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儀式
胡睿思送完李玲和古月回到家，就看到王天梅正在院子中間站在呢。見到人，立馬走了過來，即使是黑暗的環境中，接著屋子裡面微弱的光芒，也能看出來情緒不太對。
「到我房間說。」一句話講完，帶著她到房間裡面去。這勢必，將會是一場漫長的談話。
王天梅進門脾氣很大，門也是重重的甩上的，「你怎麼回事？」在孩子面前，不管是什麼樣子的母親，都能拿出來一點氣勢。
胡睿思這次不想隱藏，甚至想要把這些年的痛苦都說個清清楚楚的，但是剛開口，又收了回去，他都這麼大了，要改變的話早就變了，「我們的證書已經拿了，就差一個婚禮。」冷冰冰的，不帶任何的語氣。
「你就這麼跟我說話？」王天梅本來怒氣就挺多的，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氣憤無比，指著胡睿思的鼻子就開始指責，「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和家裡商量一下，你是不是根本沒把我們都放在眼裡。」
胡睿思皺著眉頭，躲過她的手臂，這次，說出來了心裡的怒意，「如果我說了，你們會怎麼做，會拿出來什麼？」不說和城裡人一樣的禮金，就是鄉下那麼多，他們又能出多少。這次是運氣好，剛好心上人需要一個對象，也沒有要求一定有很多錢，只要人好就可以。但是呢，即使是這樣，也不能磨掉家裡任何事情都不打算做的真相。
「那……」王天梅卡殼了一會兒，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錢，我們能出力。」
胡睿思的情緒波動基本上都不大，這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結婚需要的是錢。」
王天梅是有天大的怒氣，也收了回去，漸漸的變成不甘心，「你就因為沒錢，不把我和你爸當成一回事是不是，才來上趕著貼你姑姑的冷屁股。」這話說的太不中聽，根本不像是一家人。
胡睿思沒想過家裡竟然是這麼想自己的，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了一眼，「隨你怎麼想。」心頓時疲憊不堪，姑姑一個出嫁的人，都知道心疼侄子，時時刻刻的惦記著，結果呢，明明是家人，竟然還帶著惡意的想法。
「我累了。」做出來做客的樣子。
王天梅脫口而出的話讓她自己都嚇到了，從來沒有一次敢這樣過，頓時低著腦袋，「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辦事才是正經的。」在給了人一刀之後，再開始說好話，其實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胡睿思也沒吭聲，任由她帶著難看的笑容走出房間。
悲傷總是難免的，歡樂也會到來。
第二天，天公作美，是個很晴朗的日子。溫度也適宜，夏天的衣服穿上剛剛好。一大早起來，胡睿思就站在院子裡面，什麼都沒做，就那麼的站著。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現他的手，一直在微微的抖動，代表了心裡的激動之情。
「你個傻小子，站在這裡做什麼。」胡菊梅是當做自己兒子的大事來辦理，看著比以往起床還早了一個多小時，結果剛出門就看著侄子站在院子裡面，傻兮兮的很。尤其是，自己一說話，他那個嚇一跳的神情，簡直太好玩了。
「姑姑。」胡睿思就是叫了一聲，倒是沒說別的了。
胡菊梅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因為個子不夠高，還踮起了腳尖，再整理一下穿的衣服領子。胡睿思配合著蹲著自己的身子，讓她能夠更舒服點。
「你這孩子啊，一晃眼也要結婚了。」胡菊梅說的格外傷感，說實話，這孩子真的是從小就看著長大了，每年寒暑假都來這邊，真的算起來，比和家裡人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我還記得你剛來家裡，一點點大，拿東西都不穩，還硬是要幫忙做事情。你姑父不敢讓你動手，你固執的不行。」那個一本正經的孩子，現在也到了成家的時候了。
「姑姑……」胡睿思干張嘴，想不出來能說的話。
背過身子，胡菊梅悄悄的抹抹眼淚，解釋說著，「你看我，明明是好事，還哭起來了。」明明是個男孩子，偏偏跟嫁姑娘似的感情。「你結婚了，要好好做事情，認真對待月月，把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知不知道。」
千叮嚀萬囑咐，不過是希望孩子的生活可以過的很好。
胡睿思點點頭，用堅定的聲音承諾，「我會的。」
男方家裡是一片溫馨，女方家裡又是另外的一個樣子了。不像是胡菊梅那樣傷感，李玲滿肚子的喜悅都寫在了臉上，一點點的傷感都沒有露出來。熱情的給古月梳頭。
古月也乖乖巧巧的坐在凳子上面，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面，好像是一個小學生，因為李玲的動作很輕柔，還微微的眯著眼睛，可見心裡的舒爽程度。
「你個孩子，真會享受。」李玲看見了，心裡也歡快。不由的點點她的鼻子，繼續著手裡沒有完成的動作。頭刷好，用紅頭繩捆起來，之後就要開始收拾臉了。也沒有什麼好用的，塗上一層粉，再來一些口紅，就是極限了。
都搞好之後，看著古月的樣子，李玲就開不了口了。本來是打算不傷感的，孩子出嫁是好事，是可以逃過那家人安排的好事，結果看著孩子懵懂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她的未來，應該是格外的不同。是學成歸來的優秀女生，是帶著極大的自信，不一樣的經歷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而不是現在這樣，還傻傻的不知道感情是什麼的孩子。
「媽，你笑一下嘛，難道說覺得睿思哥哥不是個好的對象？」古月看著她那樣，也明白她的心情，腦袋開始貼在李玲的身上，胳膊也纏的緊緊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就是想要李玲能開心起來。
推一把古月的腦袋，李玲的精氣神也回來了，「說什麼傻話呢，你能嫁給睿思，也是你的福氣。」心情好起來，也要好好的做事情。李玲讓古月坐在床上，她開始收拾起來家裡的東西，一會兒還有幾個小姐妹要過來送人出嫁呢，不能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
李玲的動作迅，本來家裡就一直很整潔，不過是清掃下地板就行。打掃期間，還不時的看上一眼古月，看她正在做什麼，每次扭頭看的時候，都是孩子一個笑臉，心裡也美滋滋的。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古月耐不住性子，在李玲沒反對的情況下，就去開了門。「你們都來了？」結果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高中的同學們，一個個都傻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過了半天，打開了封印。「月月，你今天真好看。」難怪說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出嫁的時候。可不是嘛，此時的古月和平時的差距也太大了。
幾個孩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新娘這邊都準備妥當，還有新郎那邊，胡睿思的戰友也抽空來了幾個，專門負責接新娘的，即使是就在隔壁住著，也熱情的圍著城裡的這一片區域轉了一圈，才到了古月家的門口、
站在未來老婆的家門前，胡睿思那是激動無比，喊話的聲音很高，「岳母，我來接月月回家。」
李玲被周圍一眾鄰居取消著，走過去開了門。
這時候沒什麼為難新郎之說，給幾個小姐妹一人一個紅包，古月也就順利的接到了。這還不算完成，之後又重新按照來的路程跑了一次，這次就不同了。鞭炮放著，喜糖著，還有幾個孩子負責撒花瓣，可以說，女孩子希望的婚禮，也不過是這樣。
回到的位置是胡菊梅的家裡，家門口搭起來一個大大的棚子，請了幾個唱歌比較好的人在表演，新人們一到，就開始儀式了。
按照傳統的那種，跨火盆，家裡的長輩說一些祝福的好話，也就差不多了。然後呢，就是送入洞房環節。
因為胡睿思確實身上沒什麼錢，也就沒有買新房，送到了的也就是在胡菊梅家裡的房間。進了家門，到處都是貼著大紅色的喜字，院子裡面也擺了不少的酒宴，大家一個人挨著一個人的，都做好了。
婚宴，也就開始。
古月和胡睿思都是新人，在胡菊梅和李玲的帶領下，先把周圍的鄰居們給敬酒，之後再是他們自己的活動，相處關係好的朋友，部隊來的戰友和領導，還有可能需要到的人脈，那都是一個個過去的。等到了一圈下來，胡睿思明顯開始犯糊塗。
他這人喝醉了不怎麼看的出來，說話沒區別，走路也很正常，犯糊塗說的就是牽著古月的手不放，以前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不管誰說什麼都不生氣，敬酒就要喝一杯。
胡菊梅這個姑姑當的，比王天梅那個媽還要盡責。把自家老公推出去，讓他負責招待客人，自己和古月帶著胡睿思到房間裡面去。
「月月，你看這孩子，喝的有點多。讓他先躺著休息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你先填飽肚子。」胡菊梅和古月說話的聲音太過於溫柔，比跟親生姑娘還要好一樣的。
古月頓時有點不適應，一身的雞皮疙瘩泛起來，「姑姑，那我就先吃點。」
這是真的有了，已經嫁人的想法。
胡菊梅再次進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的吃食，打算把孩子喂得飽飽的，這晚上還有活動的。眼看著胡睿思就要歸隊了，能多享受一天是一天的。她一個已婚婦女，是很懂這裡面的含義的。
古月就在胡菊梅熱情的眼光之下，把端來的飯菜吃的乾乾淨淨的，一點都沒剩下。吃好了，又說一句。「謝謝姑姑，我吃的很好。」
「吃飽就成。」胡菊梅也不走，就坐在一邊看著她。「月月，你想什麼時候去上學呢？」其實，她心裡是有個想法，這去學校也好，到時候睿思在部隊裡面，她自己也不孤單，等到四年畢業了，剛好可以隨軍，也不用去家鄉受氣。
本來正常的情況下，是按照錄取通知書上面的時間去的，換成不懂行的也不會多此一問，關鍵是胡菊梅知道他們剛剛結婚，還有婆家的事情，最後不一定會按時過去。倒是不是說那邊不讓走，也要看孩子自己的想法。
可不是，剛問出口，古月就遲疑了。她原來是打算直接去上學的，做出來成果給李玲炫耀下，但是現在結婚了，未來也不確定，就想著能多陪著度過一段時間是最好的。「我再看看。」如果沒有變數，就申請休學一年，要不然就再過一年考試，總是都沒問題的。
「是要想好嘍。」胡菊梅點頭應和著，接著曖昧的說了句，「那行了，我也不打擾你們了。你也去躺著休息會，養足了精神。」說完話，還眨眨眼睛，這其中的意思可就不少。
古月剛從昨天晚上接受到所謂的教育，頓時臉通紅，看都不敢看胡菊梅一眼，羞答答的應了聲是。剛轉過頭，就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胡睿思，立馬站起來，到桌子那邊去。可是，即便如此，一陣陣的酒的味道也散過來。再配隨著周圍男子漢房間的打扮，古月只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站起來轉了幾圈，打開了窗戶，微微的夏風吹進來，才好受了一些。
剛露出笑意，低頭一看，現牆根下面蹲了幾個人，「你們這是？」一邊跳遠，一邊問著話。
胡睿思的幾個戰友，在一個領頭人的帶領下都站起來，不約而同的摸摸短短的頭，「嘿嘿，嫂子。」
要不是身上還穿著一身軍裝，簡直讓人覺得不是好人。
「你們……好。」古月遲疑著應和一聲，「睿思還在睡覺，你們找他有事情嗎？」單純的孩子，還以為是有部隊的事情呢。
「沒事，沒事。」幾個人尷尬的說完，立馬跑遠了，還留下一句，「別說我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