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若干年後,人界凡間。
都市小白領舒青正抱著一本雜誌蜷在沙發上目光灼灼的翻看。
黑色為底的雜誌封面上,一個染著金色頭髮,身穿酒紅色西裝的小生微微的側過頭,露出三分之二的臉龐,帶著銀灰色手鏈的右手掐住自己的脖頸,脖頸上有著若隱若顯的蓮花狀的墨青色紋身。
舒青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吞了口口水,伸手撈起不遠處的手機,撥了號碼打出去。
「喂……什麼事?」電話那頭一陣嘈雜,像是十分繁忙。
「付雲,你現在很忙么?」舒青將雜誌小心翼翼的放到茶几上,手指順著雜誌封面滑過小生的面龐。
「恩,有點忙,最近的事務所有點事,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下周有空么,我家愛豆下周在A市有個活動,要不要陪我。」
「我看看啊……應該可以。」
「行……」舒青說完,正準備掛電話,卻不想餘光掃到茶几上的一個葯葫蘆。
那葫蘆大約一聽可樂的大小,通身呈碧綠色,在燈光下透出瑩瑩的光,像是十分貴重。
「那沒事我先掛了。」
「等等……」舒青不由自主的將葯葫蘆拿在手裡小心把玩,說到;「付雲,那個桌上有個葯葫蘆,看起來像個古董,是你的么?」
「葯葫蘆……沒有啊,我沒有那種東西……」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舒青隨手搖了搖葫蘆,珠子互相碰撞的聲音,清脆的穿過葫蘆壁傳到耳里。
「裡面好像有東西,像是珠子。不會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吧?」
「你打開看看不就完了,我先掛了啊。」付雲說完,立馬掛了電話,半點興趣都沒有。
舒青看著這個她跟付雲合住的公寓,這個平日里除了她跟付雲根本不會有其他人進來的公寓。
她低頭想了想,最終將葯葫蘆小心翼翼的打開,瞄準了葫蘆口,想要看個究竟。
葫蘆內漆黑,隱隱有圓形的東西冒出硃紅色的光。
舒青來了興趣,勉強抑制住心裡的好奇,將葫蘆半傾。
一粒粒彩色的扁圓形糖從葯葫蘆里滾出來。
「我去!」舒青順手就把落在手掌心的東西留了一顆扔到嘴裡,剩餘的放到茶几上說到;「誰這麼無聊,把mm豆放到葫蘆里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真是。」
不過,味道好像不太對,不過也挺好吃。
她望著茶几上剩餘的糖豆,眉頭慢慢的鎖在一起。
糖豆上沒有m字母,葯葫蘆再細看也就覺得只是一個葫蘆,沒有食品安全的標誌。
「我去…這東西是三無啊。」
「三無是什麼,是你新練的心法么?」房見內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嚇的舒青打了一個寒噤。
「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舒青顫抖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機。
「哦……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知道什麼呀!」舒青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
「我知道……」那個聲音微微一頓,轉瞬大吼道;「痴兒,你還不快速速醒來!」
這句話像是從腦海里迸出,撞的舒青雙眼發黑,萬事不知。
與此同時,第九層天牢外的通天道上。
一身玄衣的男子正遠遠的向這裡走來,步履堅定,面目嚴肅。
他就是三清天上鐵面無私的天條執行者,楊戩。
可是今日他的目光之中少了幾分往日的肅穆,甚至有些微微的暖意。
本是通暢無阻的通天道上,他卻停下了步子。
一個身穿絳紫色衣衫的男子抱著胳膊堵在路中央,皺著眉頭,眯著一雙宛若雄鷹一般的雙眼不滿的看著他。
他眉峰銳利,唇角微勾,自帶了一份痞氣。
「你怎麼來了?」玄衣男子挺直了背看著眼前的人,唇角不經意的兜起小小的弧度。
「賤賤,我不是約了你今天打架嗎?!」男子出言質問。
「我沒忘。」
「那你怎麼不過來找我?!」
「我現在有點事。」
「什麼事,賤賤你要是兄弟就告訴我!」
「我要先去接哪吒三弟出來。還有,我不是你兄弟。」
「好好好,不是兄弟。誒……賤賤你是說,哪吒要放出來了,那賤賤我們一起去接他吧,哥哥以後又多個練手的了!」男子聽了雙眼裡的不滿立馬散去,喜笑顏開的蹦到玄衣男子身後,摩拳擦掌。
「你這個樣子,別帶壞了我三弟。」
「什麼……賤賤你居然嫌棄我,你居然不顧我們的兄弟情分嫌棄我。」男子瞪著一雙黑亮的雙眼看著他。
「誰跟你是兄弟了,剛剛不是跟你說了么?」玄衣男子挑了挑眉頭說。
「成成成,不是兄弟就不是兄弟,可是賤賤你也不能嫌棄我啊。」
「恩,好吧,我的意思是,打架找我就好了,哪吒還小你找他打架,別又害的他闖了禍關了天牢。」楊戩難得向一個人耐心的解釋。
「喂喂喂,賤賤啊,你這話就說錯了,是男人就應該會打架,是男人就應該充滿熱血,是男人就應該去闖蕩三界,是男人就應該……」
「所以我陪你打啊,所以我陪你熱血啊,所以我陪你啊!去,南天門外等著去。」
「好吧。」男子歡快的點了點頭,屁顛屁顛的駕雲就準備走。
「等等……」
「賤賤?」
「有件事我想問你。」
「誒,什麼事,賤賤你儘管說。」
「那個……」楊戩看了看四周巡邏的天兵說到;「算了,還是待會在南天門我再問你吧。」
「好的呦賤賤,不要太想我~」
楊戩轉過身,繼續往裡走。
第九層天牢,幽暗石室。
石室內鐫刻著的金色銘文在四周淡藍色的燈火中,泛著寒光,它們慢慢的從石壁上浮出來,圍著石室中央的圓台飛舞,彷彿一道道金色的鎖鏈,緊緊的鎖住圓台內的東西。
石室的門緩緩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雙眼之間有些金色流雲紋的玄衣男子。
男子身後跟著四五個天牢神兵,為首的一個神兵在暗處微微挑了挑眉。
楊戩揮了揮手,神兵們往後退了幾步。
他將右手的拇指放到左手虎口,雙手相合,猛的翻轉用力對著金色的銘文鎖鏈推出。
銘文四散,四周淡藍色的燈火全部熄滅,只有圓台上罩著白色的光。
楊戩又往前走了幾步,按住了石壁上凸起的九龍壁的圓盤。
白光慢慢變淡,最終變的透明,露出圓台中央坐著的人。
一個扎著兩個丸子頭的小娃娃。
楊戩的唇角微微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手悄悄的掂了掂腰間上掛著的荷包,溜了一眼四周,神兵們立馬上前。
楊戩沒出聲,抬腳向那圓台走去。
可是圓台上的人,緊緊的閉著雙眼,不像有半點意識。
「三弟,二哥接你出來了。」楊戩站在圓台外,輕輕的喚著圓台內的人。
圓台上的人,頭顱低垂,沒有回應。
玄衣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四周的神兵,走上圓台,屈膝彎腰看著圓台上的小娃娃。
那娃娃纖長的睫毛落了淡淡的暗影在藕色的面龐上,芙蓉色的唇微微抿起,像是個精緻的木偶。
楊戩微微抬了抬手,四周的燈火瞬間燃起,寒冷的石室瞬間明亮如晝。
「二郎真君,哪吒三太子怎麼還沒有出來?」為首的一個神兵,帶著看好戲一般的笑意問楊戩。
「哪吒在天牢關了這麼久,腿麻了動作慢了,怎麼,還要先向你通傳一聲?」
「二郎真君這就是曲解小的的意思了,小的只是在天牢里待的待久了,看到太多的神仙借著面壁的機會,偷摸著元神出竅私自下凡,哪吒三太子這個樣子,實在是……」
「哦?你倒是見多識廣,我就是孤陋寡聞?」
「二郎真君您這話說的,小神不過是替真君出主意」
「哦,跟我出主意。」楊戩低頭挑了挑眉頭,冷笑了一聲。
「可不是么,畢竟這一旦私自下凡被發現了,罪責可不小。」為首的神兵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戩說到;「雖然說二郎真君身為哪吒三太子的結拜二哥,掌管天條。但是二郎真君在天庭可是出了名的一視同仁,所以哪吒三太子一旦觸犯天條也跟旁人無異,是嗎,真君大人?」
玄衣男子眯起雙眼,目光一點一點沉鬱下去,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你,很好。」楊戩說完轉過頭,輕輕拍了拍圓台上的小娃娃的肩膀。
「還是讓小的來吧。」神兵上前一步,就要走上前台。
「哪吒……也是你碰的得的?」楊戩的語氣淡淡,卻不容抗拒。
「只是二郎真君您這個樣子,讓小的不得不懷疑您這是在拖延時間,還是讓小的用鑒天鏡看一看,三太子的元神還在不在。」神兵雙眼裡的笑意更濃。
「有我在,還需要鑒天鏡?」楊戩微微偏過頭,雙眼冷冽的看著神兵。
神兵笑著低頭往後退了一步。
楊戩皺了皺眉頭,搭在哪吒肩上的雙手微微用力捏了捏,雙眼之間的流雲紋猛的裂開,第三隻眼睛立馬的睜開,看著圓台上的人。
楊戩感到從丹田裡湧上來一股火氣,猛的直衝,將來時的笑意燒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