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認清友敵渡怨靈
「超度。」不周吐出兩個字。許久二人不再有言語對話,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若我超度了它,是否不再會被糾纏?」穆子想起這段時間擔驚受怕的日子於是打破沉靜,試探性問道。
不周盯著虛空中的一點看著,「先去考試吧,超度后其他的隨緣。」這時穆子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一場考試,於是大嚎一聲,也顧不上整理儀容,就朝著考場跑去。
雖然如今性命還是堪憂,但是弄清了不周不算敵人這事還是卸下了大包袱后,就沒有什麼比考試更重要的了。
考試考得渾渾噩噩,清早的那檔子事擾亂了心情不談,遲到幾分鐘狼狽的衝進考場被監考老師一頓冷嘲熱諷,這也直接影響了穆子的發揮。
不過考完后要做的事才是大事,穆子盯著卷子上寫不滿的空格,悶聲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大不了下學期補考」,發揮了自我安慰了一翻的阿q精神,就起身交了卷子,甩甩頭走出了教室。
這學校偌大,從東門走到西門少說都要兩個小時,而此時正值下課的高峰期,穆子看著滿校園的人潮,苦著臉想著哪兒去找不周,剛一抬頭就發現不周在不遠處的拐角等著她了。
「果然是神仙,神出鬼沒的。」穆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轉眼就換上了笑臉迎了上去,滿臉是寫不盡的諂媚,畢竟此刻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他的手裡。
不周說的超度很簡單,母虎暴屍時是陰氣之時,怨靈最重,得選正午將它下葬,並在它的墳冢前懺悔,求得怨靈的寬恕之後,自然孽債消除。
而選址也挺簡單,不用開壇看凶吉,只需選擇一個生氣較重的地方,便於它吸取生氣,感化它讓它體會生命的美好,有利於它轉世即可。
穆子對這樣的地方一籌莫展,畢竟這校園中午時分人潮湧動,做超度的時候稍不注意,被人看見后,落個封建迷信還好,要是被舉報了捅到學校領導那兒去,被當成破壞校規的典型就不好了。
見穆子面有難色,不周思索片刻建議在清早穆子遭受襲擊的地方舉行超度,一來學校裡面本來生氣重,二來正午陽光著實火辣,鮮有人有閑心打那路過。
清早的事心有餘悸,褲子上的幾個血印子也讓穆子吃痛不少,但是血養確實是個邪門的事情,為了活命,穆子只得聽從不周的調遣去小路旁的向陽處挖了個坑。
「嘿,這個坑挖好了。」哼哧埋頭苦幹半晌后,穆子指著一個坑給不周看,與其說是她挖出來的坑不如說是刨出來的恰當——半米見方,約十公分深,因為不周沒要求坑深,加之工具有限,穆子就用一個借來的花園小鏟子給鏟了這個坑。
「手上都挖出血泡了。」穆子本想獻寶似的給不周看自己手上磨出的血泡,讓對方為自己的精誠感動一把,卻在見到對方一記冷眼后訕訕的收回了手。
不周從背上卸下那背包拿出虎皮,但剛抖出那塊虎皮,腐臭的腥味就在空氣中散開了,但是這虎皮光亮如新,若剛刨下一般還未腐爛。
「唔,怎麼這麼久還沒腐爛?」穆子捏了鼻子拿手挑了挑這皮問。
不周那眼斜她:「用了特殊的藥水,也幸得它的這頭連著這皮還沒腐爛,大多數的怨氣還是依託在它頭上的,若是這頭啊皮啊的**了,整個恨意來找你,怕你是擋不過去了。」
穆子自知理虧不敢多言,縮回手便訕笑著求不周做法。
接著,不周從帆布包里摸出一個高不盈寸的小瓷瓶,那瓶子像是名貴的白玉雕琢的,看起來如冰如月十分討喜。
但是當不周將瓶子打開后,一股沖鼻的味立馬散了出來,這味道穆子認得,「呸,居然是王水。「
不周將瓶中的王水全倒在了虎皮剝落的那一面,說來也奇怪,這能腐化世間生物的王水,卻沒有化掉塊皮,只是不一會就聞到一股腐化的味道,然後不周蹲下來,將虎皮放在了坑中,又從包里掏出一瓶透明玻璃瓶子裝的液體,朝坑裡倒了去,倒了一大半后停手,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
不出幾分鐘,那虎皮便如泡進血水一般,浸在了紅色液體中,而且那紅色液體還在咕咚咕咚翻滾。少年凝視了坑中虎皮片刻,見那紅色血水透出暗紅后,將手中的透明瓶子送到口邊,喝了一口,又遞給穆子道:「先喝光這個,然後把你知道的所有超度經文全背誦一遍。」
穆子也不敢在這節骨眼多問,忙接過瓶子,把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液體辣辣的,嗆的眼淚直流。
「呸,居然是白酒。」到這時穆子才發現原本被腥味蓋過了氣味的液體是一瓶撕了標籤的白酒,但時間緊急不容細想多問,於是穆子開始一篇接一篇的背誦自己知道的超度經文。
說也奇怪,原本如泡在血水裡面的虎皮,隨著穆子念誦經文,漸漸的開始縮小有了腐爛的跡象,而紅色液體也開始褪色趨於透明狀。片刻過後,虎皮消失了,而液體也變得透明滲入了土裡,最終這個土坑除了土的顏色變得深了些,什麼也沒留下。
「蓋上土吧,它原諒你了。」不周說完這句話,穆子似乎看見前方的草叢動了動,一隻白色長毛的物體跑向了遠處。聽到不周說自己被寬宥了,少女頓覺心頭一輕,填土的時候更帶勁了,絲毫沒有意識到不周來幫自己是處於什麼樣目的。
填完土,穆子用袖子擦著腦門上的汗朝不周一笑,也不顧這體力活使自己形象有多髒亂,那彎彎的桃花眼似乎拾回了往日的風采,充滿了流光溢彩,一閃閃的,十分靈動。
感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少年問:「那麼,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要血養?為什麼要走血養這麼歪門邪道的路呢?是怎麼知道血養的規矩的?現在那些小虎呢?」
這些問題向子彈一樣密集的射向穆子,可是她不能說。
穆子的笑硬生生的凝固在臉上,不周畢竟是活了百年的光景的角色,也猜到了這少女有難言之隱,於是拍了拍她的肩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