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耍賴
眼見幾下就傷了令狐沖,田伯光大笑道:「怎麼樣?你這坐著打天下第二的劍法,我看也是稀鬆平常的緊!」
「這小尼姑還不走,我怎打得過你?那是我命中注定要倒大霉。」
儀琳剛要過去幫忙,聽了令狐沖的話,生怕害了他性命,只得急速下樓。一到酒樓之下,但聽樓上刀劍之聲相交不絕,田伯光又大喝一聲中。儀琳聞言大吃一驚,料想令狐師兄又給田伯光他砍中了一刀,但又不敢再上樓去觀看,免得令狐師兄見到自己更是出事。只好出了酒樓,從樓旁攀援而上,來到酒樓屋頂,伏在瓦上,從窗子里向酒樓內張望。只見令狐沖仍是持劍狠斗,只是身上濺滿了鮮血,而田伯光卻是一處也沒受傷。
「中!」兩人又鬥了一陣,田伯光一聲大喝,一刀砍在令狐沖的左臂,收刀笑道:「令狐兄,我這一招可是刀下留情了!」
令狐沖神色不變,笑著說道:「我自然知道,你落手稍重,我這條臂膀便要給你砍下來了!」
田伯光見狀說道:「你還打不打了?」
令狐沖想也沒想便道:「當然打啊!我又沒站起身來。」
田伯光佩服他的義氣,不想為難於他,便道:「我勸你認輸,站起來吧。咱們說過的話不算數,你不用拜那小尼姑為師就是了。」
令狐沖聞言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過的話,豈有不算數的道理?」
田伯光豎了個大拇指,贊道:「天下硬漢子我見過多了,令狐兄這等人物,田伯光今日第一次見到。好!咱們不分勝敗,兩家罷手如何?」
令狐沖聞言笑嘻嘻的瞧著他,也不說話,只是身上各處傷口中的鮮血不斷的滴向樓板,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田伯光見狀收起單刀,剛要站起,突然想到一站起身便算輸了,身子只這麼一晃,便又坐實,總算沒有離開椅子。
令狐沖見狀心下雖然遺憾,表面上卻笑道:「田兄,你可機靈得很啊!」
田伯光再次抽出單刀,認真的道:「我要使快刀了,再遲上片刻,那小尼姑便要逃得不知去向,追她不上了。」
那瓦房之上的儀琳聽田伯光說還要追她,只嚇得渾身發抖,又擔心令狐師兄遭了他的毒手,不知如何是好。忽地想起,令狐師兄之所以拚命和他纏鬥,只是為了救她,唯有她去自刎在他二人面前,方能使令狐師兄不死。想到這,儀琳當下便拔出腰間斷劍,正要涌身躍入酒樓,卻是變故突生。
只見令狐沖身子一晃,連人帶椅倒在了地上,雙手撐地,慢慢爬了開去,只是那隻椅子壓在他身上。他受傷甚重,一時卻是掙扎著站不起來。
田伯光見狀得意非常,大笑道:「令狐兄,你坐著打天下第二,爬著打天下第幾啊?」說著便站起身來。
「哈哈哈!!」田伯光大笑,令狐沖更是大笑道:「田兄,你輸了!」
田伯光只覺得莫名其妙,笑道:「你輸得如此狼狽,還說是我輸了?」
令狐沖伏在地下,笑著問道:「咱們先前怎麼說來著?」
田伯光想也沒想就道:「咱們約定坐著打,誰先站起身來,屁股離了椅子,便..便..便...」他連說了三個『便』字,卻是再也說不下去,只是用左手指著令狐沖。原來這時他已經醒悟過來,上了大當。他已經站了起來,令狐沖可兀自未曾起立,屁股也沒有離開椅子,模樣雖然狼狽,卻是依著約定的言語,算是勝了。
田伯光怔怔的站著,一時拿不定主意。有心耍賴,可到底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今天要是反悔了,那今後如何做人?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令狐沖見狀瞧著窗外叫道:「恆山派的小師妹,你下來吧,恭喜你新收了一位高足啊!」
儀琳聽了這話,頓時知道自己在瓦上窺探已經被發現,當下縱身進了酒樓。
「小尼姑,我跟你說,下次你再敢見我,我一刀便將你殺了。」田伯光雖然耍賴,但還沒有壞透,沒有出手殺死兩人,說話間將單刀往刀鞘里一插,轉身便離開。
「阿彌陀佛!」黃琦這時候知道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總不可能幹看著戲,總得上場玩耍一番才行,當下便道:「田施主且慢,施主賭輸了,應該拜師才對,怎可耍賴的?」
「阿彌你個頭的佛!」田伯光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聽了黃琦的話,可是不爽,瞪著他道:「小和尚,念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大爺我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也不知你師傅到底是誰,年紀輕輕,竟然也敢讓你一個人出來行走!」說著大是搖頭。
「阿彌陀佛!」黃琦之前看了許久,知道田伯光這人倒也不是無可葯救,當下笑道:「和尚吃了一頓女菩薩的素齋,又做了見證,自然得維持這場賭局才行。施主還是拜女菩薩為師的好,和尚雖然下山時說了不隨意出手,但出腳還是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田伯光聞言大笑起來,用手指著黃琦道:「小和尚,你真有趣,這樣吧,你追的上本大爺的話,本大爺再跟你說拜師的事情吧!」說著也不理會幾人,身形一閃來到窗旁,縱身跳了下去。
儀琳本來害怕他又抓自己,此刻見他離開,趕緊走到令狐沖的身旁,將他扶了起來,小心的為他敷起葯來。
「勞你駕,給我斟一碗酒。」令狐沖對著儀琳說了一句,隨後笑著對黃琦道:「大師,你不是要為恆山派的師妹做主嗎?怎麼還不去追那田伯光,還在這裡?」
「阿彌陀佛!」黃琦道了聲佛號,雙手合十的對著兩人道:「和尚這就前去,大俠、女菩薩,後會有期!」話音剛落,也不見動作,整個人便突兀的消失不見。
「這..這...」眼見黃琦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令狐衝堂皇結舌的自語道:「這難不成..難不成這和尚還真會武功不成?」
「這位師弟或許真會武功的吧?」儀琳也很是驚訝,只不過她更關心令狐沖的傷勢,因此不甚在意。
一老一少的那桌當中,眼前黃琦突然離開,少女也很是驚訝,低聲對著老者問道:「爺爺,和尚剛才使的是什麼武功啊?」
「好像是少林派的大挪移身法?」老者也有些不確定,看著窗外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他小小年紀,怎麼會練成這大挪移身法的?」
黃琦可不知道樓上幾人的想法,他閑著無聊,使著輕功便朝田伯光追了上去。
田伯光運起輕功離開回雁樓后,行了沒多遠的路,本來準備停下,找個妓院去泄瀉火,可突然感覺身後有人使著輕功追來,而且速度不慢,他心知過不久便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日子,此刻城中怕是有著不少五嶽劍派的高人,擔心身後之人就是五嶽劍派之人,此刻乃是前來尋找晦氣,因此不敢在城中久留,向著城外奔去。
田伯光奔向城外,黃琦自然也就追了上去。只不過他沒有使出全力,只是不緊不慢的跟在田伯光的身後就是了。
田伯光一路奔行,出了城后,那是全速奔行,一點也不含糊,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但不管他跑的多快,他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那人緊跟在後。
這一下可不得了,想他田伯光輕功獨步武林,靠的就是腳下這輕功吃飯,不想這人竟然不比他來的慢,而且看這情況,身後之人明顯有著餘力,還未全力施為。
「不行!可不能一直這般下去,要是內力耗光,到時候不就任人宰割了?」想到這種情況,田伯光速度陡然一增,往前奔了十丈之後,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哪一位高人,今天能夠得遇高人,田伯光真是三生有幸!」
「阿彌陀佛!」看著停在十丈之外的田伯光,黃琦也停下身法,合十說道:「施主,拜師之事可行否?」
「小和尚?!」看著眼前的小和尚,田伯光心下巨震,須臾后想到什麼,對著周圍抱拳說道:「不知道是少林派的哪一位高僧在此,還請出來一見!」
聽了田伯光的話,黃琦心下好笑,哪裡還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怕是他田伯光以為有人帶著他來的,並不是他自己本身的本事。不過本著好玩的心思,他也不辯解,就這樣看著田伯光對周圍說話。
田伯光話落之後,等了片刻的功夫,不見周圍有人說話,也沒見人出來,心知人家只怕是看不起自己,不願出來相見,當下也只好作罷。
「既然大師不願出來,那田某人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