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 147 章

洛雨仙將自己的手割破，她的血滴入了祭壇正中央。整個黑玉城池緩緩移動。

顧嵐她們緊緊地抓著身邊的玉制欄杆，看著身邊的景物迅速變化。很久以後，黑玉城終於不再移動，從那城池的下方，露出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顧嵐忽然覺得胸口發燙，她抹了抹貼身的衣物，突然感覺到一直貼身攜帶著的一樣東西正在不斷散發著光芒。

「師傅？」顧嵐看著手中的光珠，那顆光珠散發著熠熠光輝。

洛雨仙接過光珠，說道：「原來那一日救你的是他。東海守護神江唯，我現在要取走青冥留下的最後一樣碎片。請你放行。」

那光珠在洛雨仙的手中閃爍了三次。

忽然，從地底下方伸出了一個檯子，那檯子上有一樣明晃晃的東西。

顧嵐身上的百寶袋飄出，那樣東西和另外兩件碎片結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星月的圖案。

洛雨仙將光珠放入甘夢的手心說道：「這裡是你的家，這是你們一族的守護神江唯。你的族人當初為了躲避天譴，都逃散到了各個角落，不過我相信，假如他們知道了東海一族還有遺族存在，他們一定會來找你的。江唯也會幫你。」

「謝謝。」甘夢接過那珠子。

洛雨仙取走那件星月飾品，對顧嵐說道：「這就是從鎮妖塔上拆下的，當初青冥將它分為三片殘片，現在它們又融合到了一起。你拿著這片東西放到鎮妖塔上，才能夠真正啟動鎮妖塔，將那些進犯的魔族消滅。

「那你呢？」顧嵐問道，「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洛雨仙聽了她的話頓了頓，然後她搖頭說道：「魔族走後，需要有人將天池的屏障進行修補。我想，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不行，那樣太危險了！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魔族，但是聽那些妖族士兵說他們個個身法古怪，正常的玄氣攻擊幾乎都沒有作用，你怎麼能夠去與他們戰鬥呢？」甘夢急道，「對了，那個司徒青雲不過是魔族流放的一個小魔，可他也有神遊的水準，你才多大？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些魔族？」

「相信我，我以前做過。」洛雨仙冷靜說道。

顧嵐早已猜到了一些眉目，她問洛雨仙：「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洛雨仙看看顧嵐，然後對甘夢說道：「這個，她應該知道了，很久很久以前。」

顧嵐盯著洛雨仙的雙眼，她的眼睛是濕潤的，可她卻也點頭說道：「是啊，很久很久了。」

是夜，眾人在黑玉城內休息打座。而顧嵐則站在後門口，釣魚。

洛雨仙站在她的身後，問道：「你都已經知道？」

「你瞞得很好。」顧嵐頭也不回。

「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我做了太多次過客，也倦了。正好，休息休息。」

顧嵐收起了魚竿，她回過頭去，走到洛雨仙跟前：「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告訴我？關於我們的過去？」

洛雨仙嘆氣，點頭：「這些事情告訴你又能如何？是要向你訴苦嗎？還是要邀功？你做了你應該做的，我也做了我應該做的，其餘的，就是聽天由命。」

「什麼天？什麼命？」顧嵐憤憤地折斷了魚竿，「什麼天下蒼生，與我何干？我要的是你！沒了你，天下蒼生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這話，很像你。」洛雨仙蒼白地笑了笑，她說，「是不是很巧？當初在鎮妖塔內，你也是這麼跟我說。後來魔族打入了玄武大陸，你帶著我四處逃生的時候，也是這麼說。唯一一次你後悔，是在初九捨棄自己的一魂一魄去輪迴塔救你。那個時候，你哭了。這些，你現在都能想起來嗎？」

「我不想聽這些。」

「你在生我的氣？」洛雨仙靠近。她說道，「我們已經很久很久了，雖然你不記得，但是我都記得。對我來說用千年來陪伴你已經足夠。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那樣不好嗎？」

「你真的很自私！」顧嵐發狠似的盯著洛雨仙看。

就在洛雨仙以為她要爆發的時候，忽然，顧嵐抱住了洛雨仙。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合，顧嵐感受著洛雨仙的體溫和心跳。她很自然地閉氣眼睛，兩道淚水滑落，冰冷的嘴唇貼上了她的唇。

她們貼在一起，很久沒有分開。

最後，洛雨仙輕呼了一口氣，她給顧嵐擦了擦眼淚問道：「你還是要去救唐璇吧？」

顧嵐說道：「你還是要去天池吧？幸好兩地不遠，等我這邊完事了，立刻就來找你。」

洛雨仙心中一個擱楞，可是她臉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只是笑著說道：「好。」

「紫金陰陽甲，你說有兩套。另外一套陰甲在哪裡？」顧嵐問。

聽到顧嵐如此關心，洛雨仙笑笑褪去了自己的衣服。雪白的身軀展現在顧嵐的面前，只聽到洛雨仙念了幾個字，顧嵐的眼前一陣金光璀璨。帶到金光褪去，顧嵐才看到洛雨仙騰在半空中，她的身上穿著一件貼身的戰甲，長發飛揚，神情肅穆。

洛雨仙拉著顧嵐的手，說：「好看嗎？」

「好看，再讓我看一次。」顧嵐目不轉睛。

當晚，顧嵐與洛雨仙並未再回到甘夢那裡。

等到幾個人從雲海出來，中央城那邊已經有人追查到他們的行蹤。不得已，顧嵐又花了半天時間跟著他們再度來到軍機營，這一次，歐陽濟石在外面等她。

幾人落座，歐陽濟石迫不及待問道：「天山那邊情況到底怎樣？」

甘夢三人面面相覷，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想必中央城也已經得到了消息。雖然歐陽濟石沒有多透露什麼消息，不過從他深深的眼窩來看，這一次的情勢一定是很緊張。

顧嵐想了想回復道：「我們離開的時候，魔族尚未大規模入侵，來的應該只是先頭部隊。因為要修復鎮妖塔，所以我們回來取一些材料，路上耽擱了約十幾天。」

「十幾天……他們就已經從天山攻打過來了……好快……」歐陽濟石一臉的震驚。

聽了歐陽濟石的話，顧嵐也是頗為吃驚，她問道：「如今戰況如何？」

歐陽濟石指著面前攤開的一張大地圖，想了想說道：「從天山到這裡，已經全部被魔族佔據。白帝城已經徹底陷落。妖族那邊在頑強抵抗，死傷無數，不過好在他們早有準備，依靠鳳凰城天然的山勢和地形，與對方拼殺。魔族來勢洶洶，假如我們不與妖族聯手，恐怕整個玄武大陸都要不保。」

「我們正是要送材料回去。從這裡回到那兒大概路上還有十幾天。萬一在月圓之前趕不及，那就全完了。」包打聽說道。

歐陽濟石沒有見過眼前這個面目猥瑣之人，不過他不再細問，而是說道：「幸好派人攔截你們。我這裡有一座白銀車輦，比起你們逆水走水路應該快上不少。」

「不如用我的黃金車輦吧。」從屏障後頭忽然走出了一個人。

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歐陽濟石慌忙跪下：「皇上吉祥。」

顧嵐幾人也看見了面前的人物，他穿著明黃色的衣服，身上綉著金龍，看年紀並不大。中央城的皇帝，竟然如此年輕！

見顧嵐幾個人還杵在那裡，歐陽濟石慌了，正想催她們呢，就見那皇帝抬手說道：「愛卿，她們並非官場中人，那一套俗禮就免了。如今人族和妖族已經站在同一個陣營，你們幾位白帝城的人也是我人族子民，你們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甘夢、包打聽、庖丁早都已經傻了。只有顧嵐開口說道：「唐嫣兒、韶千凝和東方度，他們三人留在中央城中，還勞煩照顧。另外，我們需要一些日常補給。」

聽到這話，唐嫣兒顯然是不樂意了，她正要說話，就聽到洛雨仙指著書架上的一個東西說：「這個，我們也要。」

「機關人？」皇帝的臉上多了一些興趣，他說道，「這個東西是歐陽愛卿的，你們還是問他比較好。」

歐陽濟石也奇怪了：「你們要別的我都理解，我可以多給你們些兵器和上好的鎧甲防身。可是這個機關人又有什麼用處？它根本就是壞的。你真的要，便拿去好了，放在這裡也是積灰。」

洛雨仙聽了這話也不再客氣，她伸手一握，那機關人就落到了她手裡。

皇帝在一旁看得仔細，拍手笑道：「好俊的功夫。」

洛雨仙將機關人遞給顧嵐。

顧嵐睜大眼睛看著她，一臉的不解。可是隨後，她卻忽然明白過來，問道：「你是說……」

唐嫣兒本來就不高興了，她怒道：「皇上面前，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

「哈哈！」皇帝笑道，「說得有理，讓朕看看，這個機關人要怎麼用？」

顧嵐便不再回話，她沉寂了自己的心思，拚命呼喚著腦海當中的那個人。也許是在顧嵐身體裡面呆了太久，白靈看起來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她醒來之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啊！好睏！我睡了多久啊？」

「白靈！」顧嵐說道，「你試試看，你能不能進入那機關人的身體里？」

眾人看著顧嵐，可是她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就是閉著眼睛抱著機關人發獃。

東方度終於忍不住想要上去拍她，可是卻被洛雨仙攔住了。

就在眾人極度狐疑的時候，顧嵐的眼睛終於張開，她的嘴角露出微笑說道：「終於把她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