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對白

躺在床上，閉目假睡。其實我今天真的沒有想要暈倒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那麼···呃···倒了，讓人都以為我多虛弱呢。我知道現在床邊有人在坐著，可是我不知道是誰。我希望是胡煜，但是我害怕睜開眼后看見的卻又不是他。所以我暫時選擇做鴕鳥，假裝仍在熟睡。

「沁兒，我又狠狠的傷害了你是嗎。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和你相守一生呢，只是我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和道義。你是子延的王妃，子延那麼愛你，我怎麼可以呢。」

「沁兒，我永遠記得我對你的承諾。我永遠不會忘記，在看見花冢那一瞬間的心痛。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我只能在心裡愛你。」

「今天，在看見軒昊牽著你的手進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都要發狂了，但是我只能剋制。因為他是我的弟弟，父皇欠他的，我要幫著還。」

「在聽到子延說放開你的時候，其實我是欣喜的，但是我又更加愧疚了，因為我欠子延的更多了。」

「在軒昊說寧願不要皇位，也要陪在你身邊的時候，我震驚了。他為了這個皇位辛苦了那麼多年，竟然願意為你放棄。」

「我恨自己，他們對你的愛那麼明顯的表示出來，但是我不能，我只能埋在心裡。不是因為我是皇上，而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哥哥。」

「沁兒，不要恨我好嗎。我愛你多過他們，但是我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也許你會說我都是借口，就算是借口，我也不希望你恨我。你的恨是我所不能承受的痛楚，那樣比殺了我更難受。」

「胡煜，我不恨你。如果我愛你，我就應該愛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許多身不由己。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作繭自縛而已。沒錯，子延愛我，但是他寧願自己痛苦也不要綁住不愛他的我。軒昊愛我，他說只要我幸福他願意放手。這些，還不夠嗎，還不夠你放開那些所謂的內疚和不安嗎？」我沒有給胡煜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在聽了這麼多以後決定睜開眼。

胡煜顯然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中，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醒來，更沒有想到我會裝睡，聽到了他所有的心裡話。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把臉轉向一邊。我知道，他暫時還不能接受我說的話，但是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胡煜，感情是經不起等待的。是的···我可以等你一次，兩次···多次，但是之後呢，我還要等多久，等到我對你的愛消失殆盡嗎。也許你會說，你不需要我等。是，不需要，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痛著不安的會是幾個人。我不會繼續做子延的王妃，也不會跟著軒昊隱居，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永遠的離開，隨便去哪裡，這是你想要的嗎。」我明白他的掙扎和無奈，我不逼他，但是我想讓他認清事實。

「沁兒，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有些事不是說放就能放的，給我點時間吧，你還願意等嗎？」胡煜沉思了好久，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

只是，我覺得這個等字已經消耗了我太多的感情，我怕又是一千年啊。我閉了閉眼睛，努力逼回即將流出的眼淚，輕輕的說：「胡煜，我還要等多久呢。一年···兩年···十年，如果你想不通，放不下，我就永遠的等下去嗎。不···我不想再等了，等到容顏凋謝的時候，恐怕你就永遠喚不回我了。所以，胡煜，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給我你最後的答案。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希望是你自己親口來告訴我，可以嗎？」

胡煜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明日再來看。」說完轉身往外走。

「有時你以為不會改變的事情，或許在你轉身的那一剎那都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不要有僥倖的心理，希望再回頭時還是來時路，那都是自欺欺人的···」我躺在床上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他聽。

我看到他明顯的僵硬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出去。我說道他心裡去了，知他如我，愛他如我，怎能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呢。只是，如果真的不狠狠的戳到痛處，他又怎能痛下決心呢。我期待，期待明天真的會是新的開始。

天漸漸的暗下來了，我起身出去。我知道這裡是沁園，因為我只能住沁園。我走到花冢哪裡，我看著親手堆起的墳墓，我不知道那些長眠的花精靈是否開心。它們曾經爭奇鬥豔，成全了人們的雙眼。它們曾經風情萬種，成全了情人的詩意。只是，現在的它們不過是一抔黃土，它們是否甘心呢。我不知道，如果百年之後，我也成為那一堆黃土，我的內心是否會有未完的遺憾。

我只是知道，如果現在我就放棄我的所愛，那我不如立刻死去。雖然死是最懦弱的表現，但是好過『日日思君不見君』的凄涼。那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悲傷，那種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的執著，都只是為了他。但願他真的懂，但願他不負我···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