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哼，口氣真大，看孫爺爺我……」猴子邊說邊回頭。

想要說出而未曾說出的話語卡在喉嚨，猴子獃獃的望著身後的人，一個音調也發不出。

說話的人，生的一張白凈的面孔，兩道棕黃色的劍眉之下，一雙宛如琥珀一般的雙眼正帶著挑釁之意看著自己。

這個人的面龐周遭有一圈黃色的絨毛。

——居然跟猴子長的一模一樣。

「你是誰，為何變了俺老孫的模樣？」猴子不由得握住了如意金箍棒，目光冷冷的掃視眼前的這個人。

「代替你取經的人。」那人步子一個滑步，飛身躍入宮室內。

「師父，那妖精原來是廣寒宮的玉兔，現下已經被嫦娥仙子帶走了。」那人說完，對著猴子得意的眨巴眨巴了雙眼，走了進去。

「師父！」猴子恨的差點咬碎了一口牙，他撓了撓猴毛，也不敢猶豫，立馬飛身跟了上去。

「誒……？」金蟬子看著進入宮室內並排立著的兩隻猴，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師父，他是假的，他扮了俺老孫的樣子想代替俺老孫！」假猴子率先開口，那神情那動作，簡直比猴子還向猴子幾分。

「師父。別聽他鬼話，俺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猴子提著如意金箍棒就招呼過去。

那假猴子也不甘示弱，手中亦提著一根如意金箍棒，橫著一掃當場攔住。

棍棒相接，猴子虎口吃痛，他狠狠的盯著假猴子，打起了全副精神。

——這個人不是善茬，還真有幾分真本事。

「天竺公主的是不是解決了嗎，師父這裡為何還這麼吵？」哪吒在門外聽見打鬥的動靜，先開口說道。

「二師兄快來看看吧，這裡有兩個大師兄！」沙僧在屋內回應著哪吒。

兩隻猴子？

哪吒帶著狐疑才抬腳走進去，那假猴子放了手上的力道，目光灼灼的看著哪吒。

「獃子！」假猴子開口說道：「俺才是真的悟空，這關鍵的時候，你可不能認錯了人啊，不然我日後就盯著叫你小騙子了！」

「誒……」哪吒一手托腮，看著假猴子，心想這傢伙一瞬間就將平日里叫自己的兩個昵稱都給喚了出來，應當不是假的。

猴子眼看自家媳婦就要認錯了人，急忙開口：「騙子你可別信他，俺們還說好了，西遊路漫漫。要相互安慰呢！」

說完還對著哪吒擠眼皺眉的使眼色。

「誰跟你說好了！」哪吒哼的一聲，穩穩的坐在金蟬子身邊，雙眼從兩隻猴子身上溜過來轉過去，實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得了，你們打一場，誰贏了誰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哪吒想了許久，後來相出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

「成！」兩隻猴子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又對著彼此冷哼一聲。

「不過，你們要打就出去打吧，這裡是人家的宮室，砸了人家的東西不好。」金蟬子淡淡的開口。

兩隻猴子聽了兩道金光一閃，哪吒扶著金蟬子到了屋外。

屋外，兩隻猴子真打的不可開交。

猴子一個後空翻踢出雙腳落地又接一招掃堂腿，配合手上的如意金箍棒死死的蓋下去。

猴子動作流暢一氣呵成，讓人絲毫找不到可以還手的間隙。

可是那假猴子也不是凡人，猴子翻身他卻挺著身子站的筆直，猴子踢出雙腳，他就拿起如意金箍棒橫著一掃憑空半躍。

正好躲了猴子的每一招每一式。

他一手握住猴子揮過來的如意金箍棒，一手握拳，對著猴子猛的打過去。

常人拿不起分毫的如意金箍棒假猴子握住毫不吃力，而他這一拳猴子一掌接住，也沒事收到半點傷害。

兩隻猴子，如今看來向是勢均力敵。

猴子滴溜溜的轉著雙眼，覺著自己這麼跟他沒休止的打下去，鐵定的耽誤的是自己的時辰，他的雙眼慢慢的由琥珀色變成赤瞳看著那假猴子。

什麼？！

猴子大吃一驚。

即便是啟了火眼金睛，他也不出來這妖怪的來頭，在他的眼裡，這妖怪就是自己！

猴子啟了火眼金睛，那假猴子的雙眼也成了赤瞳，他看著猴子嘻嘻一笑，一棍子對著猴子揮過去。

猴子撲地滾身，麻溜的站起來，雙腳在地上一點，提著如意金箍棒對著那假猴子說道：「俺們一邊打一邊找認得出俺們的人，如何，你若是不肯，就說明你是假的了！」

假猴子望了望盯著他們二人的哪吒，說道：「我才是真正的孫悟空，我還怕你這個假的不成？！」

兩隻猴子一邊說一邊打，直下地府，找到地府神君。

地府神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分辨不出，特地的尋了冊子請了判官查兩個人的命數，卻有找不到兩個人的任何記錄。

原來這兩隻猴子都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鱗非毛非羽非昆。所以他們不在冊子之上，如何尋的出他們的差別和身份來？

猴子搖了搖頭，對著假猴子齜了齜牙。

假猴子一棍子打過去，說道：「你這隻假猴子，快哪裡來的哪裡待著去！」

「你才是假的，走我們去天庭，照妖鏡一準能照出你這妖怪！」猴子一邊說一邊已經翻了筋斗雲，至上天庭。

之間雲層之間，兩隻猴子，一前一後，飛身直上雲顛，來到天庭。

「妖猴今天怎麼來了……怎麼還來了兩？」楊戩看著猴子來到天庭，本是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可不想，一來來了兩隻猴子。

「俺護送唐僧西天取經，半途遇到個妖怪，假扮了俺老孫的模樣，想借照妖鏡一用就拽了這假猴子來天庭。」猴子率先開口。

「你才是假的，是俺拉你來的！」假猴子抱著如意金箍棒在懷，哼了一聲。

說著說著兩個人又打起來，如意金箍棒相接，金光四起，轟炸一片。

「兩位大聖別打了，嚇的我花容月貌都差點被毀容了！」太上老君慢慢走了出來，蹙了蹙眉頭，說道。

「請照妖鏡。」天庭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兩隻猴子也就停了手上的動作，來到照妖鏡前。

然而……依舊沒有什麼作用，即便是照遍天下妖魔的照妖鏡，也未能讓那妖怪顯了真身。

一聲接一聲的，是雲台之上的男子發出的，擊打長案的聲音。

「不如就兩個人陪著唐僧取經好了。」被層雲掩住面孔的玉帝緩緩開口。

「不成！」猴子立馬拒絕，他心想要是這人只是為了取經而來倒也罷了，這人可是沖著俺媳婦來的，絕對不能就這樣完事。

「我們去找如來，如來佛祖一定能分辨！你敢不敢？」猴子揚眉看著假猴子。

假猴子眼神微變，神情之中有微微的猶豫。

「大師兄！」哪吒終究是放心不下，踏雲而來，她喚了一聲看著二人說道：「誒，怎麼還沒有分辨出來嗎？」

「恩，俺老孫真問這假猴子去不去如來佛祖那呢！」猴子看見自家媳婦，率先說。

「誰怕你，你才是假的。」假猴子聽了立馬答應下來，他駕雲站在雲頭上問道：「假猴子，你走不走了？」

「嗯哼……俺老孫才是真猴子，怕你不成？」說著兩人直向如來之處而去。

如來高坐在佛台之上，目光溫潤，唇角含笑般望著二人。

哪吒緊跟起后，看到如來，心中一緊。

因為的如來的雙眼，紅的宛如地獄的業火，雖然他極力保持著柔和的目光，卻實際上在抑制著體內的異樣。

說起為何哪吒知道這些，只因為哪吒她自己原是死過一次以蓮為身的人，身體的異樣她比旁人看得更加真切。

「我知道你二人為何而來。」如來緩緩的說道，聲音洪亮。

「佛祖就是佛祖。」猴子笑了笑，說道。

「觀音大士，你看看，這兩隻猴子你可能分出個真假？」如來問。

「不能。」觀音搖了搖頭，說：「他們去了地府，又去天庭，都未能分辨出來，我看了看，也不能。」

如來笑了笑，說道：「這世界四猴，四猴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鱗、非毛、非羽、非昆。這四猴一是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第二是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獼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而悟空就是石猴，要分辨出那個是悟空，其實並不難。」

如來說完，抬眼看著哪吒，說道：「只是不知，天蓬元帥是否知道這四猴？」

哪吒想了想點了點說道：「佛祖這麼說，我倒是知道一二了，小僧覺得，這假猴子恐怕是六耳獼猴了，六耳獼猴站在一個地方便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只要有人說話，他若是想聽也能聽到，明理知前後，而且，我還聽傳言，這猴子與石猴音貌相同。」

「元帥說的不錯，不愧是師出尊者。」如來目光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哪吒后緩緩說道：「六耳獼猴，你若是此時罷手，或許還有轉還的餘地。」

如來話音落下，許久之後，兩隻猴子都沒有出聲。

「如此，那我就只好親自來分辨你們二猴了。」如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只是這樣，總是有一個活不成了。」

「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