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之椰林未晚(三)
椰林未完(三)
連接愛情與婚姻的橋樑是將就,我願意將就。
——阮椰日誌
阮椰一直以為何卓銘是屬於禁慾系的,直到昨晚全身心地感受他的狂野。
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阮椰光是想想就面紅耳赤,剛遑論此時,兩個人一絲/不掛,相擁而眠。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男性特有的荷爾蒙氣息,阮椰大氣也不敢喘,怕驚擾了眼前這如夢似幻的景象。
可是絲被下某人的某物實在囂張得過分,阮椰被頂得難受,終於忍耐不住動了動身子,試圖逃離危險區。
危險區是逃離了,同時,沉睡的猛獸也被她驚醒了。
何卓銘醒來的第一感覺是舒暢,全身心的舒暢,他已經很久沒有像昨晚那樣放縱過自己;第二感覺是懊悔,他不該再被阮椰的美色蠱惑,不該帶著她回來,不該和她……可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
「你醒了?」阮椰像是個初經人事事實上也確實初經人事的新婦,帶著嬌羞怯怯地問何卓銘。
面對眼前的阮椰,何卓銘覺得自己簡直是鬼迷心竅,他怎麼能對阮椰做出這麼禽獸的事來,「阮椰,我……」他想要道歉,可又覺得事後的道歉對阮椰極不尊重。
短短的幾分鐘間,何卓銘的心情如過山車般起落不定,而阮椰自然不知道這些。
阮椰知道的是,她同何卓銘再躺一個被窩下去,她就要被燒死。
「我、我、我先走了。」阮椰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不合時宜不合情景的話來。
趁著何卓銘沒反應,阮椰捲起被子就準備跑路,然而她忽略了昨晚戰況激烈的後遺症,幾乎是在她離開床的下一秒,她就跌在了地上。沒有厚厚的羊絨地毯,有的只是堅硬的木質地板,阮椰這一跤摔得結結實實。
直到身上一涼,何卓銘才驚覺自己的身體毫無遮攔全部暴露在空氣中,而絲被早就被人卷跑了。
聽到阮椰的悶哼聲,何卓銘也不顧自己什麼都沒穿,長腿一邁,跨下床,將阮椰連人帶被撈起放到床上,關切地問候她,「阮椰,你沒事吧?」
阮椰紅著臉,快速拉起被子蓋住臉,有點語無倫次,「沒、沒事。」
何卓銘一低頭,便知阮椰在害羞什麼,他自己也有些尷尬,這是他第一次以暴露狂的形象出現,實力毀形象,他虛咳了幾聲,知會阮椰,「你再睡會,晚點我再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等阮椰答不答應,何卓銘徑直從衣櫥拿了衣服出去。
房門被迅速打開,又迅速合上,直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阮椰才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天吶,誰來告訴她,她都在經歷些什麼,青天白日的,她竟然看到了何卓銘的裸……體……瞬間,羞恥感爆棚。
這樣的情況,明然是睡不著的,阮椰也不打算睡,等到羞恥感沒有那麼強烈的時候,她以平日里兩倍的時間完成了穿衣、起床、洗漱。
阮椰原本打算趁著何卓銘在另一個房間沒出來,偷偷溜號,沒想她聽覺失誤,何卓銘根本沒進另一個房間,而是坐在陽台的藤椅上一根一根地抽煙。
「事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阮椰腦海里突然冒出畫風如此不和諧的句子來,她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
「你好了?」見阮椰出來,何卓銘捻滅煙站起,朝著阮椰走來,「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眼前衣冠楚楚的何卓銘,阮椰不由自主地將他和不久前的形象對比,然後,不出意外的,她臉紅了,低頭,再低頭。
何卓銘以為阮椰是害羞了,下意識想為昨晚的事致歉,經過了幾根煙的鎮定,他確實有了不少勇氣,「阮椰,對不起,昨晚我衝動了,如果你需要,我會負責的。」
阮椰不傻,「如果你需要,我會負責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她若要何卓銘為自己的清白負責,後者一定會負責到底。可是,何卓銘的潛台詞,她也清楚不過,他內心深處是討厭這樣的意外,討厭因為意外要去負責一個不愛的女人的一生。
所以,阮椰的回復是,「我不需要。」不需要他勉強自己不喜歡的事。
何卓銘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是在感激阮椰的理解,還是繼續惱怒自己。
儘管阮椰再三說明不用,何卓銘堅持送阮椰回去,誰知一出了門,便出了意外。
門口台階前站著江儀,還是昨天的衣服,昨天的妝容,只是整體比昨天灰暗了許多。見他們兩人出來,江儀通紅著雙眼一瞬不瞬盯著何卓銘,眼裡的怨憤和委屈昭然若揭。
何卓銘覺得自己像是個第一次出軌就被妻子抓包的丈夫,自責、心疼五味陳雜,「小儀,我……」縱然之前江儀有許多次對不起自己,他恨歸恨,但從來沒想過對不起她,可是現在當著她的面卻和……
何卓銘下意識去看邊上的阮椰,都是他的錯,是他的鬼迷心竅將阮椰也拖進了情感漩渦里。
阮椰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對此,何卓銘想說些什麼,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江儀的眼淚不知怎的,如斷線的珍珠,瞬間就落了下來,她什麼話也不說,就這麼靜靜地望著何卓銘。
阮椰餘光里瞥見何卓銘緊握著的拳頭,便知自己輸得有多麼可笑。
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請放手。
這點道理,阮椰還是懂的,她退出,將時間和空間交還給那對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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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三哥一眼就發現阮椰的不正常,注意到阮椰鎖骨處如隱若現的吻痕,他眼神曖昧地問阮椰,「小妹,昨晚沒回來,住哪了?」
阮椰並不想搭理她家三哥,隨便扯了個在好友家睡的理由搪塞,她三哥倒也好心沒有拆穿她。
回到自己的房間,阮椰將自己埋進被窩裡,無力感漫無邊際地侵入。
聰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愧疚感為自己謀利。
顯然,江儀是箇中高手,現在,阮椰還能回想起來她走時,江儀那趾高氣揚的得意,睥睨著她這個落荒而逃者。
阮椰承認,比起江儀,她的道行太淺了,完全不是江儀的對手,可是,愛情不應該是算計,當然,也不應該是感動和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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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你和卓銘的事,卓銘都和我說了,如果你愛他,就不應該藉此去威脅他。」
那日離開,阮椰便預想到有朝一日江儀定會來找她,宣誓主權也好,博取同情也罷,總之,就是會來。果不其然,沒幾天,江儀就找上門來。
阮椰呵呵一笑,「江小姐,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和我說這種話。」
「你說呢?」江儀翻了一個不屑的白眼,「何卓銘的正牌女友,這個身份可以嗎?」
阮椰嗤笑了一下,「正牌女友?」
「怎麼,你有意見?」江儀對阮椰的反應嗤之以鼻。
阮椰搖頭,「沒意見。」她不欲與江儀多糾纏,「江小姐,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阮椰離座前,江儀又喊住了她,「阮小姐,我再奉勸你一句,卓銘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早點死心吧你。」
阮椰莞爾一笑,「謝謝。」
「你!」江儀氣絕,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
阮椰沒再理會江儀,瀟洒離開。
托江儀的福,阮椰原以為再也不會見的何卓銘竟然主動來找她了。她以為何卓銘不是替江儀道歉而來,至少也該是為他自己道歉而來,從來沒有設想過,竟是為求婚而來。
對,就是求婚,只是,此求婚非彼求婚。
事實上,在這個求婚之前有個小插曲發生,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這個小插曲促成了後來的阮椰和何卓銘的婚姻。
何卓銘父親不知從哪得知了自家兒子與阮家姑娘的緋聞軼事,原本就想著和阮家結親的念頭愈發強烈了,於是力促自家兒子與阮家姑娘的婚事。
何卓銘自然抵死不從,最後在父親輪番的真相轟炸之下,選擇屈服。
「阮椰,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我不愛你,以後可能也不會愛你,如果這個你都不介意,我們就結婚吧。」
這樣直白的求婚,阮椰第一次遇上,卻不是最後一次。
阮椰沉吟了一會,語氣堅定,「好,我們結婚吧。」
一心等著拒絕的何卓銘,錯愕抬頭,他不確定地反問了一邊,「阮椰,你真的考慮好了。」
阮椰點點頭,「考慮好了,我們結婚。雖然你不愛我,可是我愛你啊,那就夠了。」
何卓銘扯了扯唇角,不知自己是該嘲笑阮椰的天真,還是反省自己的冷漠。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