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同學少年

唉，好天氣對軍訓來說真不是件好事兒啊！

沈樨抬頭看看白花花的太陽，才站了一上午脖子就已經有些刺刺的疼，兩條腿也有些發直了，想起以前開新聞發布會時她和王安琪、嚴可都是一站就一整天，還是穿著高跟鞋的，回來這段時間真是養尊處優慣了。

幸虧她按照經驗在鞋子里放了姨媽巾，果然明智！這是她以前上大學軍訓時跟別人學來的，軍訓發的解放鞋底又硬又薄，站幾天軍姿下來恨不得腳都不是自己了，放了姨媽巾又軟還能吸汗，簡直是絕配！

「好，女生全體都有了，稍息，到樹蔭下休息十五分鐘。」黑面教官一聲令下，女生歡呼男生哀叫。

沈樨和李佳然、石瑤坐一起，算是已經形成的小團體，其他也有初中同校的三三兩兩自成一派。

「哎呀，幸虧軍訓就一禮拜，不然我非死不可。」李佳然小聲地抱怨著。

石瑤邊脫外套邊附和：「是呀是呀，你說這衣服這鞋子都這麼硬，咯得我皮膚疼。」

沈樨看著她紅紅的皮膚，說：「你皮膚好像特別薄特別敏感，塗防晒霜了嗎？」

「塗了啊，我媽給我國外帶回來的呢，不過我看也沒什麼用。」石瑤邊說邊把手臂伸過來給她看，「你看，這麼不透氣的外套，又悶又熱，附中又不是沒錢，怎麼這麼小氣。」

「你家種蘆薈嗎？有的話晚上回去敷一敷，或者黃瓜片也行，再塗個曬后修復的乳液、精華水什麼呢，臉上敷個鎮定面膜。」沈樨邊想邊建議道。

「哇，沈樨你怎麼懂這麼多？」

「是啊，是啊，我小姨給了我一大堆，我都懶得研究，行，我聽你的，回去找找。」

沈樨笑笑說：「因為我愛臭美啊！還有啊，有個獨家秘方，傳女不傳男，要不要聽？」

「要聽要聽」。

沈樨把鞋子脫下來給她們倆看，三個人瞬間笑作一團。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沈樨也你太逗了，虧你想得出來！」

「這有什麼呀！我是好心分享，不信你回家試試，保管用了多說好！」沈樨不在意的笑著。

旁邊女生也湊過來問，於是一下全班女生就都傳開了，一連四排女生集體去小賣部買姨媽巾，也算軍訓第一天的一景了。

當然，後來新生三個連全體把姨媽巾當鞋墊，包括大部分男生，這事就不是沈樨能控制的了。

「唉，你說這幫女生也真夠神的啊，這樣的點子也能想出來。」鍾期一邊將墊好「新款鞋墊」的鞋子穿好一邊說，「嘿，你還別說，真挺舒服的，這一天站下來小爺我的腳底板都斷了，這回不怕了。哎，你們三個，到底墊不墊？磨嘰什麼呢？」

「墊，幹嘛不墊，跟自己過不去啊，男子漢能屈能伸！」一個高高壯壯，皮膚有些黑的男生答道，「墊好回家！」

「嘿，倪況這話說得好！」鍾期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就看到倪況站起來揮揮手走了。

剩下顧定珩和陸越之面面相覷，最終都兩人都沒有墊。

姨媽巾事件過後，就數軍訓閱兵各排方陣領隊的選拔最受關注了。每個排需要選兩名學生作為領隊，這領隊的選拔裡頭可有講究了。不僅要動作標準還要身姿挺拔，換句話說既要實力又要顏值，至於是兩個男生/女生，還是一男一女並沒強制規定。

沈樨是不想參合這樣的事的，太高調，不附和她制定的高中生活八字方針啊！

什麼？八字方針是什麼？就是她給自己的第二次高中生活定下的基調：「低調做學霸，高調奔申大」。就是在心態上要有信心，在行動上要低調。

於是在故意的耍奸偷懶下，她甚至連閱兵方陣都沒有入選，一個方陣正面12人，縱深4排，前兩排女生后兩排男生，領隊兩人。合計50人，而她們班一共57人，所以有7個人落選，沈樨成功成為七分之一。

當她坐在樹蔭下一邊給校報寫新聞稿，一邊看著同學們在烈日下一遍遍的向右轉、向前看、齊步走、正步走的時候，她真該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這樣的實惠比參加閱兵而出的風頭有意義多了。

可顯然有人不是這麼想的，比如同樣被刷下來的李佳然。女生一共被刷了三個，除了她還有李佳然和一個叫錢優優的，這兩位同學顯然都是四肢不協調，向右轉都能自己拌到自己的那種。看著李佳然拿著筆唉聲嘆氣又無比羨慕的看著，沈樨想這樣的才應該是小朋友的正常反應啊，自己是老黃瓜刷綠漆，面上再嫩，芯子里已經老咯！

「沈樨，你怎麼還這麼開心啊？我都傷心死了……好丟臉。」

聽到李佳然的抱怨，沈樨才發現自己竟然笑出了聲。

「啊，沒……呃，不是，這樣挺好啊，不用走來走去走，又不用曬太陽。」沈樨盡量想著詞安慰她。

「哼，就是，有什麼好丟臉的，我就是為了不曬太陽故意走錯的，看我到時候比全班，不比全年級女生都白。」一旁的錢優優嘟著嘴開口道。

呵，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啊！

沈樨不以為意繼續低下頭寫稿子，班主任規定不參加閱兵的同學每人要交三篇稿子去校報投稿，不管中不中吧，先把數量搞上去。

「嘁，女生。」一個不屑的聲音從樹後傳來，那裡是被刷下的四個男生。其中就有顧定珩。

沈樨猜不到他故意不參加的理由，她是知道他的，運動神經絕對發達，據說曾得過大學網球冠軍，而且他應該不會在意出不出分頭的事，因為他的存在就是一件高調的事，與低調從來都無關。

其實，顧定珩只不過是鍾期和陸越之都說不想參加，他也就順勢一起了。如果再說直白點就是他懶，懶得去應付這些有的沒的。有著閑工夫他還不如和陸越之玩幾次星際呢。

「走了。」終於不打算再坐下去，顧定珩叫上鍾期打算去找陸越之，這小子這幾天直接沒來，肯定又在他的基地泡著。

「哎，哎，阿定，這稿子怎麼弄啊？」鍾期邊走邊問。

「你搞定。」

顧定珩笑笑，這傻小子。

待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沈樨才發現自己握筆的手一手心的汗。

一直到軍訓結束，各排的領隊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尤其是一班和二班受到極大關注，一班的楚含光當仁不讓的成了焦點，誰讓人成績又好長得又漂亮呢，二班的黃伊也是風頭正勁，她初中是實驗的，也是一所非常厲害的初中。男生方面是一班的倪況、她們四班的唐宋也聽到無數女生在偷偷談論。

至於顧定珩，他什麼都沒做，但光芒依舊。沈樨逐漸發現在申大二附中畢業的學生心中，他就是無可超越的神，無人可褻瀆。

正式開學已經一個多星期，沈樨也形成了每天的生活規律。

早上六點起床，跑步到學校再饒操場跑五圈然後跑回家洗澡，邊跑步邊聽英語，她用的是初中時爸爸給買的隨身聽，有時候聽英語課文，大部分時間聽自己買的VOA。七點到學校參加早自習，早餐一般在路上解決，一盒酸奶加一個麵包，多年養成的習慣，她在吃的上從來不虧待自己。

只是在學習上沈樨多少感覺到有些挫敗，來了申大附中她才發現自己以前是有多自以為是，或者說坐井觀天。她以為自己自學了高一課本已經算不錯了，沒想到別說尖子班了，就是四班中上游的學生中把數理化或是語數外高二課本學完的都不在少數。而她更out的是自己的課本都要托老師買，人家石瑤下課直接帶她來了申大附中旁的小書店，一說來來意老闆馬上拿出申州市高一到高三所有科目課本。

嘆為觀止，才知道自己的差距。自己想當學霸的路真是布滿荊棘啊！

「哎，哎，沈樨我跟你說啊，申大附中出了名的出牲口，牲口什麼意思知道嗎？就不是人！」石瑤考上的是自費生，但她倒也沒怎麼為學習發愁，「我是沒辦法，我爸媽非逼著我，不然我才不來受這份罪呢，唉，等我考上大學就好了！」

「那你爸媽沒讓你出國念？」沈樨拎著新買的書跟在她身後走走停停，時不時的搭上幾句。

「有啊，怎麼沒有，可我這英語也不行啊……」小姑娘拿著路邊小店的發卡比劃著，「這個好看嗎？這個，這個……誒？楚含光？」

沈樨順著石瑤的視線望過去，果然是那位中考狀元，被晒黑的皮膚尚未完全恢復過來，縱使如此也比軍訓時候更漂亮了幾分，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襯得她有些清貴出塵，眉眼有些傲氣又恰到好處。

「看到沒，她邊上的就是趙凝凝，申大校長的獨生女，脾氣傲得簡直沒邊了，女生就服楚含光，再加上顧定珩他們幾個男生，那就是聞名遐邇的申大子弟幫啊！」有石瑤這樣一個申大附中百事通，沈樨早就對一應八卦摸得門兒清。

和王安琪共事時，一眾女性都花痴顧定珩，王安琪偶爾爆點他的小□□給大家解解饞，但較真的私事是很少透露的，所以沈樨雖知道顧定珩家世不錯，但也不清楚具體是做什麼的。

原來顧家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從太爺爺開始就是做學問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都是當年留洋回來的，父親在申州市教育局工作，母親是申大教授。這樣的家世再加上他自身的出色，真是妥妥的男神！

「聽說啊，當初顧定珩就是為了把狀元讓給楚含光才故意沒去考體育的！」石瑤在一旁繼續八卦，還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話什麼時候傳出來的啊？你可別跟著亂傳啊！」沈樨急忙阻止石瑤，「中考又不是兒戲，狀元也不是想得就得想讓就讓的，你別一不小心得罪人。」

「哎呀，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我第一個說的，也不是我一個人在說，早傳開了！我還聽說顧家和楚家從小定了娃娃親呢！」石瑤一臉輕鬆，嘻嘻哈哈的繼續八卦。

沈樨見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分寸，也懶得管。只是這娃娃親……也太土了吧！怎麼都無法跟傲嬌的顧男神聯繫到一起去。而且，她也從來沒聽王安琪談起過顧定珩有個從小定親的未婚妻啊！

「行了啊，別八卦了，你家司機車停哪兒了？今天謝謝你啊，趕緊回家吧，不然你媽媽該著急了。」

石瑤一臉不樂意，扯著書包帶子，低頭踢著小石子：「哎呀，難得讓我用買輔導書的借口放放風，你幹嘛這麼早趕我回去啊！」

沈樨有些好笑得看著小姑娘，家裡條件好，長得也漂亮，唯一的煩惱就是爸媽整天希望她好好學習。

「那咱們周末再約？到時我約你去書城？順便逛商場？」

「好啊，好啊，就知道你最好！我媽知道你中考成績后啊天天嘮叨讓我多跟你學習呢，你約我她肯定同意！」

成功哄好小姑娘，沈樨跟她揮手再見，轉身便往家走。

街的另一頭也有一位青春洋溢的小姑娘，邊跳邊揮著手大喊著：「這裡，這裡，顧定珩，顧定珩，我們在這裡。」

沈樨聽到聲音沒忍住，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三四個少年或拎或背著申大附中的書包正往那兩個女孩子走去，其中有一個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哪裡，嘴角抿著，帶著點漫不經心。

真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