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貳

93.貳

風清揚口中「風清揚」三字剛剛落地時,突然見得那幾桌原本各自喝酒吃菜的白衣人,一起轉頭看向他。這些人眼中絲毫惡意也無,可以說是絲毫情緒也無,風清揚一時間難以辨別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不過眼光一掃,就見到他們身邊的佩劍,轉念一想,華山派劍術在武林之中聲名遠揚,他雖然年紀不如同輩師兄弟那般年長,可江湖兄弟給幾分面子,願意看得起他,而來是他劍術確實了得,所以也算有些名氣,這些人應當也是武林中人,此刻看過來也是正當。

想到此處,風清揚便對著姜希夷等那幾處笑了笑。

姜希夷見他笑了笑,先是一怔,不明所以,接著也輕輕點了點頭,當做回應。她沒想到這次上華山,居然真的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此行她原本就是想來找風清揚,可同人探聽之後,卻才曉得,這人年紀不大,正是在江湖之中仗劍闖蕩的時候,行蹤飄忽,難以找到。於是姜希夷便決定上一上華山看看運氣,可誰知,這華山還沒上去,人卻已經遇見了。

這時角落中在一桌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到了的食客竊竊私語著,其中一個穿著綢衫的中年漢子說道:「兄弟日前在漢中一帶行走,聽得武林中的同道說起,這風清揚少俠劍術蓋世,時間恐怕無人勝得過他,可惜在下無緣從未見過,沒想到現下卻能飽一飽眼福。」

另一人道:「漢中的朋友們都是如此說的嗎?」

那人笑了笑,說道:「自然如此,這還有假?若是遠離這陝西陝北地界的人說的話,在下恐怕心中還有疑慮,可漢中的兄弟都如此說,在下也是不得不信了。」

另一人思忖片刻后,說道:「說的有理,漢中一帶本就離著華山不遠,華山弟子行走江湖,多有去漢中一帶的,個人功夫究竟如何,想必那邊的朋友心中自有定論。」

那人道:「現在就只有一個疑慮了,不曉得這人究竟是不是風清揚。」

另一人笑了笑,說道:「無需如此多慮,無論是或不是,馬上就能知曉了,我們只需要看就好。」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那瞎子拍案而起,大聲道:「兀那小子,快快走開,你爺爺我正在這裡吃肉喝酒,別在這裡礙人,什麼風清揚不風清揚的,我可不知道!」

與他同行兩人卻無一人出來阻攔,他們心中自然也是對這個突然遇見突然出現又自稱自己是風清揚的人心中疑惑重重,於是想借著瞎子的手,試一試這人。

風清揚聞言倒是搖了搖頭,笑了笑,道:「風清揚自然是不算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會使劍的人罷了,不過這裡的客棧誰都能來,這大廳中的位置只要沒人,誰人都能坐,這位朋友說在下礙事,可在下又沒硬去跟你擠一桌,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礙了朋友的事?」

那瞎子氣道:「無需多言,我說不過你!我等江湖中人,還是動手見真章好了!」

話剛說罷,瞎子將腰上的單刀取下,朝著風清揚虛晃一刀,接著第二刀跟著斜劈而出,只見刀光映日,來勢洶洶,勢道兇猛。風清揚見狀微微一笑,說道:「這位朋友,多有得罪,還請擔當!」

他劍隨聲出,直刺其胸前,來勢之快,叫人措不及防。那瞎子原本刀法一轉,正待變招,可眼前卻不得不舉刀急擋,誰知他刀才到時,卻擋了個空。

風清揚第二劍又已經刺了出來,其餘人觀之皆拍手贊道:「好快的劍!」

姜希夷見到這兩劍卻面色一緊又變得輕鬆起來,眼神中出現懷念之色,她期待著看著風清揚接下來的招式路數。

只見瞎子橫刀封架,想格擋住風清揚第二劍,但兩人兵器將要相交之時,風清揚將長劍一頓一收,再刺出第三劍、第四劍,只見他出劍收劍有如行雲流水,一劍連著一劍,一劍快過一劍,似大浪拍岸,一浪高過一浪,連綿不絕,且沒見皆為攻勢,絕無絲毫防守姿態,每一劍都有進無退。

不過才過了不到十劍,那瞎子膽戰心驚,不知如何招架才是,風清揚每刺出一劍,他都無法應對,只得往後退去,不過才幾劍,他就已經退到了桌邊,他的腰下緊緊抵著桌沿,似乎已經退無可退,但風清揚攻勢絲毫不緩,刷刷刷,連刺三劍,全是指向瞎子身上要害之處。

那瞎子大喝一聲,閉眼揮刀,單刀舞動,他見得這劍尖不斷閃爍,心中想道:「反正我也是避無可避,實在無法閃躲,不如隨手揮刀,說不定還能抵擋幾劍。」

風清揚攻勢全收,道:「這位朋友承讓了!」

瞎子聞言睜開眼睛,卻發現他的劍尖此刻已經抵在了自己喉嚨上,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貫穿自己的喉嚨,心中一驚之後又升起無限后怕,他臉色蒼白卻還硬著嘴道:「你要殺就殺,婆婆媽媽作甚!」

風清揚將長劍一收,往後縱開數步,笑道:「多謝這位朋友相讓,在下不過贏得一手罷了。」

瞎子哼了一聲,道:「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輸了就是輸了,無需多言,我從來就不是輸不起的人,你贏了我,我便服了你風清揚!」

大廳中議論聲更大了一些,那綢衫人拊掌陳贊,道:「不愧是風清揚,不愧是華山門下子弟,有此等劍術何愁不能獨步江湖,華山派何愁不能登上五嶽盟主之位!」

風清揚聽得大廳中議論紛紛,卻只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轉身坐下,同雨對飲,一杯又一杯。突然他聽到一道姑娘清涼聲音傳來,那人說道:「你的劍法是跟誰學的?」

這聲音似乎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他耳邊,一字一字無比清晰,似乎在雲中霧裡一般虛無縹緲,又像被風送入他耳鼓一般。風清揚心中吃驚不已,如此深厚內力,即使是華山派中氣宗一脈的高手也絕無能與之抗衡之人。

風清揚沒有回答,那人似乎不滿一般,再問道:「你的劍法是同誰學的,你為什麼不說?」

這次說話的姑娘語氣急促了一些,似乎雪崩要來臨前的雪原一般,看似依舊風平浪靜,卻暗含危機。

風清揚似乎隨意的飲盡杯中酒後,轉身往身後一看,就看到那一行白衣佩劍之人中一個原本背心朝外坐的小姑娘直接背著桌子,面朝門口,雙眼看著他,見他看來也不躲閃。

只見她膚色極白,似乎寒霜籠罩,肌膚卻又細膩,有如上好白玉,且她年歲又小,身邊這群人必定是她家人,看樣子是不知那家的小姐出來闖蕩江湖,可見其周身氣度,卻又不像養在閨中的小姐,風清揚再想了想,恐怕不知誰家門派中收了一個這般弟子吧,但再想到那話恐怕是這小姑娘說出的,此人內力如此深厚,可看面容相貌推測其年齡是萬萬不像的,莫非是她手下家人?

姜希夷見風清揚看著自己卻又不回答,直接起身站起來,以天樞為首的十三劍見姜希夷起身,也起身跟在她身後。姜希夷抬起右手,揮了揮再一壓,示意他們不必跟隨,天樞側頭對其餘人點了點頭后,眾人一齊坐了回去。

姜希夷一人朝著風清揚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卻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風清揚起先並不覺得,可發現這白衣年輕姑娘愈來愈靠近之後,一陣森寒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冰涼入骨,寒徹骨髓,屋外風起,帶著屋檐下幾滴雨水吹入了廳中,剛好落在風清揚手背上,可他絲毫感受不到這雨水的涼意,甚至還覺得這春日雨水居然還有些許暖意,只因為比起那徹骨寒冷,這雨水的涼什麼都不能算。

風清揚只覺得在這寒氣籠罩之下,時間變得格外漫長,往昔的一息在現在看來,似乎變作了一刻鐘。等姜希夷在他面前站定后,他在這寒氣之中又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是劍的味道。

不知過去了多久,姜希夷終於開口道:「你的劍是跟誰學的?」

姜希夷的話剛出口,風清揚不自覺就回道:「自然是跟教我劍的人學的。」

風清揚話音剛落,就站起來,他比姜希夷高上不少,俯視著她,似乎這樣便能為他增加一些氣勢。

姜希夷微微抬頭,看向風清揚,上下一打量后,道:「教你劍的人是誰?」

風清揚卻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笑道:「在下是華山派弟子,不知姑娘為何有此一問。」

姜希夷垂下眼眸,道:「只是剛剛見你劍術,突然令我想起一位故人,你們二人劍術像極了,我以為天下之大,除開他弟子之外,恐怕再無人跟他劍術能這麼像了,故有此一問。」

姜希夷眉間輕皺,繼續道:「華山派?莫非他那人開宗立派了?可他又實在不像那樣的人。」

風清揚道:「不知閣下說的人是誰?」

姜希夷道:「那人姓獨孤。」

風清揚心中愕然,手心之中突然滲出汗來,緊握成拳,問道:「在下冒昧問一句,小姐姓什麼?」

姜希夷道:「無妨的,我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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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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