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落下的血液，為什麼一定不能升起

「都給我停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這間客棧的掌柜。其實他也不想惹這堆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但是在這樣下去，他的店就要被砸了。於是他不得不出口。

而在這之前，他考慮了許多種後果，甚至這一個小胖子和那個小女孩，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客棧上上下下十來口人全部殺光。

也有和善的情況，比如說那個小女孩扔給他一千兩銀子的銀票。跟他說這家客棧被她包了，然後他們再進行愉快的拆店活動。

但是……一切和他想象的都不一樣。

沒想到在他喊出這句話之後，那個小女孩居然真就乖乖的坐下來了。而且眼睛一眨，那冷漠的如機械般精準的劍法，以及那股駭人的氣勢，全部都消失不見。

不禁，客棧老闆看向了小胖子白色布袍上面寫的四個字，青川學院。

又是那個神奇的門派嗎？過了這麼久，客棧老闆還是更習慣門派這個稱呼。但是這麼久以來，青川學院的學生給他留下的印象，並不像那些大門派的弟子那樣差。

雖然青川學院和皇家學院組成了兩校聯盟。青川學院的地位自然也隨著水漲船高，但是幾乎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欺壓百姓的事件。或許孟先生還像以前那樣，樂觀且正義吧？

令狐思雨很彆扭的撇了撇嘴，對於沒有把金元寶的天擇給逼出來很是懊惱。

而金元寶則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就是這個掌柜的不喊。他也不可能被令狐思雨逼出天擇。但是肯定是要被她打到體無完膚讓她不好意思繼續打下去為止。

……

「校長，你看，我們到了。」周羽十分欣喜的指著十來米外的界碑，上面的留龍兩個字寫的勉強還能看的過去。

而在這官道上的行人們，看到界碑，也不盡舒了一口氣。就算這裡不是他們的終點，但是一路上風塵僕僕，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休息一下，也是難能可貴的。

而這對於孟白來說，意義也是非凡。因為他們這一路上，幾乎走了四五天，不知多少次走錯路。想想當初去的時候，葉成濟那隻綠毛鳥飛了個把時辰，就到了京城。

誰知道，走陸路會是如此的艱辛。

就連他們胯下租來的馬匹，似乎再也不想看見這兩個人的感覺。雖然是租來的，可是作為一匹有著妖獸血統的馬。每到一處客棧，必然有著上好的草料等著它們。

但是跟著孟白，幾乎這四天，每一次都是睡在野外。甚至一不小心，就能看到妖狼帶著綠油油的眼睛，不斷圍繞著他們入睡的地方打轉。

而現在，終於回到了青川。孟白覺得，自己的計劃也許可以漸漸開始了。

又走了十來里路，才見到留龍城的城牆。不過去了一次京城，現在發現本來看上去也算是高大宏偉的留龍城城牆，現在低矮暗淡了許多。

進城之後，他讓周羽先回青川山去了。而孟白自己卻去了另一個地方。

到了之後，孟白沒有立即進去。而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他第二次來的地方。

一間普通的院落，似乎和尋常人家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假如是這裡的街坊，就會知道這間院落，平時幾乎不開門的。

只不過經常會有一些男人到這裡，起初他們有些懷疑是不是乾的是什麼苟且的營生。但是漸漸地，他們發現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

有人認出了，經常出入這裡的男人，實際上大多都沒有錢。而且，好像都是各家客棧的店小二。這就十分的惹他們好奇了。

不過他們問的話，這些點小二也不說。神神兮兮的，但是時間一久，周圍的人也就適應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好像就是從青川學院建立開始的。

卻沒有人把這樣一件離奇的小事，和青川學院扯上聯繫。但是實際上，這件事和青川學院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因為這一切……都是孟白的安排。

還記得那一次剿青川賊的時候，救出來許多被青川賊玷污的女子。但是由於她們所受到的苦楚，很多人已經沒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青川賊在對女人上，實在是太過變態。一般其他山寨的山賊，即使是搶來的女人，也不會把她們當成牲口那樣養。

只有青川賊這樣做了，而且還給這些女孩的身心留下了很大的傷痛。孟白嘛，自認為是一個五好少年。

對於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忍心不管？但是這個世界又沒有專業的心理醫生，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找來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而又會說話的店小二過來幫忙。

同樣苦楚的命運，以及不斷的話語。孟白覺得，會把其中的很多人喚醒。

從他在上個月當中，聽到的不斷有店小二和這些女孩喜結連理的消息。就知道自己的方法有用，但是還有一批女孩，依然用著無神的眼睛看著……屋檐。或許可以理解成透過屋檐，看天空。

在這個小屋中，不斷有人嘗試自殺。獲得了自由之後，這些女孩中的大多數都這樣嘗試了。但是孟白像青川賊一樣，剝奪了她們的一樣自由。

這也是他唯一的規矩，不能自殺。

有一個老一點的店小二曾經私下裡找他談過，問他：「孟少俠，其實對於這些女孩來說。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也有孟白找來的醫生告訴他，「那些女孩就是治好了所受的傷，今後的生活中，也難免會留下許多的後遺症。」

又有一位醫生嘆著氣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女孩都無法生育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們的想法，說不定有的都已經變了。不如把她們送去妓院吧，還讓她們有條生路。」

孟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根據上一世無數的小說經驗。要是主角救了某個被玷污了的少女，冷酷的主角會冷漠的看著她的自殺，說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好人主角，會千方百計的勸她，然後在一個「疏忽」下，讓女孩自殺成功。

總之，她們會死。

但是……

「我去你大爺的解脫！沒做錯什麼，就不應該承擔後果。想死你特么怎麼不去死！」

「有後遺症？這種傷，在我們齊國的醫術下，治好不難吧？你特么想過用心的去治了嗎？」

「無法生育？那就不生育了！人家想不想生管你毛事！」

「送去妓院？我看你是想過去當鴨子了吧！」

……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到孟白如此的發怒，沒有人想到性格乖張的孟白，居然會對這件事如此的認真。

氣的那個老中醫用顫顫巍巍的手指著孟白說：「混賬！混賬啊！」

在這個世界，或許說在任何世界。所有人都把子女看的很重，尤其是華夏文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生命的傳承，即使是孟白，也無法去否定這些人的觀點。但就是這樣，難道就有資格去否定一個女孩活著的意義了嗎？

正義與善良。

這是孟白的準則，像是出現在童話故事當中的辭彙。

總之，沒有人能阻止他。死了，永遠都不是解脫。只要活著，一切就還有意義。生命，怎麼就沒有希望？

但願，這裡的人已經走完了。

想到這裡，孟白推開了那扇門。出人意料的冷清，也讓孟白的心情好了許多。

接著，孟白向內屋走去。卻發現，還有兩三個雙目無神的女孩。只不過，不知道這個時候，看守的人上哪兒去了。

雖然孟白能夠看出，這些女孩的茫然，不像是裝出來的。就算是一天沒有人來，也不見得會自殺，但是孟白對於看管這裡的人的態度，極其的不滿。

萬一……

想到這裡，孟白的鼻子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絲的血氣，讓孟白有些不安。

孟白迅速的轉身，跑向院子當中。尋覓著血氣的來源，緊接著，他猛的抬起頭來。

院子里唯一的那棵大柳樹上，居然坐著一個女子。而他進來的時候，居然絲毫的沒有發現。

血液順著她白玉般的手腕，滲入到柳樹的枝幹上。

但是，這一刻。她很安靜，像是與世無爭的古佛。眼睛，只是靜靜的看著街面上的來人。和那些女孩不同的是，她的嘴角經驗還勾起了一點恬淡的微笑。

「你很想死嗎？」孟白問道，他伸出了手，去接從樹上滲下來的血滴。血液打在他那張堅硬的手掌上，崩出了更多的血滴。

少女轉過頭來，沖他笑笑。然後又轉過頭去，不說話。繼續安靜的看著過往的行人。

在柳樹枝葉的遮蔽下，路上的行人沒有人發現有一個女孩，坐在柳樹枝上。靜靜的打量著他們。

「我這個人不做虧本的買賣。」孟白把手合攏，手掌中的血被擠壓著，從他的指縫中滲出來。

或許孟白這句話說得太不是時候，就連女孩也不再看街道上的行人了。而是把頭轉過來，靜靜的對著孟白。

孟白也有機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他很容易就看出。即使女孩以前的家不是非常的顯赫，也一定有著富足的生活。因為青川買來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很自然的感覺。

有很多貧寒家庭的女孩，甚至之前就沒有穿過裙子。

而這素白的裙子，孟白覺得，在這個女孩身上。很配。女孩的臉，並不是多麼的驚艷。甚至在這些女孩當中，找出比她更顯眼地，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孟白看了一眼。就發現有一種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親和力。像是……親人？

「我救了你，並且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豈不是很虧本？」

女孩想了一下，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就像是一隻溫順的貓咪一樣。

接著，她把那隻還能夠動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手指十分的靈巧，把腰帶解開。

「你以為，我要的是這個？」孟白冷冷的說，聲音硬的如同最寒冷的冰。

女孩看了孟白一眼，搖了搖頭，露出了很無辜的表情。隨著血液的流失，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

「我是一個好人。」孟白說：「但是被好人救了，你要付給我更多的代價。甚至要比在壞人手裡，更加的多。」

「總之，你的命，現在被我徵用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好人救人，不是天經地義嗎？

怎麼能收取報酬？

怎麼能把報酬收的這麼高？

怎麼能如此的對一個女孩子？

女孩腦海中最後的想法，到這裡戛然而止。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

當這個女孩從柳樹上跌落下來的時候，孟白很自然的就抱住了她。將先天功的內力度過去的同時，孟白大步的向外走著。

街道上有很多的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很少有如此明目張胆的抱著女孩走上街道的人。

……

「不是說好了！一刻也不能離開嗎？」孟白看著眼前的小二，大發雷霆。他比任何人，把生命看的都重視，更不能讓人把生命犧牲到這樣的差錯上面。

小二急忙解釋說：「孟少俠，小人知錯了。本來想最後那幾個女孩平時吃飯，都要有專人去喂。平時一動也不動的，我想走一會兒也不礙事。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麼個岔子。」

「好了，你走吧。但是作為懲罰，你的獎賞都沒有了。」

「是，是，犯了這個事，哪兒還敢要獎賞。」小二急忙的回答說，混了這麼久的底層，雖然那十兩銀子沒有了他十分的心疼。但是他也知道，大人物們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主。雖然孟白很和善的樣子，可是也比較是大人物。

無論是想怎麼懲罰他，他都要受著。

小二走後。

周羽一臉無奈的神色問道：「校長，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孟白轉過頭來問：「為什麼不呢？」

「可是我怎麼感覺和其他門派好像差別很大？」

「你去過其他門派？」

周羽搖搖頭：「這倒沒有，都是從小說中看到的。難不成實際上其他門派和我們學院是一樣的？」

「嗯……」孟白點了點頭，「其實差別就是很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