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世端倪

只是三樓鄭佳怡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暈厥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四周的空氣好壓抑，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催促壓迫著自己。

「佳怡，你這是低血糖嗎？」盧慧明顯感覺到自己挽著的鄭佳怡已經開始露出了疲態。

鄭佳怡自己也是覺得雙腳有些發軟，口舌有些乾燥，呼吸越來越重。可是嘴上還是要逞強一下：「沒事兒。回去喝口水，弄點零食，馬上就復活了。」

「叮咚——」終於艱難的挪到了宿舍門口，盧慧不假思索的按響了門鈴。

「出門不知道帶鑰匙啊。」李嘉嘉的抱怨聲從門的那頭飄了出來，雖然隔著一道門，那殺人的氣勢還是隱隱的透了出來。

「吱——咚——」門撞在牆上的巨大響聲尾隨著開門的吱嘎聲，一併響了起來。盧慧一心想先安置好鄭佳怡就沒有對剛剛那聲因為不滿而產生的巨大響聲多做計較。只是和李嘉嘉對翻了一記白眼，就把鄭佳怡扶進了宿舍，送到了床上。

「喲。這是怎麼了？出去溜達一圈，負傷啦？」劉希玲的雙眼從電腦屏幕上稍稍轉移了一點點注意力。手裡的滑鼠左左右右的依然沒有閑著。

「沒吃早飯。血糖有點低。」鄭佳怡隨手拿起桌上的維c飲料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呼——」鄭佳怡一口氣喝了一大瓶，終於感覺活過來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又深深的呼了口氣，才對盧慧說道：「趕緊去敲一下302的門，看看有沒有在。讓她們趕緊吃個午飯去換醫務室林麗娜。」

「林麗娜怎麼啦？受傷啦？」劉希玲這回不僅是稍稍的轉移了一下注意力，手裡的滑鼠也跟著停頓了片刻。極難得的轉過了身體。她和林麗娜的關係一直不錯。

「不對啊。我記得她沒有參加比賽啊。當拉拉隊也能受傷啊？」劉希玲回憶了一下，實在想不出林麗娜怎麼會受傷。

盧慧沒顧得上給劉希玲解答，已經出了宿舍在敲302的房門了。

「不是林麗娜。是徐卉，被狗咬了。傷口看起來很嚴重。醫務室王老師都打電話叫救護車了。」鄭佳怡說著又喝了兩口飲料。

「這麼嚴重啊？」劉希玲有些不忍心的皺了皺眉。連李嘉嘉和徐依依都忍不住顯得有些關心起來，一個個豎著耳朵在聽。

「那要不要通知徐卉的家裡人啊？」李嘉嘉說著開始翻起了手機，「徐卉是本地人，我有她家裡電話。」

「先別忙。也許沒什麼事兒，要是需要通知家長，老師會通知的。咱們可別添亂。」劉希玲擺了擺手。

李嘉嘉咬了咬嘴唇還是放下了手機。覺得貿貿然打電話告訴徐卉的父母確實有點不妥。

「怎麼會無端端被狗咬了？咱們學校的貓貓狗狗都挺親近人的呀？」劉希玲嘆著氣拍著大腿。補充道：「徐卉也真夠倒霉的。」

鄭佳怡抬眼看著門外，盧慧正在和302的周藝說著什麼。比手畫腳的，雖然嗓門不小，但也不能完全聽的清楚。周藝點著頭又回宿捨去拿了點東西，這才匆匆鎖門離開。盧慧不放心一路交代到了樓道盡頭這才折回來進了宿舍，關了門。

盧慧在鄭佳怡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聲嘆息雖然很輕很輕，落在各自的心頭卻感覺很重很重。宿舍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再說話。似乎該說點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最後還是劉希玲打破了安靜到有些壓抑的氣氛，只見她粗魯的拉扯了一下衣領，輕喊了一聲：「這天怎麼突然這麼熱啊？熱死我了。」

大伙兒抬頭看去。正午的陽光正好全部照射在劉希玲的身上，難怪她會覺得熱。

鄭佳怡側臉朝窗外看去，外面的陽光真好。好的有些刺眼，刺的她感覺有點痛。那耀眼的陽光幾乎要讓她產生錯覺，耳邊似乎有蟬鳴的聲音。鄭佳怡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搖頭，這才幾月啊？怎麼可能有蟬鳴聲。

「這天也是見了鬼了。」盧慧也是跟著抱怨了一聲，「才幾月啊？就想熱死人嗎？」

突然，劉希玲的手機響了一聲，劉希玲隨意掃了一眼，說道：「我跟林麗娜吃午飯去了。餓死我了。」

「那徐卉呢？」鄭佳怡和盧慧異口同聲。

「救護車已經來了。沒她什麼事兒了。」劉希玲說著已經起身了。

「喲，都這個點啦。」徐依依假裝恍然大悟，扭著身體站了起來，自言自語的喊著：「吃飯去咯——」

李嘉嘉也漫不經心的的從床上挪了下來。

劉希玲、徐依依和李嘉嘉三個人明明都要去吃午飯，卻故意各自錯開時間出門，好像在昭告全世界，她們各自為盟，不是一路人。

「還吃泡麵？」盧慧不等鄭佳怡回答就已經開始搗鼓了，似乎非常肯定鄭佳怡不會出去吃。

「嗯。不想出門，懶！」鄭佳怡說完順勢往床上一倒，好累啊。到底累什麼呢？鄭佳怡自己也不明白今天是中了什麼邪。哪兒哪兒都不舒服。鄭佳怡看著上鋪的床板，慢慢的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突然，眼前一個黑影向自己撲了過來，那面容猙獰，嚇的鄭佳怡尖叫著坐了起來。

「哎喲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祖宗。幹嘛呢你？」盧慧揉著額頭，疼的臉都有些扭曲。

「我才要問你幹嘛呢？」鄭佳怡也揉著撞痛的額頭。剛剛起身的一瞬間和盧慧撞了個眼冒金星。

「泡麵好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你也能睡著？」盧慧給鄭佳怡讓了個能起床的道，揉了幾下額頭便湊到桌邊去看自己的泡麵了。

「啊？我睡著了嗎？」鄭佳怡不好意思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拎過一張凳子在盧慧身邊坐下。聞了聞盧慧泡好的碗面。真香啊!泡麵這東西真是百吃不膩。

「可不是，還說夢話。要不是靠過來看你，還以為你跟我說話呢。」盧慧一邊把泡麵往嘴裡塞，一邊還不忘跟鄭佳怡說話，「是不是做噩夢了？還叫喚。真是夠了。」

盧慧滿臉都是掩不住的嫌棄。

「沒有啊——我感覺我就是躺了一下，想閉閉眼睛。」鄭佳怡自己也是很困惑。嘴裡塞滿了麵條，支支吾吾，話也說的不是不清楚。其實，即使嘴裡沒塞滿了麵條，鄭佳怡也是說不清楚的。此刻她只是本能的在進食。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所幸盧慧也沒空去管鄭佳怡，一門心思吃泡麵呢。

鄭佳怡和盧慧正沉浸在咀嚼泡麵的樂趣中。突然，有鑰匙開門的聲音，然後周蒙風風火火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鄭佳怡和盧慧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繼續悶頭開吃。

「又是泡麵啊？你們倆不嫌膩啊？」周蒙感覺自從開學第一天進了這個宿舍開始眼前的這兩個美女就成天在吃泡麵。「泡麵有這麼好吃嗎？」

鄭佳怡和盧慧不置可否，聳了聳肩，繼續享受泡麵。

「今天可真熱鬧。學校裡面開運動會，學校外面開車禍大會。」周蒙在鄭佳怡和盧慧對面坐下，把手裡買的零食往桌上一放。繼續說道：「我這兒有乳蛋，吃不吃？」

「吃！」盧慧不假思索。

「給！」周蒙從塑料袋裡掏出兩個密封包裝的乳蛋，給了鄭佳怡和盧慧一人一個。

「咱們學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門口半小時也不見過去一輛車。怎麼今兒個就出車禍了？」鄭佳怡一邊拆乳蛋的包裝，一邊隨口問道。

「誰知道。咱們學校有人受傷了吧。救護車從學校里開出去，不知道怎麼的就給撞電線杆上了。外面來了好多警車。門衛那兒現在只給進，不給出。」周蒙見鄭佳怡和盧慧吃的倍兒香，自己也忍不住又掏出一個乳蛋，開始撕扯真空包裝。

「該不會是徐卉吧？這孩子怎麼那麼倒霉呢？剛被狗咬，又遇車禍？不會耽誤治療吧？」盧慧送到嘴邊的筷子停了停，雖然嘴邊略損，但是一臉的擔憂說明她還是很關心徐卉的。

「徐卉？受傷的是徐卉嗎？」周蒙嘴巴上還粘著些許蛋黃，「不能啊？她比賽的時候我在場邊上看著呢？沒受傷啊？」

「沒聽我說是給狗咬的么？」盧慧翻了記白眼，把筷子上的面送進了嘴裡。用力的嚼了幾口。

「被狗咬的？怎麼回事啊？」周蒙伸過腦袋，一再追問。

「先別管這個？救護車剛開出學校不會開多快啊？撞了電線杆又不是撞了人？警察來幹嘛啊？還來了好多？」為了問這個問題，鄭佳怡剛吞的一口面沒來得及多嚼幾口，就咽了下去。現在有點噎著了。「你消息靠譜么？」最後這半句，是個人都聽出了鄭佳怡給噎著了。

「悠著點。」盧慧給鄭佳怡遞了飲料瓶，說道：「噎著了吧？」

鄭佳怡痛苦的錘了兩下胸口。噎著好難受。心口好堵，好難受，感覺就像要窒息一樣。

「靠譜。我從學校外面進來的我不知道嗎？我前腳進門，想出來的同學，門衛就不放行了。一概不準出去。」周蒙雖然也關係鄭佳怡是不是噎著了。但是看見有盧慧在旁邊給她拍背，也就只管把自己看見的一五一十的說了。說著還不忘把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又拎起來抖了抖。

鄭佳怡掃了一眼塑料袋上印刷的字體，確實是學校外面一家小超市的購物袋。

「你們還沒回答我呢？怎麼是徐卉呀？怎麼被狗咬的呀？」周蒙顯然還沒忘記之前她自己提出的問題。

「林麗娜說是在學校外面給流浪狗咬的。我見過傷口，咬的挺慘的。」盧慧一回想起徐卉的傷口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嘶——」周蒙看在眼裡也跟著打了個寒戰，繼續說道：「想想都覺得疼。」

鄭佳怡突然覺得頭有些疼，幾乎是撒氣一般的扔掉了手裡的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噎了一下的原因，一股無名火就感覺從身體各個地方冒了出來，還要強忍著壓下去。

「得了不吃了吧。」盧慧最會看鄭佳怡的臉色，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幫著鄭佳怡把桌子上的泡麵和筷子都往外面推了推。

「那下午運動會還繼續么？」盧慧把吃剩下的泡麵順手扔進了離自己最近的垃圾桶。然後將垃圾桶里的塑料袋繫緊，就不管了，等著什麼時候下樓的時候順手帶出去扔了。

「當然繼續啊？出車禍關運動會什麼事兒啊？」周蒙跟個螃蟹似得橫著腳從凳子上站起來。將裝零食的塑料袋重新繫上，咚的一聲丟上了自己的床，然後脫了鞋，往上鋪爬去了。

鄭佳怡自顧自的發獃，眼前一幕幕反反覆復飄過的都是徐卉那帶著死亡之氣的腐臭的傷口。心裡湧出陣陣的噁心。心裡很難平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擔心徐卉。以她和徐卉的交情真的不至於會這麼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盧慧靜靜的坐在鄭佳怡的身邊，也不說話，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鄭佳怡的反應讓她更加的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從擔心裡盡然生出了些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