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姐季夏

季陽有一個優點，他的心理年齡比同齡人成熟一些，他從來不以染髮抽煙，打架鬥毆為榮。他能屈能伸，沒本事就躲，有本事就上。

正好明天周六，季陽乾脆請假去網吧通宵，連晚自習都不上。

韋俞明？讓他們等去。

「玩龍之谷還是魔域？」馬勇也跟著一起請假，來到網吧玩遊戲。

「你先玩，我查點東西。」季陽在網上查詢買賣金子的資料，搞清楚金價，和收購金子的地方。比較常見的當鋪和金店，據介紹當鋪收購價高一點。

不過當鋪比較黑，測量金子質量會降低幾個點。

「反正是無本之財，少賺一點也沒關係。」季陽決定去金店，比較正規，他摘下耳機起身道：「小馬哥，我出去買點東西，你想吃什麼？」

「南瓜餅，營養快線。」馬勇正在龍之谷打副本，頭也不回道。

季陽先到網吧洗手間，拿出手機打開百寶箱，取出兩個金元寶。一個金元寶五兩，根據季陽的計算，大約可以賣到五萬塊錢。

他把金元寶揣在兜里，若無其事地走出網吧。

走了十多分鐘，季陽來到一條商業街，這裡有好幾家金店。季陽之前匆匆查了一下資料，對金店品牌大概了解，於是選了一家規模中等的。

太大的金店收購價格低，太次的金店喜歡缺斤少兩。

「您好，請問這裡回收金子嗎？」季陽走到櫃檯前，向一個身著套裙的女服務員詢問。

「您好，本店有回收業務，可以把您的首飾拿出來看一看。」服務員露出微笑，長得還算漂亮，在她看來季陽賣的多半是金首飾之類。

「不是首飾。」季陽拿出兩個金元寶。

「金元寶！」服務員略顯詫異。

金首飾一般也就幾克，十幾克，而季陽拿出來的金元寶至少上百克。兩個金元寶加起來，收購價格多達十萬，提成自然也多。

服務員的笑容更加燦爛，說道：「您進來坐一會，我需要對金元寶進行檢測。」

季陽點頭，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入一間休息室。

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茶，隨即拿著兩個金元寶去檢測質量。

等了十多分鐘，服務員才回來：「先生，已經檢測完畢，您的兩個金元寶是千足金。按照市場價格，一克千足金二百七十元，不過收購價格可能會降低一些。」

季陽眉頭一皺，問道：「要降低多少？」

服務員微笑不變，說道：「按照本店的收購價格，一克千足金是二百三十元。」

一克整整降低四十元，一百克就是四千。

換個人肯定心疼，季陽卻不在乎，不過他依舊做出一副猶豫的表情。

服務員怕他不肯賣，又道：「本店的收購價格在業內最高，如果您去其他店，只會賣的更低。」

季陽故作沉吟，說道：「二百五十元，我就賣。」

服務員搖頭，說道：「最多二百四十元。」

——

「歡迎下次光臨。」服務員把季陽送到門口。

季陽按耐住激動之情，保持鎮定走出金店，臉上逐漸笑開了花。

兩個金元寶503克，一克240元，季陽的銀行卡里多了12萬。他一個月生活費才三百塊，突然得到十二萬巨款，幸福的幾乎飄起來。

「冷靜，冷靜！」季陽用力在臉上拍了幾下。

商業街有很多名牌專賣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裡面的漂亮衣服，球鞋。季陽低頭看看腳下的布鞋，這雙布鞋三十多塊錢，穿了三個多月。

布鞋不耐穿，一兩個月就把邊緣折斷了。

「買名牌衣服和鞋子，穿回家不好解釋。」雖然季陽很想買一雙名牌球鞋，考慮到錢財來源問題，猶豫一會後還是放棄了。

穿著不重要，反正還在讀書。

這時候手機來了一個簡訊，馬勇催促他快一點回去，說是肚子餓了。季陽當即買了兩斤南瓜餅，一瓶營養快線和一瓶礦泉水，回到網吧。

季陽不喜歡喝飲料，走到哪裡都是一瓶怡寶。

「都快一個小時了，你去哪裡買的。」馬勇說道。

「先去吃了一碗蘭州拉麵，然後才給你買回來。」季陽隨口說道。

「趕緊登入魔域賬號，一起去海島砍人。」馬勇把一個南瓜餅直接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說道。

「怎麼不玩龍之谷了，我還想去開荒綠龍巢穴。」季陽說道，魔域是一款2d半的網路遊戲，龍之谷是一款3d動作類網游。

「公會妹紙都睡了，一幫老爺們刷副本沒意思。」馬勇說道。

季陽登入魔域賬號，他玩的是戰士，用一把極品寒月，開了三寵。不過季陽的寶寶都很垃圾，加起來才三百戰鬥力，經常被人砍死。

而馬勇在魔域里花了更多錢，他有五百多戰鬥力，經常去海盜刷復活點。季陽不喜歡pk，買了一堆隨機捲去打boss，他喜歡爆一堆寶石的聲音。

「你的戰鬥力太低了，打boss都難。」馬勇說道。

「打boss講技術的，卡爆多爽。」季陽說道。

龍之谷最有趣的是競技場和副本，而魔域最有趣的是打boss。

魔域的boss和別的遊戲不同，直接打死boss，基本什麼都不會爆。一般是自己先上去把boss打殘，然後放一隻低級寶寶把它磨死。

不過季陽知道一種更快的方法，就是卡爆！

「你的戰鬥力太低了，卡都卡不動。」馬勇說道。

「能不能別提戰鬥力。」季陽無奈。

卡爆對戰鬥力，尤其是攻擊力要求比較高，不然很容易失誤。

失誤，外加被搶，一晚上也打不到幾個boss。

「草草草草......」

馬勇個子矮小，平常都是一副弱弱的模樣，但一進遊戲就變了個人。他在海盜復活點不停地跟人對砍，嘴裡飆髒話，好像在發泄什麼。

季陽腦子裡想著十二萬，沒什麼心思玩遊戲。

「該怎麼用呢，百度一下。」季陽知道錢生錢的道理，但他只是一個高中生，沒有門路沒有技術。

見馬勇玩的入迷，季陽退出遊戲，百度搜索：假如中了十萬該怎麼用。

一陣清風：十萬真心不多，投資也投不了什麼，還是補貼家用吧。

陰陽狗：去夜場爽一把，叫幾個妹紙，第二天醒來你就不用煩惱這個問題了。

我不是逗比：繼續買彩票，再中幾個十萬，然後接著買，接著中...幾年後你將成為億萬大富翁。不用急著謝我，我只是向雷哥致敬。

......

在季陽之前，已經有人問過這個問題。

不過大部分網友認為，十萬沒什麼大用處，

有技術有門路的話，可以開小吃店，麵館啥的，而季陽沒有技術。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季陽的思維卻一下子開朗了許多。之前他總覺得十萬很多，不敢告訴家裡人，但網友回復卻改變了他的想法。

「在我眼裡十萬很多，但成年人見識廣，卻不這樣認為。尤其是那些城裡人，但凡開車的哪個沒有幾十萬上百萬存款。」季陽暗自思索。

這麼一想，季陽的膽子頓時大了很多。

「父母疑心重，告訴他們肯定問東問西，但姐姐應該不會」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季夏，由於家裡經濟困難，父母重男輕女，沒讓她上大學。

對於季夏不能上大學的事情，季陽心裡一直很愧疚。

因為季夏的學習成績很好，高考時達到了重點分數線，比他強不止十倍。以季陽現在的成績，最多考一個專b，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還記得那時候，季夏哭著求著要去大學，甚至在客廳里跪下來。她說不用家裡出錢，願意去貸款，兼職，自己供自己上大學。

但是季父的傳統觀念太嚴重了，他認為女孩讀大學沒必要，反正都要嫁出去。鄉鎮里，很多女孩初中畢業就去打工，找個人家嫁了。季父只想讓季夏去打工，早點賺錢，減輕家裡的經濟困難。

季父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時候季陽剛剛上高中，他還沒有墮落，他的學習成績更好！

恐怕誰也沒有想到，短短兩年時間，季陽變成了一個胸無大志的廢柴。就連他自己都時常唏噓，人生如夢，變幻莫測，誰能猜到下一刻是什麼畫面。

季陽拿出手機，給季夏發簡訊：姐，睡了沒？

不一會，季夏回過來：正打算睡，你在學校里還好吧。

季陽心情複雜：還好，問你一個問題，你兩年前不是考上了東都大學嗎。假如現在拿通知書去東都大學，人家還讓不讓你入學呢？

季夏：你問這個做什麼，就算有錢，爸也不會讓我去讀。

季陽：別讓他知道就行了。

季夏：他現在天天催我結婚，給我找對象，都是鎮里的老闆兒子，書記兒子，幹部兒子...他只想榨乾我的利益，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季陽：你想說，他很短視對不對。

季夏：......

季陽：其實我懂，是你不懂。

季夏：我怎麼不懂。

季陽：你不懂男人的心思，男人最怕女人有本事，越有本事的女人越控制不住。老爸怕你有能耐之後，飛出去了，還不如把你嫁給鎮里的有錢人。

季夏：你們男人都這樣？

季陽：多少有一點，換我也不想娶一個太厲害的老婆。

季夏：自卑！

季陽：還是聊聊你上大學的事情吧，我有辦法幫你。

季夏：什麼辦法，別告訴我你要去打劫銀行。

季陽：如果我說，我中彩了你信不信。

季夏：嚴重不？

——

為了讓姐姐相信，季陽乾脆打開網路銀行，把存款截圖用qq號發給她。看到截圖之後，季夏總算相信了他的話，真的有十二萬。

季夏當然想讀大學，她做夢都想去。

在工廠里，季夏偷偷哭了不知多少次，彷彿再也看不到希望。

每天十二個小時，一周輪一次班，黑白顛倒，季夏的身體差了很多。以前她還是運動健將來著，跑三千米都不怎麼累，現在跑一百米就氣喘吁吁。

身體變差還不算什麼，關鍵在於心理。

封閉的工廠，機器人一樣的生活，讓她的意志漸漸麻木。

季陽：我還沒有告訴爸媽，也不想告訴他們。

季夏：為什麼，他們不是對你很好嘛。

季陽：但他們的確很短視，把錢給他們等於放進銀行，一點用都沒有。如果你讀完大學，將來賺的何止十萬，說不定我還要靠你呢。

季夏：（挖鼻屎）我一定罩著你。

季陽：（愛心）姐姐大人。

聊了兩個多小時，季夏顯得很亢奮，似乎回到了從前開朗的模樣。

想起小時候，和姐姐一起去捉魚，捉螃蟹的情節，季陽不由得會心一笑。

最終，季夏決定瞞著父母去大學，重啟自己的人生夢想。她天生麗質，聰慧堅強，她不應該一輩子埋沒在工廠裡面，然後嫁給一個鎮老闆的兒子。

季陽給她打了五萬塊錢，足夠初期學費和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