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要拼桌。」簡於生硬地說出這句話,手撐在桌面上,下頷微仰,以眼神來壓制林城。不過即使他不這麼做,老實的技術宅也要開始哄勸了。林城和布萊克解釋了兩句,說自己來美國的本意就是要去簡於的劇組探班,他們倆是很好的朋友。
布萊克哈哈大笑起來,「我明白我明白,我女兒就是Jason的粉絲。我要是早知道你和他是朋友,早讓你幫我要簽名了。」說完,他還頗有深意地看了本傑明一眼,笑吟吟地邀請他一起坐下。
一頓氣氛尷尬的晚餐就這麼開始了,布萊克和本傑明指點政壇,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一時之間倒忘記了簡於和林城的存在。簡於在桌下使勁踩林城的腳,後者知道他是在生氣,無奈之下,想了個辦法。
簡於剛吃完自己的這份主菜,正扒拉著盤子里剩下的洋蔥圈,順便牽起餐巾的一角準備擦擦嘴。他手剛一落下,就被裹進暖暖的一團里。林城緊張地看著他,手指在他手心裡劃了個sorry。這種曖昧小動作瞬間讓簡於的氣消掉一大半,他被安撫得開心,反手抓住林城的手不放,也虧得林城手長,被他一抓之下還能穩住。
兩個美國政壇明星過招半天,到甜品上桌時,終於意識到另外兩人的存在。他們的視線一投過來,簡於不得不收回手,假裝淡定地吃布丁。布萊克的年紀比本傑明還要稍大一些,說話也更委婉,「Jason這次拍GrayAlley,應該會在華盛頓待一頓時間吧?Lin有沒有興趣留下來一起?我還能帶著你們在華盛頓好好玩玩。」
布萊克雖以東道主的身份說這話,聽上去熱情好客,但簡於和本傑明都聽出他迫切想要留下林城的心情。本傑明玩味地笑笑,向後一靠,不慌不忙地說:「我可是簡於的堂兄,要帶他們玩,也應該是我的事情。」
早就知道騙不過這個精明的政敵,布萊克索性也不再遮掩,「Lin幫國防部檢查過系統漏洞,當然是我們的爭取對象,對你的衛生公共服務部可沒什麼用。都是同事,你也沒必要這樣摻一腳。」
他這麼說,本傑明頓時愣了一愣,才問:「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個Lin?」
「什麼Lin?」簡於聽得一頭霧水,自己才是和林城最熟的那個人吧,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本傑明和布萊克更早就已經聽過林城的名字。
一把林城和腦海里的白帽黑客對上號,本傑明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同起來。注意到簡於有些生氣又有些迷茫的表情,本傑明預料到自家堂弟一會兒可能會發飆,當即說道:「小於,你和Lin住一個酒店嗎?等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雖說分屬於對立的黨派,不過本傑明和布萊克都算是敬業做事的類型,看到出色的人才都想招攬一下,如果能拉進自己所在的黨派自然再好不過。簡於可不知道堂兄在想什麼,現在他只想快點回家,好好地拷問拷問。
布萊克又熱情主動地留了林城一通,然後才放他們三人離開。本傑明提前放了助手和司機回家,在酒店停車場把車停好后,厚著臉皮跟簡於上樓。
「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沒有外人的時候,簡於也不掩飾壞心情,開門把林城趕進房間后,反手就要扣門,卻被本傑明死皮賴臉地抵住。
「你要對美利堅的人才做什麼?」
簡於一翻白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城應該是中國籍的吧。」
「這也不妨礙我們對他進行關懷。前年國防部邀請白帽黑客對五角大樓的網路進行攻擊,嗬,你知道Lin有多厲害么,138項薄弱漏洞,其中有101項都是他發現的,而且速度之快令人驚嘆,Black當時就準備招攬他進網路安全組,可惜被他堅決拒絕。這件事當時在內部引起激烈討論,連我都有所耳聞。這種人才,你說我們能放過嗎?」
「攻擊五角大樓?白帽黑客?」簡於回過頭去,板著臉瞪了林城一眼。這給了本傑明溜進來的可趁之機,他從簡於身邊掠過,上前去和林城握手。
「明天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想在華盛頓遊玩,我可以派專人陪同你,小於這麼忙,一定照顧不周,我作為家人應該代他關照你。」
其實即便本傑明不說,林城也由長相上的相似之處看出了他和簡於之間的親戚關係。對簡於的家人,林城一向不敢慢待。他微笑著謝過,還禮貌地問本傑明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喝林城泡的咖啡從來都是簡於的特權,從剛剛開始,本傑明對林城在技術領域的了解就已經讓簡於嫉妒得牙痒痒,現在本傑明還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林城泡的咖啡,瞬間把簡於的怒氣值點滿。
「出去,你出去!」人一發怒到極點,除了最簡潔的語言以外什麼都說不出來。本傑明本來還悠然自得地跟林城套近乎,忽然聽見簡於的這句話,頓時詫異不已。Houston家的人脾氣惡劣,這在家族內部不是什麼秘密,可簡於的爸爸一直是個例外,堪稱整個家族的溫柔典範。而以前簡於來家裡時,雖然會時不時擺出一張臭臉,但總的來說,脾氣比爺爺和爸爸要可親多了。
現在,本傑明彷彿看到了自家老爺子生氣時無法自控的模樣。
簡於推著他的背,臉漲得通紅,滿心想的都是把這個討厭的人驅逐出自己的地盤。
不敢再刺激看上去快要心肌梗塞的堂弟,本傑明自覺地跑出房間,雙腳剛一過界,就聽見砰的一聲,酒店的門被粗暴地關上。
他很想聽一聽牆角,看看多國爭相爭取的人才會受到怎樣非人的待遇。可想想簡於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本傑明只得聳聳肩,自言自語道:「算了,下次再說服Lin。」
此時的房間里,簡於靠在門上,眼睛紅通通的好像兔子一樣,手拽著門把手,胸膛劇烈起伏,正竭力抑制自己的怒氣。
林城慢慢走近,到兩拳遠的距離時停下,手掌試探性地撫上簡於的發頂,「小魚……」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簡於反覆說著這句話,聲音有些哽咽,「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喜歡的程序都是什麼原理,家庭情況怎麼樣,愛好有哪些,我全都不知道!」
「我呢?我是個明星,好多事情早就被曝光在網上,你想要了解我易如反掌!好吧,我承認我的性格是和網上說的不一樣,但我喜歡的顏色、音樂、電視劇、電影,我演過的角色,我的專訪,雜七雜八的事情,網上全都有。」
「你對我了如指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而且你什麼都不想告訴我,也不想上我!這不公平!」
一想到林城不止不肯分享他的事業,就連最親密的身體接觸都拒絕,簡於就感覺委屈得緊。這一委屈,他一直自詡的熒屏硬漢形象就保持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他抬起手,胡亂地抹了把臉,輕聲道:「你出去,你、你也出去……」
簡於話音未落,林城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扣住他的背,反手一轉,把他面朝門壓去。一貼上冰涼的門板,簡於就不自主地戰慄起來,身後壓上的炙熱似乎也透出危險的氣息。
「你幹什麼,我跟你說,壯男計是行不通的,如果你想、想用啪啪啪來讓我不生氣,我拒——」
林城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聽完簡於的抱怨,他終於想通了一切,關於簡於想要的安全感。
他低頭輕咬上簡於的脖頸,緊緻的皮膚在唇齒間磨碾而過。察覺到簡於身體的些微顫抖,林城伸手從他的襯衫下擺侵入,握住他的腰,因為長期對付鍵盤而略帶薄繭的手輕輕摩挲,痒痒的,讓簡於更不耐地扭動起來。
兩人都是經驗不足的菜鳥,火一點燃,只想四肢骨髓都糾纏在一起。簡於不滿意現在這樣任人拿捏無法主動的姿勢,硬生生轉了個身,捧住林城的臉肆意親吻起來。
林城把人摟得越來越緊,積攢的慾望一發作,激動之下,直接一個公主抱把人抱起來,引得簡於驚呼一聲,自然而然地雙手勾住他的脖頸。
「這樣——」簡於本想說這種姿勢娘兮兮的,想讓林城放他下來。但一想到這傢伙很不容易才邁出如此親密的一步,簡於又覺得喜歡得緊,更是牢牢地抱住林城不放。
身體一挨到床上,簡於立刻就扒起林城的衣服來。寬肩窄腰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林城起伏的胸膛、結實的小腹、長而有力的雙腿,一一展現在簡於的眼前。他不自覺地吞咽一下,雙手扒上林城的胸,腿往上移,夾住人魚線向下的胯部,急切地催道:「你快點,我要獸性大發了。」
見簡於似乎不生氣了,林城很是鬆了口氣,他的一雙大手覆上簡於的臀,把人稍稍抬起,這樣一來簡於就完全處於他的掌控之中。
簡於嗚咽一聲,感覺自己愈發興奮。
沒錯,他喜歡被控制,更喜歡粗暴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