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春縣城
我在畫廊已經半年了。
剛剛開始師父說會教我畫畫的，還是在老媽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的，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但是日復一日，時間久了，有時候想想師父之前說的話，我就覺得他的為人很不靠譜的樣子。
因為他沒有教我畫畫。
腦子裡還有老爸送我過來的那個畫面，當時我們都在老家，鄉下，因為高考結束了嘛~所以在家。老爸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所以還是特意送我過來的。
臨走時的前兩天，老媽已經到處在打聽我要去的那個畫廊到底是怎麼樣的，另外就是幫我安排我要住的地方，還有就是聯繫親戚，就是在縣城裡的表叔，有兩個表叔都在縣城城關裡頭。
那天我們早早的就出門了，老爸特意準備了暈車藥，我就拿了個橘子，因為暈車的時候聞一下橘子的香氣，會好很多。
到了永春縣城，下車的時候，老爸卻暈車了。之前他說他不容易暈車的。
看著老爸難受的樣子，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大表叔特地過來請我們午飯。吃完飯了之後，我們就去找那家畫廊，師父是後面才到的。
之後，老媽也來找過我，她說老爸跟她沒有交代清楚，她也不放心。
就是那一次，師父在老媽面前保證的。
晚上我們是在小表叔家過得夜。
第二天早上，還很早，老媽是跟麵包車回家的，她說坐麵包車比坐班車舒服。
當時我還沒有睡醒的，但是聽說老媽要回去了，我連忙起來送送她，因為我是臨時知道的。
「你回去再睡一會兒吧。」老媽說著才出門。
等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其實很想老媽的。
算是第一次真的遠離家鄉吧，還蠻開心的。之前都是一個星期就會回一次家，這次估計會大半年都沒有回去。
之後，有一次老媽是半夜給我打的電話。
得知老爸好像去了泉州市，老爸本身的胃就不好，老媽勸過好幾次了，他都不去醫院，這次估計很嚴重了。
老媽都急哭了，因為聯繫不到老爸。
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但是也是了無音訊。
之後是老爸給我回撥過來的。
「你怎麼才接電話呀？」我急了。
「怎麼啦？」老爸的聲音明顯都不一樣，光聽聲音其實就能聽得出來的，很疲憊、憔悴的樣子。
「老媽說找不到你。」
「我沒事了，剛剛和你媽通過電話了。」老爸說。
我的心這才平靜了很多。
「我明天就回去了。」老爸接著說：「回去的時候估計會經過縣城，到時候順道去看看你。」
「好呀。」
「那你到時候去車站接我，我不認識路的。」
「好呀好呀~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說。
第二天，我真的去車站等老爸，還是騎著別人的自行車，借的。
看著別人都是騎著小車接送家人，我看著自己騎的自行車，忍不住都想自嘲了。
大熱天的，暑假期間的太陽很毒的。
騎著自行車沒有功夫拿傘的。
接到老爸的時候，他的面色真的很差勁，特別是黑眼圈很嚴重。
「你暈車嗎？」我本能的關心道。
「不會，很少暈車的。」
我哦了一聲，看著車站邊的水果，連忙問老爸：「要不要吃蘋果？還是橘子？」其實當時，口袋裡根本就沒有多少錢的。只能問問，要是有錢的時候通常直接買了再說。
「不想吃這些東西。帶我去吃飯吧。」老爸好像看出我的情況，直接回絕了。接著是打量起我來。「你就騎著這個來接我呀？」老爸笑道。
我很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暫時沒錢，只能將就了。」
「行！那我就讓你載一程。」老爸取笑道：「那你行不行呀？能載的動嗎？」
「你上來試一試就知道了。」我毫不客氣的說。
老爸示意我先踩著走，他等下跳上車。
當老爸上車的時候，我差點就踩不動了，咬咬牙，很吃力的踩著，自行車緩慢的行走了起來。
很丟人，吃個午飯帶老爸去的地方是『沙縣大酒店』哎呀~其實就是沙縣小吃啦。當時的物價是一碗扁食一塊五、一碗拌面也是一塊五……其它的東西也不貴。而現在2013年的物價，都翻一倍了，一碗扁食三塊、一碗拌面也是三塊。
但是今天老爸來，我特意點了兩份的雞腿套餐，一份是八塊~嘿嘿。丟人丟到家了，前段時間還揚言不找家裡要錢的。
今天也是托老爸的福了，有米飯、有肉吃。
平時我都很節省的，因為沒有找家裡要錢，師父給的就是一個星期100塊錢，大部分都被我拿去逛街、買衣服去了，所以吃的都很隨便了。
這個時間段的我，牛奶還真的喝不起~好糗。
吃完了飯，老爸要我帶他去畫廊坐坐。
回到畫廊，老爸便問：「有學到東西嗎？」
「有的。」我謊稱道。
因為師父就讓我幫忙看店而已，真的只是個看店員了。剛剛開始師父還有到畫院里畫畫的，可是後來，有很多的債主追債，他幾乎很少上畫廊了。
藝術家嘛~都是最窮的。
差不多兩點多快三點的時候，老爸臨走時特意塞了東西給我，特意要等他走了之後才能打開看。
另外，他不讓我送他去車站，我就站在門口看著老爸遠去的背影，其實很不舍的，我還沒有給他買水果吃呢，混的太慘了，眼睛瞬間就模糊了。
忽而想起老爸給的東西，我又飛奔到屋裡，原來是十張大鈔，親爹呀，還是老爸了解我。頓時，心裡酸酸的，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我抹了抹眼淚，哈哈~有錢逛街了。
畫廊是三個店面連接在一起的，大門就在中間的那個店面。店面外有卷拉門擋著，裡面就是玻璃窗，跟落地窗一樣。
玻璃上有架子，特意隔的，架子還放著很多的古董、漆線雕之類的東西，反正就是不能吃的，但是師父又當作寶的。牆壁上還有很多字畫，都是師父的著作，當然其中還有我的手工製作的~嘿嘿。
我中午沒有午休的習慣，大白天的睡不著，還有一個原因，晚上都睡的飽飽的。
準備出去的吃飯的時候，突然看見門外的那條馬路上，有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女孩經過，那個身影跟矯若很像的。
等我追了出來的時候，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見鬼了？
不對，矯若還沒死呢，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