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一個名字
在那邊一片冰雪的時候。
櫃檯這邊正好春風扶柳...
張玲真心覺得自己應聘到這個咖啡廳太特么明智了,福利好待遇佳,接待的客人也大多規格比較高,不會有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出沒,環境贊贊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老闆太美顏溫柔了,當然,這種溫柔不同於那些綠茶氣質滿滿的「嬌柔」,而是真正充滿書香氣的知性體貼,話不多,但是句句都讓人身心舒暢,忍不住就附和對方...
因此她們都很喜歡跟這個老闆聊天。
「下班後去酒吧?我就不去了~~你早點下班吧,反正今天也不會有太多人...」
跟張玲說完后,老闆就要進內門....
忽然遊子熏那一撥人過來了。
顯然是要走了。
走之前肯定要付賬,這波人沒一個缺錢的,可都沒你搶我搶得爭著付錢,若是真的爭搶了,反而證明她們這波人關係不怎麼樣了。
張玲記得每次都是「大姐頭」遊子熏出錢付賬....今天也不例外。
遊子熏剛抽出卡遞給張玲....
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推著薄薄的幾張老人頭,在光滑平直的桌子上滑過,滑到了一個人面前。
這個人是這家店的老闆。
很顯然。
客人分別掏錢結賬...給店員跟給老闆...
最後肯定是老闆收的為準,這是基本禮貌。
遊子熏眯起眼,張玲手指顫了下。
正要離開的店主抬起眼來,看了樓簾招一眼,取過錢遞給張玲,拿筆簽收賬人的名字...
有人下意識看著她的手,那手相當細長漂亮,骨骼清俊,皮包骨頭,又不至於瘦得太過分,恰到好處的性感,而且也不似其他在座的人一樣留著修長的指甲,反而修剪得有些乾淨,只留了恰如其分的弧度。
怎麼說呢,乾淨,乾淨到性感。
單子簽好后交給張玲....被一根手指中途攔住了。
正好張玲已經伸手落在了單子上,所以一張單子三根手指?
長,短,長!
細,粗,細!
簡直就是小寫的尷尬——反正張玲是這麼覺得的,不由看向樓簾招,只看到對方漫不經心得看著她。
內心小心臟發麻了似的,下意識就縮回了手。
張玲:老子絕不會告訴你們我只是覺得自己的手指太短太胖了!有對比有差距啊!我不是怕她,不是不是不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樓簾招莫名奇妙截胡,也不知道圖著什麼。
紙上就筆走龍蛇的一個簽名而已。
上面的字相當風雅秀美,一看就是練過的。
——梅之鱘。
有點兒奇怪的名字,但是叫起來應該還算好聽。
「梅之鱘?」她讀了下上面的字。
梅之鱘將筆插入筆套,應得乾脆,也清冽:「是我」
樓簾招手指夾著這張紙,目光淡淡劃過那上面的名字,如刀似的,偏頭又瞥了梅之鱘。
萬里飄雪霎時有了雪崩的即視感。
而那短暫一瞥讓梅之鱘也是一愣,繼而若有所思得看著樓簾招。
時間長短從來由不得時間自己決定,關鍵在於....Feel。
就是那種Feel~~~
兩邊人都來回看看這兩人。
感覺有種躁動不安的氣氛....冷凝肅殺....一觸即發。
牆壁上的時鐘十二點整。
有鳥兒從那古老時鐘蹦躂出來,布穀,布穀,布穀...
遊子熏暗想,這鳥兒叫得真特么應景,承上啟下,連續劇情啊。
張玲下意識咳嗽了下。
樓簾招看了她一眼,手指夾了紙,隨手□□了兜里,轉身直接走了。
風鈴丁零噹啷作響。
遊子熏等人也離開了。
「她就是樓簾招啊」
「早知道她的公司在對面了...還是第一次見..」
「二十四歲...畢業國際名校,聽說畢業的時候才剛滿二十,妥妥得天才!回國后單槍匹馬闖商業圈...IT行業的超級新銳...聽說還投資電影公司...年度省經濟...超級奮鬥偶像...女性楷模」
類似這樣的言語不絕於耳,梅之鱘將剪下的枝葉掃進旁邊的垃圾桶,頓然聽到張玲問她。
「梅姐,你是不是認識她啊?」
「誰?」梅之鱘回眸反問。
「樓簾招啊」
「剛剛那位?」
「對啊」
「嗯...應該不認識」
「那她可能認識你啊...」張玲弱弱得說。
「阿~~也許吧」
梅之鱘微微一笑,轉身進了內屋,內屋是糕點房,她換了衣服洗乾淨手,偶然瞥過鏡子的時候,彷彿看到了什麼,想了下,將鏡子翻了一個面。
二十四歲?
還真年輕。
不過天才這個稱號......
總感覺哪裡有點問題。
車上,遊子熏死皮賴臉上了樓簾招的車,一上車就乘著樓簾招拉安全帶的時候伸手探向她的衣兜....
「聽說你們公司最近缺一個去印度談生意的人」啟動車子的某人忽然淡淡一句。
遊子熏迅猛把手抽了回來,轉而撥了下自己的長發,自然而然得問:「怎麼樣,這個梅之鱘很特別吧」
「一般般」
「得,男的不要女的也不要,難道要我明天去泰國找人給你!....你就單著吧,單身狗永遠不理解有個情人的滋味!~~~」
「的確不理解」
「你當然不理解」
「大概因為我二十四,而你二十八了吧,一個代溝還多一年,理解無能」
「艹!....停車,我要下車!」
「這裡停車要罰款,前面廁所那裡停,自己下去」
「你跟她認識多久了」
這句話絕對忽如其來,不經意就能讓人習慣性回答。
零點零一秒。
「不認識」
「呵,你那小眼神我看出來了,不是心裡想著,怎麼一秒鐘反應知道我說的是誰?」
「廁所到了」
「......」
等把遊子熏送到了地方,樓簾招回了家裡,脫掉衣服后..手機來了信息。
風騷老娘們:以下是最近我去勾搭人家時遇上的同僚名單...當然,如果你對她沒興趣,我以後繼續跟他們一起勾搭,如果你有興趣...我幫你KO他們,不過關於那個印度的案子....求放過!
「白痴!!」樓簾招吐了兩個字,這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她公司掛個頭銜的?雖然參股了,可畢竟不是大頭,重點是她的頂頭上司...不過那女人更不好惹,所以這人是欺軟怕硬?
沒個出息,什麼眼光!我很軟?
樓簾招冷笑,看了看簡訊,飛快將簡訊截屏並且收藏,然後燙手山芋似扔了手機,掏出衣兜裡面已經皺巴巴的紙張,攤開看了一眼....
走到卧室中,將這張紙貼在牆壁的標盤上。
拿起飛鏢...
咻!
快很准!
「梅之鱘....」
接連三個鏢!
破風咻咻,狠辣無情。
片刻,樓簾招好像收了「殺氣」似的,面無表情得走過去將三個刺在牆壁上掉落地面的鏢拿起,又取下完好無損的紙張...
今天準頭不大對。
應該是因為外面天氣不是很好的緣故。
隨手將紙張塞進錢包里,大老闆的錢包一般都鼓鼓的,她的不是,裡面東西很少,就一兩張卡跟身份證,還有....
錢包一扔,去洗澡。
梅之鱘在店裡做好了一些準備工作,工作人員都已經走了,鎖門,檢查門窗,本身這店鋪是兩層的小排屋,樓下甜點屋,樓上有她住的地方。
既然樓下能開店,樓上是一室打通的,自然很空曠,她的東西一向不多,洗浴完擦頭的時候,一目閱覽過房間內暖黃的燈光,不知為何尤其覺得地方很大,越發顯得她是一個人。
她愣鬆了一會。
忽然就想到了明天要乾的事兒。
得打個電話給張玲,明天是周六,得讓她乘著沒課幫她去市場那邊進貨...
梅之鱘將大毛巾在頭髮上輕輕揉了幾下,拿起茶几上的手機。
手機撥出去了,也有人接了,卻是傳來很大嗓門的聲音。
「你是這小丫頭家裡人是吧,趕緊給我過來!再特么不過來,老子把她剁吧剁吧扔窯子里去!」
「你別胡說,她不是我家人,只是我打工的店長!」
「什麼!店長?卧槽!小白臉你耍老子呢!」
「我沒騙你,她真的有錢!開的車子老貴了!」
哭泣聲,打罵聲,亂糟糟一片。
然後就掛了。
再按,關機了。
梅之鱘將大毛巾扔下,轉身進了卧室,拉開床邊桌子中的一個柜子,取出一個藥瓶。
兩顆白白的藥丸落在手中。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