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十四穿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將手中的衣服穿上，衛子安低頭看著躺在掌心裡的翠色玉佩，神色有些怔忡。他並不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歷，可不過一個晚上，他的傷勢就好了許多，便是傻子也意識到了這玉佩的不凡之處。可他之前分明看見，衛成澤身上的傷勢，癒合得比他要緩慢許多，想來是因為將成色好些的葯都用到了他的身上的緣故。

想到這裡，衛子安的心情不由地有些複雜，他有些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

深深地吸了口氣，衛子安將玉佩收入懷中，拿著那件還沾著少許血跡的外衣離開了山洞。

在距離山洞不遠處有一條溪流，衛子安找到衛成澤的時候，他正蹲在岸邊，用左手艱難地給那隻野兔剝著皮。衛子安的目光在對方那垂下的右手上停頓了一會兒，走過去將手中的外衣遞給他，開口道：「我來吧。」

衛成澤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但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他，然後起身後退了幾步，靠在一棵樹上，看著衛子安的動作。衛子安也不在意，朝著他笑了笑，就低下頭處理起那隻兔子來。

衛子安的動作很利落嫻熟，能夠看出來他經常做類似的事情，那專註的模樣，與之前在山洞中受驚的小鹿似的樣子完全不同。

「我現在倒是相信他以後可能會成為萬人之上的王者了。」看了一會兒，衛成澤突然對腦中的系統說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5438糾正衛成澤的發言，「不管發生什麼，他一定會站到那個位置的，因為他是主角嘛！」

衛成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宿主你到底想幹什麼？」看著衛成澤將原本蓋在衛子安身上的外衣套上，5438忍不住開口問道，從穿越過來開始，他就完全沒有看懂衛成澤到底在做什麼。

要說他是想要討好主角吧，可分明又總是對衛子安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甚至還將可以說是自己的把柄的玉佩給交到了對方的手裡；可要說他想與主角為敵吧，他偏偏又總是在衛子安失去意識的時候，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連自己的傷勢都不顧。最讓5438想不通的是，衛成澤明明可以讓傅安葉將他的傷都治好，可他卻在傅安葉提出這一點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這要是讓5438評價一下衛成澤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行為，那絕對只能得到一個「亂七八糟」的評語，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聽到5438的問題，衛成澤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已經處理完野兔的衛子安將匕首放入溪水中洗凈，唇角微微揚起：「你只要看著就好。」

說完之後，他就不再理會5438不停的追問，和提著兔子的衛子安一起，往山洞走去。

「衛成澤，」衛子安突然出聲，衛成澤順應地側過臉去看他，「你之前，為什麼想殺我？」

衛成澤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衛子安。衛子安也仰起頭，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衛成澤：「你那個時候，是想要殺了我吧？」

和衛子安對視了一會兒，衛成澤突然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滿含惡意的笑容：「我那時候當然是想殺你，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為什麼？」衛子安又問。

「為什麼？」衛成澤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重複了一遍衛子安的問題，「你問我為什麼？」他猛地提高了音調，「如果不是你，衛家怎麼會……」說到一半，他突然猛地止住話頭，略顯急促地喘了兩下，將那過於劇烈的情緒給壓了下去，不再說話。

衛子安的睫毛顫了顫，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救我？」

「你以為我想救你嗎？」衛成澤冷哼一聲，他看了衛子安一眼，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你想怎樣？」

衛子安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雙唇顫了顫，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越過衛成澤往山洞走去。

接下來的一整天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山洞裡的氣氛凝滯得可怕，就連繫統都不敢出聲了，乖乖地把自己縮成一團，一點動靜都沒敢弄出來。到了夜裡，兩人依舊是各佔山洞里的一個角落，躺下睡了，而當衛成澤醒來的時候，山洞裡已經沒有了衛子安的身影，而那塊之前被衛成澤放到衛子安手中的玉佩，正安靜地躺在原先衛子安所在的位置。

衛成澤走過去，將玉佩撿起來，微涼的觸感讓他挑了挑眉，唇邊揚起一抹笑容：「系統，你知道嗎？」

「有時候讓一個人甘願付出一切的，不是愛，是愧疚。」

「哎……？」從發現衛子安不見了開始，就喋喋不休的5438止住了話頭，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音。

——如果沒有衛成澤的存在的話。

發現如今只要說起衛子安輝煌的未來，都得加上某個前提，5438表示很心累。

雖然衛子安依舊在既定的時間來到了這個地方，可早就已經被打亂了的路線卻並不會與原先相同。哪怕從表面來看，命運運行的軌跡依舊沒有變化，可實際上，那掩藏著的內里，卻早已截然不同。在許多時候，只需要輕輕推倒那一小張紙牌，就能讓整個世界坍塌殆盡。那種毀滅的壯美，每次都能讓衛成澤從心底感到愉悅。

5438：突然覺得自家宿主是個變態怎麼破？現在換宿主還來得及嗎？

沒有理會5438的吐槽，衛成澤側過頭對傅安葉說道：「這邊。」說著，腳下的步子一轉，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那沒有絲毫遲疑，彷彿對此處了如指掌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進入秘境的人該有的。

傅安葉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抬起腳跟了上去。

類似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分明是初次到達的地方，可衛成澤對其的了解程度，卻比一些常年生活在那些地方的人還要深。不說別的，便是那些埋藏著近千年法器的地方，就被他找到了好幾處——不，用「找」來說並不確切，衛成澤的表現，反倒更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什麼地方有哪些東西，他所做的，不過是在恰當的時間，去將那些東西給拿到手罷了。

衛成澤從未在傅安葉的面前掩飾過這些，彷彿篤定了他不會發問似的。

「還真是……」雙眼微微彎起，傅安葉看著前方衛成澤的身影，輕聲低喃，「了解我啊……」

「什麼？」沒聽清傅安葉剛剛說了什麼的衛成澤轉過頭來，眼中帶著些許疑惑的神色。

「沒什麼，」傅安葉笑著搖了搖頭，催動著腳下的靈力，上前與衛成澤並排而行，「我們這是去哪？」

「這邊有株千年的金線菊。」衛成澤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你不想要？」

金線菊，具有清血解毒，防止邪氣入侵的功效，而生長了千年的金線菊，其功效更是不必多說。直接服下，可成就百毒不侵之體，若是將之煉成靈丹，更是能夠減少心魔的滋生，讓人在修行一途上走的更順，這天底下的修士，就沒有人能對這樣一份誘惑而無動於衷的。

傅安葉聞言輕笑一聲，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衛成澤：「自然是想要的。」也不知這口中說的，究竟是那金線菊，還是衛成澤。

衛成澤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唇邊的笑容卻不由地加深了些許。

凡生長著靈藥之處，必然有靈物看守，這處金線菊生長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

看著那盤踞在岩石上的黑色巨蟒，衛成澤的眼中滑過一絲興味。

這條築基巔峰的巨蟒，可是讓發現了此處的衛子安和柳如鈺吃了不少的苦頭，便是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為過，但很顯然，最後的收穫，值得他們冒這份險。

盯著那巨蟒看了一會兒，衛成澤偏過頭看向傅安葉，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我怎麼捨得你勞累。」湊在衛成澤的耳邊曖昧地低笑一聲，傅安葉展開手中的摺扇，從藏身之處走出來，臉上的笑容不減。那築基巔峰的巨蟒，甚至沒能在他的手下走上一個回合，就被利落地切成了幾截，深色的蛇血淌了一地，讓衛成澤見了不由地皺了下眉頭。

看著傅安葉小心地將金線菊從土中拔出，收入儲物袋中，衛成澤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

這條巨蟒雖然看著可怖，但終究只有築基巔峰的修為，不說傅安葉，就是築基初期的衛成澤，也能夠憑藉天冥訣的特殊之處，將它斬於劍下。只不過，若是換了他出手，肯定沒有傅安葉這麼輕鬆就是了。

見傅安葉收好了金線菊走回來，衛成澤沖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傅安葉聞言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好，都聽你的。」

5438：……為什麼我好像從裡面聽出了寵溺的味道？

衛成澤的動作一頓，沒有答話，只是唇邊擴大的笑容，昭顯了他不錯的心情。

雖說這個秘境是身為主角的衛子安這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一處轉折點，可說到底畢竟是個早期副本，對於如今的衛成澤與傅安葉來說，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花了三天的時間，那原本該屬於衛子安的機緣，便都盡數落入了兩人的手中。

「但是沒有氣運……」看著那一件件被收入儲物袋之中的天材地寶，5438不由地眼淚汪汪。

聽到5438的抱怨，衛成澤腳下的步子一頓，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只是在說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情似的：「很快就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