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後來(大結局5)
戰後,鎏宇將俘虜的天佑兵悉數放回,只出了魁遇。
唐儒辰本就想著藉機除去此人,便也沒有向鎏宇討要,只當做了順水人情。
南宮向他問明了當年所言,魁遇本就生還無望,便悉數說了。眾人這才最終確定,祁迦琉所言非虛。
後來,南宮諾與南宮兄弟倆一起動手送他歸西,這才替南宮鼎與南宮鵬報了仇。
依照早先的約定,天佑戰敗宣布退兵,在退兵前,雙方約定在錦山腳下籤訂條約,以作互不侵犯之協定。
唐儒辰的臉色很差,小臉蒼白,眼下有著濃濃的黑暈。想來必定是那日的所見所聞太過震撼,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
這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就算他再怎麼聰慧過人,也始終沒有見過如此殘忍血腥的場面,會有這般狀態才是正常的。
皇甫千崇看著他如此,心裡卻一點愧疚都沒有,兄債弟償,他要做天佑的皇,就要承受天佑的果。
皇甫千崇見簽好的協約遞了過去,注視著唐儒辰默然將協約簽好,遞迴來一份。
皇甫岑俯下身,接過皇甫千崇遞來的協約,小心收好。
「這兩日,等你們派來各城接手的人到了,我們就會退回天佑。」唐儒辰開口說道,聲音顯得有些沙啞,「狂帥會配合你們的。」
他說完,徑直站起身,沉默不言的轉頭離開。
狂瀾隨同他離去,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不只是因為戰敗,更是因為這一戰血腥的場面,讓天佑這位少年天子的心裡蒙上了陰影,而產生的愧疚。
但,事已至此,再說已經沒用了。
隨後,鎏宇便開始接管天佑佔領的各個據點幾城鎮,直到最後的麟鎮。
清影等人考慮著今後難再見面,便同狂瀾約定再見一面。
狂瀾依約來到嫣紅樓下,站在外頭,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略過。他掏出懷中包著碎玉的錦袋,看了許久,深深的嘆了口氣,將它掛在門上,翻身上馬絕塵離去,最終也沒有進入其中。
出了麟鎮,狂瀾一路朝天佑的方向策馬,心裡苦澀而酸楚。
自己不該來見他們的,他不配……
他閉了閉眸子,強壓下心中的痛苦,低著頭,任由裂風在耳邊唿嘯。
「空宇!」突然!一聲清麗的女聲響起。
狂瀾一怔,心頭一揪,恍惚抬頭朝山坡上看去
就見東塾學子皆坐立於馬上,正朝他揮著手,齊聲喊著,「保重!」
而清影高舉著他留下的碎玉,將它們合併為了一塊。
狂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底的淚瞬間涌了出來,隨著馬匹向前疾馳,沒入風中。
他們是對手,卻也是同窗,是敵人,卻也是摯友。
千帆過盡,即便身處不同的立場,這情義卻永遠不會改變。
這便是軍塾之情,軍塾之義。
再見了!兄弟們!謝謝了!兄弟們!
狂瀾朝眾人的方向拱手,喊道,「保重!」而後偏過頭,手握韁繩策馬離去。他的臉上不再是那沉悶而痛苦的神色,轉而揚起久違的笑意。
清影,你我的心愿,終於實現了,只要有你我在一天,天佑與鎏宇會一直保有平和,天下終究是太平了……
後來,狂瀾率領天佑軍退回了天佑,天佑再無侵犯鎏宇。
***
飛雲403年,鎏宇完全收回東疆,舉國歡騰,普天同慶。
皇宮之內,百廢待興,皇甫千崇足足忙了三個月才將原本的建制恢復。
這日,三軍處理完了各個邊城事宜,也正式班師回朝。
京城的百姓夾道歡迎,慶賀雀躍自不必說。
一眾將領進入宮內,以待次日論功封賞。皇甫千崇也下令大宴群臣,為眾將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眾將士喝的忘我。皇甫千崇招來清影與皇甫岑二人,說是有事相商。
三人悄然離席,踱步來到御花園。
清影與皇甫岑皆不知皇甫千崇叫他們來所為何事,又不好相問,只能默然跟隨著。
遠離了筵席,皇甫千崇久久才嘆了口氣,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看向二人,見兩人同樣不解的樣子,不由笑了笑。
「其實,有件事,我想同你們商量。」皇甫千崇抿著嘴角抬眸看向兩人,「我準備讓瓊宇過繼到我的名下,立為皇,而我不稱帝。」
清影與皇甫岑同時一驚,眸子愕然放大,久久回不過神。
「殿下,你……」皇甫岑皺了皺眉,原來千崇早就發現了……
皇甫千崇嗤聲一笑,「那孩子有著我皇甫家的鳳眸,更何況,能讓鈞堂兄拚死也要護著的,除了我們皇甫家的骨血,還有別的可能嗎?」
早在藏鋒帶回鈞堂兄的噩耗,帶回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來了。
「本來,是不用『過繼』之說。只是鎏宇復國是打著我的名號,而且眾將軍是要保我為皇,才走到今日的地步。倘若我不稱帝,這些年的事兒,便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而且我也怕眾將軍心裡會有些不痛快。但是,若是由我的兒子稱帝,如此也等同於我,一切的問題變更迎刃而解。所以我就想著讓那孩子過繼於我,由他成為新皇,而我不稱帝。」
「殿下,您為何突然……」皇甫岑想不透,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臨門一腳,就等著他登上大統,所有的一切就有了完美的結局,他怎麼突然就不幹了呢?
皇甫千崇搖了搖頭,「不是突然,其實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始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直到瓊宇回來,我們知道他還活著的時候,我立馬就決定了。」
他說著嘆了口氣,揚起嘴角,自嘲一笑,「當年,若不是我與皇兄爭位,鎏宇也不至於蒙難,說到底,這件事的起因,還是我。而我之所以一定要復國,一定要奪回鎏宇,也不過是為了贖罪罷了!不過是為了,將來下到九泉,有臉見父皇,有臉見祖宗罷了……」
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層陰霾,時過境遷,他才知道當初的自己,不顧一切要爭奪皇位的行為有多傻。
人活一世,終究要死,至高的權利又有何用?經兵戈,他早已看破生死,驀然回首,才知平淡是真!
「殿下,若您真的心意已定,臣等定會全力相佐。」清影對上他的眸子,心裡劃過一瞬不忍,他身上的壓力太大,不只是復國的壓力,還有長久以來愧疚的枷鎖。
清影想著,嘆了口氣,話音一轉,「只是,當前天下初定,新皇若是上位,年歲太小,殿下若不願為皇,不如稱太上皇,先代理政事,待新皇能獨當一面,再做他慮。」
皇甫岑聽著覺得可行不停地點頭,「是啊!殿下,清影所言不無道理,而且您若是直接讓瓊宇繼位,哪怕就算他是您的親子,朝中眾臣也不會同意的。」
皇甫千崇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放心,我只說不稱帝,沒說直接撂挑子不幹了是吧?我會等到瓊宇十二歲之後再將鎏宇的大小事宜移交給他。」
聽他這麼說,二人才算放下心來。
「我今天找你們出來,一來是和你們說這事,通個氣,到時候若是軍中的兄弟不同意,就勞二位幫我勸勸。除此之外,就是想同堂兄你商量一件事……」
皇甫岑看著他,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妙,而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後來,皇甫千崇將皇甫瓊宇過繼成了自己的兒子,讓他成了新皇,自己稱太上皇,輔佐朝政。
又下令鎏宇三軍恢復成四疆軍,在原四疆軍的駐軍之地繼續駐守,而後一一封賞眾人。
尉遲烈宇和齊子鳴表明一定要告老還鄉,皇甫千崇沒有辦法,只好只著封賞,不做封職。而南宮鴻就被迫成了四疆軍的總帥,受封護國大將軍王。
清影留在四疆軍中成了總軍師,譽為「鎏宇第一女軍師」,又敕封別號「軍塾私女」。
沈闊為東疆元帥,南宮與尉遲雲從副,南宮卯調往北疆為帥,以夏子悠、張元一從副。其餘西疆、南疆則比照此前。
皇甫岑則被皇甫千崇留在了京城,受封為攝政王,統領天下文武百事,說是輔佐皇上打理朝政,但是眾人都明白,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苦差事!
攝政王此後,恐怕是沒什麼時間好好休息了。
不過,好在皇甫千崇親自賜婚於他與尚綾絡,有王妃在側照顧,想必攝政王吃苦也能嘗出甜味吧?
皇甫千崇賜婚一次,便上了癮,此後幾年,在他還在宮中之時,倒是一一替還未娶親的眾位兄弟都做了主,賜了婚。
直到新皇十二歲那年,挑子一撂,把國家大事全丟給皇甫岑這個攝政王,自個帶著妻子云游四海,樂得開心。
又說到東塾學子在最後一戰中功勛卓絕,其事迹天下傳唱,更將其中幾人譽為新的「風林火山陰雷」,大有繼承南宮鼎等人的意志之說。
不可不說是,前人已去,後人有繼!
然而,這後人的後人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