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我閉著眼躺在河邊，陽光照著冰冷的我，它是否也有憐惜呢，憐惜一個苦苦掙扎在異時空的孤單女子。經過了那麼多的苦痛，我也好像已經麻木了，不再想著以死解脫。我就靜靜的躺著，微風撫面，心也慢慢的平靜了，若不想逃避，那就面對吧。

我感覺有人在我旁邊躺下了，我想應該是婉柔吧，她最終也會想到這裡的。

「柔兒，是你嗎，不要說話，就這麼陪我躺一會吧，一會就好。」我依然閉著眼說。

「柔兒，你相信命運嗎。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就在剛才，我相信了，真的相信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傷心的是不是，我就把自己當作是蘇蕊，這樣過一生也是很好的啊。」

「柔兒，我現在很懷念咱們的蕊香閣呢，你說小月能經營好它嗎。如果……如果咱們再回去，你說小月和王老爹會不會很高興。」

「可是，柔兒，我其實還是不捨得離開這裡的。這裡有我最多的回憶，也有我最深的傷痛。直到現在，我還拚命的找借口原諒他，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你知道我從小的願望是什麼嗎。我好想有一天能和自己最愛的人，避居山野，男耕女織。雖然清貧，但是開心，我以為可以在這裡實現的。」

「沁兒，我幫你實現可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放棄所有隻為你開心。」我竟然聽見了軒昊的聲音。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確實是軒昊那略顯憔悴的臉。我笑了：「是方卓嗎，我一直以為會是子延呢，原來是你。是為了保護我，還是監視我。」

「沁兒，我說讓你走就不會食言的，冷月曾經欠過我一條命，所以我讓他呆在你們身邊。一是因為他喜歡冷雪，二是我讓他透過你觀察胡康和胡煜的動靜，三是殺掉一切找你麻煩的人。」軒昊冷漠的說著，我微笑的聽著，好象這一切和他無關和我無關。

「那你現在為何而來，皇位還是我？」我漠然的問著。

「兩者皆可，只要你肯我願意放棄一切陪你離開。如果你不願，我就要得到天下。」

「軒昊，對不起，我……不想騙你，即使他傷我至此，我仍不願意背棄我信仰的感情。」

「沁兒，如果你早一步遇見我，你會如愛他一般愛我嗎？」

「軒昊，這世界沒有如果，沒有早一步晚一步，他就那麼在我心裡了。不管我多麼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它都是鮮活存在的。也許你不愛我，你愛的只不過是胡煜所愛的。」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我們只是望著天空，現在竟然感覺那片蔚藍都是刺目的。

「沁兒，你準備下一步怎麼走。離開還是……」

「我也不知道啊，先暫時在這裡吧，等你們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去流浪，不被束敷的感覺也很好啊，可以隨意去留。」

「恩，我只是要沁兒記得，不論什麼時候，如果累了，我這裡永遠留給你。」軒昊很認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堂。

我笑了，我很感動。這個不可一世的堡主，這個流著和胡煜一樣血液的男子，他給我的感動總是比較多。我知道在我失憶的時候，我心裡是喜歡他的，但是我不能說，這樣的平靜是最好的。原來，原來經過一次輪迴以後，留在原地等我的竟然是他。

「軒昊，放了方卓吧。他能和柔兒走到現在也不容易，硬生生分開的疼痛我們都有，那就不要再讓別人一般痛了吧。」我輕聲說，不想打破現有的寧靜，但是又不得不說。

「好，只要沁兒喜歡就好。本來也沒有打算強留他，強留也留不住的，讓他傷害你們，估計現在他寧願死吧。」軒昊就這麼淡淡的答應了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反倒讓我越加的愧疚。

好想我帶給他和子延的除了傷害，再也沒有別的了，可是他們都用一顆愛我的心包容了。唯有那個我用心愛的人，他卻傷我一次又一次。

「沁兒，我走了。記住我說過的話，這裡永遠只有你。」待我回頭看時，旁邊已經空無一人，好似從來不曾有人躺過。

「姐姐，姐姐你在不在哦，在就應一聲啊……」是小紅和婉柔的聲音。

我懶懶的起身：「我在這裡，馬上就過去。」

我慢慢走向她們，一切都過去了，我還有她們不是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相遇的時候就註定了的，如果人生只若初見，那所有的故事又怎麼寫呢。經歷了，痛過了，就走了散了吧，我轉頭看向珠淚河，這將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在心裡和它再見。

然後轉頭，在落日的餘暉中笑著迎向急匆匆跑過來的小紅和婉柔，答應過她們不理不棄的，我怎能食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