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女神

「好了，沒什麼事兒大家就先回吧。」

撂下這句話，王帥也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循著那柳凝的蹤影，王帥來到了圖書館前的人工湖。

剛剛開學，來圖書館的人還很少，柳凝坐在湖邊的台階上，蜷縮著身子，不時抽搐一下，剛才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很大。

追上柳凝，王帥也就放下心來。這年頭的獨生子女，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萬一做出傻事來，他怕是要愧疚一輩子。

慢慢走到柳凝身旁，王帥也坐了下來。

過了很久，等他覺得柳凝平靜了幾分，才開口道：「獎學金，這次沒了，還有下次，來日方長嘛。」

「可是……可是剛才她們說我什麼，王老師你也應該聽到了……」

「你會恨他們么？」

「我……我不知道……」

王帥轉頭望著柳凝，她雙臂抱著雙膝，半張臉埋在雙臂間，好像很惶惑。

「大學四年，如果沒能交上幾個可以拚命的朋友，沒有一段值得一生回憶的愛情，沒有感知青春的燦爛；如果只為了那區區獎學金、助學金、學生幹部、榮譽證書、入黨名額…而把自己鎖進自己以為的奮鬥世界，與世隔絕，漠視了周圍的一切；又或者為了那幾千元的人民幣，學會勾心鬥角、趨炎附勢，那大學還有什麼意思？」

「王……王老師……」

「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那樣說你，但我覺得，一定是你忽略了一些東西，一些比學習、比專業知識更重要的東西，你知道的哦？」

柳凝抬起頭，望向王帥，搖了搖，然後又點了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老師，這話……」

「這話是我從別人那裡看來的，感覺很對，今天送給你，希望能幫你。」王帥道，「好好的想一想，沒事了，就自己回寢室吧。」

站起身，王帥走的很瀟洒。

對於柳凝，他能提供的幫助只有這些。至於她能領悟多少，就要看她自己了。

王帥一直覺得一句話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有兩件事非常難辦。第一，是把別人的錢放到自己的口袋裡；第二，是把自己的思想塞到別人的腦袋裡。

走在學校的主路上，他看到一對對的父母帶著自己的子女前往新生報到處，那稚嫩的臉龐就彷彿當年的自己。

五年前，他同樣帶著父母的殷殷期望來到了這裡。五年後，當年的一些願望實現了，另一些願望似乎越來越遠。

看著那些新生，很容易讓人想到當年的自己。這讓王帥，感到一陣陣的失落。當年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平凡的如同一粒沙。

不知是不是本能的想要逃避什麼，走著，晃著，王帥已經出了學校，走出了很遠，來到了燈紅酒綠的都市。

大學的氛圍早已無影無蹤，剩下的是繁華都市的喧囂。人的心，也跟著大街兩旁放著的歌曲，歡呼雀躍起來。

這時候，王帥才明白過來，他就這麼漫無目的的晃蕩了一個多小時，已經走出了十幾里。

「喂，你們幹嘛把我趕出來？我要喝酒，喝酒。」

一個酒吧前，兩個酒保把一個女子送了出來。

「這位女士，你已經喝的夠多了，今天還是請回吧。」

「我喝多少，是我的事，要你們多管閑事。」說話間，這女人的口齒已不清晰。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那女人，想往裡面硬闖，卻怎麼都繞不開門前那兩尊門神。

拉拉扯扯間，那女子的長發隨風飄起，一瞬間，那醉眼朦朧的臉龐出現在王帥的眼前，然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是她嗎？是她吧？不是她吧？」

那臉龐，曾無數次出現在王帥的眼前，正是因為她，王帥才沒有和大多數人一樣墮落，那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直到如今，仍記在他的心裡。

「讓一下，讓一下。」

王帥快步走上前去，推開那兩名酒保，將那無根的浮萍攬在懷中。

「秦老師，真的是你？」

「你……你是誰啊？」

「我？我是管理學院09級的王帥啊，秦老師，您還記得我么？」

「王帥？」搖搖頭，「不記得了。」

「您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兒？」

「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你陪我喝。」

「不要再喝了。」

……

望著床上的美人兒，直到現在，王帥還覺得是在做夢。她美麗如昔，但不知受了什麼打擊，竟然一個跑去酒吧，她難道不知道，一個女人獨自去泡吧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

因為她實在太醉，王帥只能把她帶回了老師寢室。

王帥記得，他在大三那年她就已經離開了學校，從此信訊全無。只是偶爾聽一些老師說起，說她找了一個好歸宿，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為此，王帥精神恍惚了很久，就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也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對這位秦宣老師的感情已經超出了普通師生之間的感情。

她只比王帥大三歲。

平心而論，單以外貌來說，學校里有很多女生比她要靚。尤其是她那只有b杯的胸，似乎成了她心中一大憾事。不過這些，在王帥的眼中，都成了獨一無二的美。

他記得她的綿羊音，說話總是柔柔的，當一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他總能牢牢的記住。

她遇到什麼煩心事了么？盯著床上的容顏，王帥不由得伸出手，想摸摸她那有幾分憔悴的臉龐。無疑的，她是王帥心目中的女神，五年來，一直都是。秦宣可能不會記得他，但王帥每次見她，哪怕只是擦身而過，心都會緊起來。

女神，是不可褻瀆的。

王帥伸出去的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老師的公寓，說起來也還不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室一廳外帶獨立的廚房浴室，一個人來住，這空間也綽綽有餘了。可是，如果是兩個人，稍顯擁擠。

不大的卧室，現在被秦宣霸佔著。王帥從柜子里拿出一床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轉身便想離開。

「不要走……」

手被突然拉住，王帥被好像被電了一下，整個人一個激靈，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肌膚相觸，那柔軟滑嫩，讓王帥的整個神經都崩了起來。

王帥喘著粗氣轉過身，手被秦宣拉住，剛剛蓋好的毯子滑落一半。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因為醉酒，秦宣雙頰通紅，淺藍色的襯衫不知何時崩開了扣子，白色的純棉小背心在夕陽的照耀下散發出別樣風情。

「不要走……」

似是夢中囈語，嬌嗔的綿羊音讓王帥徹底成為俘虜。五年前，王帥就是被她這獨特的聲音吸引住的，這聲音，對王帥而言就像巫師的魔法，讓他整個人像中了邪一樣。

王帥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俯下身子，慢慢湊向秦宣，彷彿看到了一顆美味的櫻桃在向他招手。

嚶嚀一聲，他的唇剛感受到那櫻桃的柔軟，整個身子便被壓在了床上。秦宣在上，他在下。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如此近的距離。

「轟」的一聲，王帥的腦袋炸了，他甚至不知該怎麼辦。反倒是那秦宣，彷彿那久經沙場的老將，紅唇對著王帥瘋狂的索吻。他那不知安放何處的雙手，不經意間碰到秦宣胸前的柔軟，讓他更是心神一盪。

秦宣被酒精沖昏了頭腦，她閉著眼睛，肆意放縱，不管身下的人是誰。

夕陽，將秦宣的瘋狂和王帥的僵硬投射在牆壁上。看著牆壁上的兩個人，王帥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一把將身上的秦宣推到一邊，然後衝出了房間。

他的外套被秦宣扒了走，襯衫上的扣子也被解開了幾顆，逃也似的一口氣跑下樓，王帥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樓下，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輛車，車窗搖下，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本校新規第一條，不得私自帶本校之外的人員回宿舍，不知道王老師這次算不算違規了呢？嗯？」

車上，一個身著黑色皮夾克的美女，胸前掛著一副黑色墨鏡，此刻手上拿著一個小型dv正在那裡擺弄，播放的畫面上，正是王帥扶秦宣進樓的畫面。

「王老師一表人才，有女孩子中意是很正常的是，不過，開房這點錢還是不要省了吧？」美女仍在擺弄自己的dv，手上一動，那dv已經合上。

非常熟練的發動，掛檔，絕塵而去，自始至終她似乎都沒正眼看王帥一眼。

這個女生王帥記得，下午正是她在教室的話，讓柳凝哭著衝出了教室。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這個女生，跟其她女生很不一樣。

這一夜，客廳的王帥輾轉難眠。第二天，他像一個罪孽深重的逃犯亦或一夜風流不想認賬的賤男，天不亮就逃出了房間。

「喂，帥哥，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清早，從樓底下傳來一個聲音，喚醒了床上的秦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