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離開

末日後的黎明，似乎變得更加堅難了一樣，耀眼的陽光，被濃厚的灰色霧霾遮擋得嚴嚴實實，連一絲縫隙都看不見，天氣也變得寒冷了起來。

這種現象，使得想要外出找吃的人們，更加不願意走出自己暫時安全的場所。

看不到遠處，意味著原本危險的世界，變得更危險了。寒冷，意味著逃跑的速度會變慢，變得更加容易喪命。

所以，很多人選擇了安靜的呆著，保持體力，讓身體內殘留的食物，消化得更慢一些。

「閑麗」咖啡廳位於街頭的一座商業樓房的第一、二樓，佔地數百平方米。以前是附近工作白領午休時的休閑聖地，而現在，則是眾多人們的避難地。

除了後門，和二樓一個窗戶，幾乎所有出口都被死死的焊死了，原本的玻璃大門，也被替換成了兩扇厚重的鐵塊，裡面用根一米五長，重達五十公斤的鐵棍別著，平時也不怎麼開。

咖啡廳內二分之一的食物和水，都被集中在了第二樓的一個包間里，被一群肌肉發達，從五樓一個健身房逃下的男女們看守著。另外一部分，則是在一樓的存儲室內，被這座商業樓的幾個保安和附近來到這裡的兩個警察保管著。

整個咖啡廳一共聚集了七十幾個人，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相信全世界都已經是末日，在這個時候只有力量才是一切，擁護健身房的人為首。一派是堅信堅持就會等到救援來的，以那兩個手裡有槍的警察為首。

「呸！」一口黃痰吐在地上，全身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全是各種紋身，穿著貼身運動汗衣，個頭高大粗壯，身上肌肉根盤，看起來很有力量，三十來歲的健身房領頭老大，死死盯著眼前跟他相比，彷彿是小孩子，面容看起來大約四十齣頭的瘦小中年男子。

「你是說，那幾個初中生一個也沒回來！？」

「是、是的，工老大。應、應該是在路上遇到了猛、猛獸！」中年男子眼睛偷偷摸摸地四周看了看旁邊，有五、六個人，每人手上不是拿著棍棒就是西瓜刀，他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

工老大一腳踹在中年男子身上，氣急敗壞地罵道：「沒用的東西！幹什麼都不行，還要你幹啥用，滾出去！」

「工、工老大，別、別啊！這次出去找吃的孩子里，我們一家可出了倆人！可憐青杉青石那倆姐弟，小時候爸媽去的早，好不容易在這亂糟糟的末日活了下來，那知道才過了幾天就……」

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淚，小心地看了看工老大，卻不想他這一抬頭，正好被工老大一口水吐在了臉上。

「啊呸！」工老大又連著踹了他幾腳說道：「少在這糊弄老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那倆是你們故意推出來的！他們倆人份的東西，不少都留給你那整天只知道吃喝睡的豬兒子了吧！還在這跟老子裝好人？你存心是來噁心老子的吧！」

「怎、怎麼會呢！」中年男子急忙討好的笑道：「我那不是……」

但工老大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擺了擺手，讓旁邊的人將他趕了出去。

「工、工老大，您聽我說呀！工老大！」中年男子雙手被人勾著給拖了出去，途中不停地大吼大叫著，但卻沒人理他。

「老大叫你滾沒聽到啊！」其中一人在把中年男子丟出門之前，還狠狠地踢了一腳，讓他來了個狗吃屎。

旁邊圍觀的人頓時鬨笑一片，有幾個還十分嫌棄厭惡地呸了一聲，中年男子沒有理他們，自己慢慢地爬了起來，邊向自己家的地方走著，嘴也邊不停地嘀咕著。

「等著著吧，總有你們倒霉的時候，到時老子再……」

討厭的人走了，工老大看著旁邊一個看起來長得鼠頭鼠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經常干偷雞摸狗的男人說道。

「鼠仔，那幫警安人那裡，可傳出有什麼消息沒？」

鼠仔點了點頭，湊到工老大跟前小聲說道：「他們那前天不是弄到了個老收音機嗎？！嘿，昨天晚上還真讓他們給弄好了，今兒一大早就有了聲音出來！」

「真的？！」工老大一時驚訝說話聲音就大了點，鼠仔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假裝咳了兩聲，叫旁邊的人都出去。

「都傳出了些什麼聲音？」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工老大小聲問道。

「裡面說，離這不遠的天洪廣場上，守著一個連的兵在那，讓我們有條件的快點趕過去。他們三天後就要撤到城北出城去了。」

工老大頓時瞪大眼睛：「真的！？」

「對，而且我猜測，樓下那幫人最遲不過明天中午就走。」

工老大露出思考的表情：「鼠仔，你看我們要不要和他們商量商量一起走？」

鼠仔果斷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要去找他們。老大你別急，聽我說完。他們那群人本就不多，而且還大多都是小孩和老人，適齡女人和男人都很少！如果他們就這樣走的話，連這條街都走不出去，就都全死了！」

「所以，你是說那兩個警察為了那些人的安全，會上來找咱們？」工老大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果然只是個有武力而沒有腦袋的暴力狂。鼠仔眼底閃過不屑與鄙夷，臉上卻露出討好的笑容。

「是啊，到時候我們假裝答應他們，等到了半路，有需要有人去引開那些鬼東西的時候，我們再拋棄他們也不遲。這樣，我們就能更安全地到達天洪廣場了！」

「哈哈。」工老大笑著大力一拍鼠仔的肩頭說道：「行啊鼠仔，你果然不愧是我工老大看中的人。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等會我讓人給你送些吃的過去。」

「謝謝！謝謝老大！那我先出去了。」

工老頭點點頭，等鼠仔一走後，他臉上的笑立馬就收了起來。

「小隱，他說的是真的嗎？」

整個房間里除了工老大再無其他人，但他話音剛落，原本空無一人的角落處，卻突然出來了一個人影。

那人全身漆黑，看身形似乎是個女人，她靜靜站在那裡，似乎連呼吸都和空氣融入到了一起，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裡有人。

「是真的。」

女人聲音沙啞，乾燥，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一樣，如沙粒一般粗糙。

「嗯，那小隱你辛苦一下，這段時間你就盯著樓下那幫人吧！等有什麼動靜了再告訴我。對了……」

工老大看著小隱那漆黑一片，但卻玲瓏有致的身體，眼內射出貪婪的目光，直盯著她渾身開始顫抖，才收回眼光。

「你的那種力量，加強了沒有？」

「……沒有。」

見小隱略微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工老頭眼睛一眯：「真的？小隱你可不要騙我啊！你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嗯。」

作為一樓唯一的進出口後門，自然是有人二十四小時看守。

陳家保本就是這棟樓的保安，他看門自然是熟車熟路。嘴裡的煙是他身上最後的一根，他本想留留再抽，可心裡的煩躁卻讓他忍不住。

在雜亂室里找到的老收音機，昨天睌上讓那做修理工的給弄好了，他們也從裡面得到附近有軍隊的消息。

可是…………透過縫隙間的空間，陳家保可以清晰無比地，看到距離門口只不過五米外，在那徘徊不去醜陋而噁心，讓人害怕的喪屍。

末日爆發那天，他親眼看到同班的同事，被這些東西抓住咬傷，雖然最後在朋友的幫助下逃掉了，但在之後沒多久，他就在躲避屋裡在所有人面前，變成了喪屍。

當時如果不是老孫拉了他一把，估計現在的他也早就變成了這些喪屍的同類了。

真的……要出去和這些喪屍正面相對嗎？

「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陳家保看向來人，戀戀不捨地最後吸了一口，已經燒的不能再燒煙，然後說道：「老孫，你怎麼來了？」

「看你來這邊的時候魂不守舍的，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老孫見他那樣，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然後在裡面拿出一根遞給陳家保。

都是煙老，陳家保自然不會拒絕，他像是得到了一個舉世無比的寶貝一樣，放在鼻前聞了又聞，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貼身的口袋裡。

「就知道你還有，謝了。」

老孫笑了笑說道：「沒事，不過我也真沒幾根了。像現在這種日子，也不知道我明天還能再抽到一根不。」

說到這倆人情緒都有些低落，陳家保安慰老孫也安慰自己道：「別這樣，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收音機那個事你怎麼看？」老孫看了一眼門縫外道。

「還能怎麼樣。你看這裡面的人，十個有九誰不想走？以前那都不是沒消息，不知道去哪，現在有方向了，所有人都想早點走。」

「走？怎麼走？！你看看外面……」老孫朝外抬了抬下巴，說道：「這些東西，誰去對付！？這一路上死的人指不定得多少！全賠進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