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穿
「對啊,這就是我未來的小師弟啦,」柳如鈺聞言,一雙眼睛不由地彎成了月牙,煞是可愛,「怎麼,羨慕了?」說著,她狀似不經意地往衛成澤的身前走了一步,恰好擋住了衛子安看過來的視線。
見到柳如鈺的動作,衛成澤的眼尾幾不可察地一挑,對她的態度生出了些許興趣。想來雖然因為被他耽擱了,可柳如鈺這位本該在衛子安的後宮佔據一席之地的人,還是和對方見過面了,只是不知為何,似乎柳如鈺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不動聲色地垂下眼,衛成澤安靜地立在柳如鈺的身後,專心地扮演著因遭遇了變故而顯得沉默寡言的角色。
「那當然!那可是秦師叔啊,你去問問,這整個天極峰上上下下幾千名弟子,有幾個能不羨慕的?」故意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傅安葉的樣子顯然逗樂的柳如鈺,偏她還要作出一臉嫌棄的模樣來,朝傅安葉揮揮手:「去去去,這哪裡是你們能羨慕得來的?」說著,她仰起小臉,拿鼻孔看人的模樣,「信不信我去告訴李師伯啊?」
「哎呀,那可不行,萬一師父他聽到了不高興了,把我掃地出門了可怎麼辦啊!」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來,傅安葉連忙告饒,「柳師妹行行好,這次就放過師兄吧!」
聽到這話,柳如鈺終於綳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傅師兄這是要去哪裡?」她看著傅安葉,笑著問道。
「明日便是拜師大典了,師父讓我來給新入門的弟子吩咐些明天要注意的事情。」傅安葉也收起了原先玩笑的神色,開口回答。
「啊,那真是辛苦師兄了!」柳如煙聞言露出了瞭然的表情。傅安葉的師父李博雅,正是天極峰主管內務的長老,這些瑣事他不會躬親,可吩咐底下的弟子,卻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眨了眨眼睛,開口笑道:「既然這樣,我就不耽擱師兄的時間了。」
「雖然我也想和柳師妹再多聊一會兒,可要是我沒把師父交代的事情完成好,可有我的苦頭吃。」拿摺扇抵著額頭,傅安葉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的神色來,「我也就只好先告辭,下次再找柳師妹賠罪了。」
「那下次可記得帶上賠罪禮啊,要是沒有,我可不讓你進門!」又笑著玩笑了幾句,兩人才相互道了別,分開了。
直到看不見傅安葉和衛子安的身影了,柳如鈺才轉過頭給衛成澤介紹起來:「剛剛那個是李師伯門下的傅安葉傅師兄,已經是元嬰期的修為了,不過他並沒有另外開闢山府,而是一直留在了李師伯的峰上,聽說有可能今後接任李師伯的位置的,就是他了,你今後要是有事,也可以去找他幫忙。」
「我記下了。」衛成澤乖巧地應了一聲。
柳如鈺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他。有些疑惑柳如鈺的動作,衛成澤愣了愣,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你啊……」盯著衛成澤看了半晌,柳如鈺突然伸出手,戳著衛成澤的兩邊嘴角往上提,「就不能多笑笑嗎?整天板著個臉,別人看了還以為誰欠你錢呢!」就是她,一開始的時候,看到對方的態度,都以為自己被討厭了,後來才發現,這傢伙不管對誰,都是這副死樣子,「明明笑起來很好看!」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笑容,柳如鈺的臉上不由地一紅,她的眼神一飄,欲蓋彌彰似的點了點頭,加重了語氣,「明明就很好看!」
被提著嘴角滿臉茫然的衛成澤:……?
柳如鈺:……哦不,為什麼我覺得他現在這樣也很好看?
被衛成澤帶著點無辜和茫然的視線一望,柳如鈺的心裡莫名地一癢,突然生出了一股將對方按在懷裡好好地揉一揉腦袋的衝動。被自己心裡的想法給嚇了一跳,柳如鈺連忙鬆開手,乾咳著移開了視線。她覺得,自己可能腦子出了點毛病。
當然,如果柳如鈺來自現代,她就肯定會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衛成澤——「萌」。那種沒有辦法定義,不同於愛情親情友情任何一種情感的,卻能夠讓人恨不得將整個世界都交到對方手裡的……「夠了!」忍無可忍地打斷了5438的腦內劇場,衛成澤略微側了側頭,墨玉般的眸子中盛滿了迷惑:「師姐?」
柳如鈺:好像上去抱一抱揉一揉腦袋怎麼辦嗷嗷!!
無比艱難地移開了視線,柳如鈺木著一張臉:「沒什麼,我們走吧。」說完,她悄悄地瞄了衛成澤一眼,還是沒能忍住,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牽著往前走去。
衛成澤略顯疑惑地歪了歪頭,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地跟在柳如鈺的身後。
「……宿主你玩得開心嗎……」圍觀了全程的5438表示心好累,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宿主到底在幹什麼啊有沒有(╯‵□′)╯︵┻━┻
「當然開心。」說著,衛成澤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如天使般無垢的笑容,一雙墨色的眸子里,彷彿落滿了整個星空,「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5438:……
「宿主啊……」攤上這麼個宿主,累覺不愛的5438已經完全放棄了去理解衛成澤的思維,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你的人設到底是怎樣的?」
一下子冷若冰霜一下子沉默寡言一下子又無恥賣萌,真的不是精分嗎?!
「當然是……」衛成澤收斂了笑容,垂下眼去,「雖然遭受了打擊而沉默寡言,可內心依舊單純善良的,人們心目中最完美的樣子啊。」
5438:……為什麼我聽起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聽到5438的話,衛成澤彎了彎唇角,沒有答話。他側頭看了看從剛才開始,就不敢再朝他多看一眼,眼神卻時不時地往這邊瞄的柳如鈺一眼,眼中浮現出猶豫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開口:「師姐。」
「什麼事?」還在想著剛剛衛成澤的那個笑容,沒有回過神來的柳如鈺下意識地應了一句。
「剛剛傅師兄身邊的那個人……」說到這裡,衛成澤停頓了一下,他看了柳如鈺一眼,抿了抿唇,臉上也露出些許糾結的表情來。
「那個人?」聽到衛成澤的話,柳如鈺回過神來,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就是個前一陣子登上了映心梯的。」
「師姐你……」看到柳如鈺的樣子,衛成澤似乎愣了愣,「……很討厭他?」
「……很討厭也算不上。」柳如鈺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只是不太喜歡。」
「為什麼?」衛成澤又問,語氣中帶著些許急切。
柳如鈺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衛成澤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你認識他?」
這一回衛成澤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他是我的族弟。」
「族弟?」這下,柳如鈺是真的驚訝了。
衛成澤看了柳如鈺一眼,將衛家被滅門的事情簡要地說了,那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是壓抑著的傷痛,最後在說起除了他之外唯一活下來的衛子安時,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有些艱澀地開口:「我們……走散了。」
柳如鈺盯著衛成澤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說謊的技術真爛。」說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你不想說,我們不會逼你,但我建議——只是建議,」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微斂,「離他遠點。」
那天衛成澤剛好傷勢發作,痛得渾身抽搐意識不清的時候,那個衛子安就在不遠處冷眼看著,那眼神,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看自己世上唯一的親人。而且按照衛成澤所說的來推算,兩人的「走散」,恰好在他們發現衛成澤之前幾天,而那衛子安,可就是在他們將衛成澤帶回來之後的幾天裡面,登上了映心梯的。
若是按照普通人的腳程,這中間的時間差,似乎就是從當初發現衛成澤的地方,到天極峰的時間?
這麼一想,柳如鈺對那衛子安的印象,更是差了幾分。雖然她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樣,單衛子安將衛成澤棄之不顧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她對他生出厭惡的心思來了。
看了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麼的衛成澤,柳如鈺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都說了只是建議,到底怎麼做,還是看你自己的啦,師姐我又管不了你!」
衛成澤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僵硬地對柳如鈺扯了扯嘴角:「謝謝師姐。」
「……你還是別笑了。」看著衛成澤那詭異的表情,柳如鈺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兩下。
衛成澤:……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秦子晉所在的雲痕峰,柳如鈺又吩咐了些明天拜師大典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這才離開了。
回頭看了看已經回屋的衛成澤,柳如鈺腳下的步子一轉,往秦子晉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