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姐姐,姐姐」耳邊不斷的傳來聲音。
青稞頭痛欲烈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自己的妹妹,麥子。麥子正用那擔憂的眼睛瞧著她,青稞以為自己在做夢,怎麼夢到麥子小時候了。難道人死了,還能看到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
「姐!姐!,你醒了嗎」一個小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青稞又睜開了眼睛,果然是小時候的麥子,此時麥子的懷裡還坐著她的最小的妹妹小米兒。
正詫異著,肚子卻是一陣攪痛,顧不得那麼多,掙扎著起了床,不顧腦袋發暈,踏了鞋向門外衝去。
外面很冷,雪還沒花,雪光映著太陽,一時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忙用手遮住,卻發現,自己居然住在兒時的老房子里,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有東西就要直接從剛門衝出來,想不了那麼多,讓她立即奔向了自家的旱廁。
廁所是幾捆玉米秸子圍上的,走進廁所,雖然還是冬天,還是聞到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解開栓褲子的繩子,才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自己的身子也是變小了,感覺也就是**歲的孩子的樣子。
薄薄的兩塊木板架上兩米高之處,兩個木板上都是尿水結成的冰,其中的一個板子后還有凍得象石頭那麼樣的粑粑橛子。兩個木板又離得很遠,還是兒時記憶中,那個讓她害怕的廁所,上個廁所跟練劈叉似的。小時候青稞每次上廁所都擔心會不小心一下子掉到自家的糞炕里。所以,每次上廁所時,她都是膽顫心驚的。
迅速的踏了上去,頓時木板發出嘎吱的一聲響,還輕輕地顫抖一下,這讓她不得不高度精中精神,以防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屎殼郎了。。
隨著兩聲開門響屁后,緊接著就是一串「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稀屎,青稞的肚子舒服了許多。冷風從秸子縫隙中吹來,讓她的也清醒了很多。
仔細地看了自己的身子,現在自己絕對還是個小孩子,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麼變回到了兒時呢,看現在的自己也就七八歲左右。
明明記得真真的,自己抱著死去的女兒走進了梨花湖,那冰冷的湖水,一想起都讓她冷得渾身發抖,而且死之前,她還看到了七色有彩虹。。。
這是怎麼回事呢?肚子痛不是假的,廁所不是假的,自己的手也不是假的,難道自己真活了,難道以前發生的事,都是自己做的夢?那這個夢做得也太長了,怎麼就那麼真呢
蹲得腿都麻了,屁股也是凍得拔涼拔涼的。
「二丫,你沒事吧!」
旱廁外是媽媽擔心的聲音。
媽媽,媽媽居然還沒有死,青稞聽得一激動,好懸滑下粑粑樓里,若不是晃亂中抓住了一個玉米秸子,穩住了平衡,她可能,真就栽下去,和剛拉的稀糞做一次親密的接觸了。顧不得那麼多,撅了手上的玉米秸子,咬開兩半兒,開好了屁股,就沖了出來。
果然是自己的媽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她好象受了萬般的委屈一樣,一下子就衝到了媽媽的懷裡。
「媽」喊了一聲,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青稞乖,不怕不怕啊,腦袋還痛嗎?」媽媽愛憐的摸了摸自己二女兒的頭。
青稞聽了搖了搖頭,眼淚就從眼裡流了下來。
「你也真是的,不該衝上去救媽啊,你大娘和你小姑,還能打死我怎地啊?」
呂小紅的這一句話,成功的讓青稞知道了自己現在多大了。
九歲,十八年前!
九歲那年,王二堡子遇到了災害,隊里給每家的糧食比往年更少,往年的糧都吃不飽,何況這樣的災年,何況還有四個孩子的王大志家。而青稞是王大志和呂小紅的第二個女兒。
好不容易挨過了年,剛出了正月家裡就一粒糧食都沒有了,妹妹餓得直哭,媽媽帶著她不得不去奶奶家張嘴。
奶奶家和她們家住在一個村子里。走步也就十幾分鐘,奶奶和爺爺與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和大伯父一家住在一起。
唉,記得那一天,奶奶剛往米袋子里舀了一瓢米,就被從外面回來的小姑看見了。
小姑上前一把搶回了米袋子,張嘴就罵「二嫂分家了,還上這裡卡油,要不要臉啊,你家沒糧了,我家就夠吃啊?你是想餓死老太太,還是餓死我們啊,媽你老也真是的,我們都不夠吃,您還借她們,那麼多張嘴,就是個無底洞。。」
青稞的媽聽了,臉色一白,不想讓老人為難,拉著她訕訕地想走
卻不想大娘也帶著她的寶貝兒子國強回來了,大娘聽了小姑的罵聲,知道自己的弟妹是來借糧的。還沒到跟前,先到是瞪起了眼珠子「呂小紅,你這個絕後器,不能給老王家傳祖接代也就罷了,還好意思登我家的門啊,你家那四個賠錢貨餓死也就餓死了,怎地,還想餓死老王家的獨苗啊,你這心怎麼就那麼毒呢,還有臉來我家借糧啊,要我是你,早就拿個尿盆給自己淹死了」
青稞一聽不樂意了,她雖人小,卻知道大娘說得話難聽,當下生氣地道「大娘,你不借就不借,罵我媽幹嘛啊,自己本身一屁股粑粑,臭名遠揚,還好意思說我媽啊」
「死丫崽子,你怎麼和我媽說話呢,你才一屁股粑粑呢」大娘的兒子國強一聽不樂意了,這一邊還嘴,一邊就向青稞伸出了他那雙象熊一樣胖的拳頭來。
國強雖然和青稞同歲,卻因為自小吃的比她好,長得也就比她高,當下一杵子就把青稞推到了地上。緊近著國強上腳就對著青稞一陣踢。
呂小紅見了連忙上前拽住自己的侄子。國強,別打,她是你的妹妹」
青稞被踢得直疼,手胡亂的抓,就抓起塊不大的苞米腔子,就朝王國強身上打去。
正巧青稞的媽媽呂小紅拽著國強,這苞米腔子(就是玉米粒搓完剩下的棒子)一下子就打在了王國強的身上,苞米腔子不大,雖然離得近,卻打在王國強穿著厚厚的棉襖,不可能打疼,可是大娘卻「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呂小紅,你們娘倆欺負我兒子,臭不要臉的,生不齣兒子,就來占老人便宜的絕後器,我今天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