣的反應。
「是什麼事呢?」蘇辰雨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暗自地盤算著。
蘇辰雨一遍又一遍地捋著蘇振邦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在心裡暗自嘀咕著:「肯定不是家裡的事,也肯定不是感情上的事,那看來只有是工作上的事了。」
蘇辰雨很肯定地下了這樣一個結論,但是他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蘇振邦這麼為難。蘇辰雨慢慢地推演著最近在縣城裡聽到的一些傳聞——這個小縣城稍微大一點的新聞馬上就能傳遍,可是沒什麼消息與蘇振邦有關啊。最後還是身體硬體跟不上軟體的配置,這小子不一會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蘇辰雨跟老爺子練完武回來,看見蘇振邦居然沒去上班,而且大早上的家裡就來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蘇辰雨還認識,不過不是現在認識的,而是在前世很熟悉的——就是蘇振邦他們機械廠的一個車間主任,好像叫什麼張亞東的。
「爸爸我回來了,叔叔好。」蘇辰雨很禮貌地對蘇振邦和張亞東說道。
「小雨啊,幹什麼去了?」張亞東看見蘇辰雨進了屋,於是停下話來,笑著對他問道。
「練功夫去了。」
「好,小小年紀就能起這麼早去練功,比我家孩子強多了。」張亞東對蘇辰雨說道。蘇辰雨知道張亞東有個孩子比他還要大上兩歲呢。
「好了,小雨,你先回屋呆一會,你媽去幫你二奶奶摘桃子去了,等她回來再給你做早飯。我和你張叔叔還有點事要談。」蘇振邦嚴肅地對蘇辰雨說道。
「哦。」
蘇辰雨答了一聲,然後又對張亞東說了一句再見才進屋去。
偷偷地站在門后,蘇辰雨隱隱約約聽到張亞東和蘇振邦的談話中似乎提到了「工人情緒都很激動」、「好幾個月工資」、「錢都哪裡去了」這些詞句話語。忽然一下子,蘇辰雨想通了蘇振邦煩惱的原因了。
看來蘇振邦煩惱的根源,還真是與蘇振邦工作的晨光機械廠有關。
這晨光機械廠是蓬城市晨光重型機械總場的一個分廠,雖然是分廠,但是自主權卻是很高。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收入不納入古城縣的財政系統,而是直接上繳總公司。這麼一來,晨光機械廠廠長的權力就非常大了,畢竟掌握了錢袋子就掌握了很多權力了嘛。晨光機械廠這幾年也遇到了所有國有企業的通病,經營不善、效益太低,還有隨之而來的工人工資跟不上去。
蘇辰雨記得前世的時候,再過一段時間,晨光機械廠因為長期發不上工資造成了工人居然圍-堵縣政府。這件事雖然很快被平息了,但是晨光機械廠卻從此走上了「不歸路」——總公司鑒於晨光機械廠的效益問題,在幾年之後就關閉了這家分工廠。
最關鍵的是直到幾年之後,晨光重型機械總廠爆發了貪污「窩案」,才牽出事情的真相——其實晨光機械廠的效益雖低,但是還能勉強維持,倒閉的根源其實是耐不住「蛀蟲」的啃咬。
最重要的是,蘇辰雨知道幾個月後的那件事對他老爸的影響很弱,甚至幾乎對他老爸沒什麼影響。隨後蘇振邦就被調出了晨光機械廠,成了古城客運中心的副主任。直到幾年後的「窩案」爆發,大家才知道蘇振邦原來是被某些人給排擠出去的,原因自然是蘇振邦不願同流合污。蘇辰雨想通了這一切,不禁在心裡暗自盤算起來,他要給蘇振邦在這件事中爭取到最大的好處。
蘇振邦和張亞東談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張亞東就走了,而蘇振邦又回到屋裡坐了下來,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對張亞東所說的那些事,蘇振邦真的是很為難,可是作為一名黨員,心裡又告訴他必須要這麼做。
「不管了,就這麼辦了。」蘇振邦猛地睜開眼睛,雙眼炯炯,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一般。
一直以來蘇辰雨和馮穎都是相敬如賓,有什麼事都要她商量一下,但是像這種特別重大的事基本上都需要蘇振邦自己拿主意。
想通了之後的蘇振邦心情輕鬆了許多,於是走進蘇辰雨的屋裡,看著坐在書桌前的蘇辰雨說道:「小雨,在幹什麼呢?」
「看書呢。」蘇辰雨轉過頭來說道。
蘇振邦饒有興緻地問道:「哦,什麼書?」
「《狄公案》」蘇辰雨把手中的書搖了搖說道。
「你能看懂么?」蘇振邦有些震驚地問道,他是不相信還在上學的小孩子能讀懂《狄公案》。
蘇辰雨很牛叉地回答道:「還行吧!」
「那你說說這當官是為了為什麼?」蘇振邦隨意地一問,卻是問出了自己的心聲。
蘇辰雨隨口接了一句:「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什麼玩意?」蘇振邦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問道。
蘇辰雨知道自己這話在這個時代有些離經叛道,趕緊給自己打個圓場:「就是說如果做官的不給老百姓和自己的下屬做主做事,那還不如趁早回家呢。」
「恩。」蘇振邦聽了蘇辰雨的解釋,不禁有些深思,也不追究他這些都是跟誰學的了,而是又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蘇辰雨是不知道他這句話更加堅定了蘇振邦的做那件事的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