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 認祖歸宗（上）
等到牧天涯離開后，老李才拉著老黑的胳膊說道：「你不要命了？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敢在他面前說那種話，要不是世遺兄弟在的話，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會吧？」老黑嚇了一跳，隨即又大大咧咧的說道：「這裡不是還有幾位前輩嗎？難道他敢在這幾位前輩面前放肆？」
老黑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獻媚的笑容和高傲的表情，那樣子就像是四大世家的大佬是他的靠山一般，引得四大世家的大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牧天涯一離開，場面頓時陷入了尷尬之中。唯有老黑，並不知道仇世遺和南極世家的關係，一邊忙著給四位大佬倒水，一邊口中前輩長前輩短的叫個不停。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西楚尊。老黑除了給他倒水之外，並沒有叫過他前輩。而且，在倒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充滿了仇恨。
之所以還會給他倒水，完全是出於西楚尊在武學上的修為值得人敬佩。撇開這一點，他們之間畢竟還是有仇的。
不過，西楚尊並不太了解這一點。見自己和其他三人的差別那麼大，開口問道：「你這個黑大塊，為什麼對他們前輩前輩的叫的那麼親熱，唯獨對我冷冰冰的。還是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
「當然有恩怨了。」老黑掙脫老李的手，憤慨的說道：「我原本有三個兄弟，他也有兩個兄弟。可是，我們兩人的五個兄弟都是死在你兒子的手上。或者說是間接的死在你兒子的手上。你說，我幹嘛還要對你那麼客氣？」
豈料，西楚尊在聽完這話后，也不氣惱。反而笑著問道：「那你為什麼還給我倒水呢？」
「那還不是看你是夢幻級的修為，作為一個武者。給你倒水，是對你的敬佩。除了這一點，我們之間有的只是仇恨。」老黑一臉的是非分明。
西楚尊端起之間邊上的茶水，泯了一口后說道：「你對我的敬佩我領了。如果你要找我報仇，我隨時恭候。」
老黑白眼一翻，轉身走到之間先前站的角落裡。心中暗道，我要是能找你報仇，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場面再次陷入尷尬，仇世遺看了看身邊的北落雅一眼后，說道：「幾位前輩，既然事情也商量完了。你們是否可以離開了？如果還沒有住的地方，我讓小龍去幫你們開幾間房，先委屈一下。」
「不忙。」東龍尊揮手阻止道：「我們還有事情給你說。」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仇世遺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絳脾氣呢？」東龍尊站起身氣呼呼的說道：「當年你父母的事都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你不能把帳算在我們的頭上。」
「不算在你們頭上，那我應該算在誰的頭上？」一說到自己父母的事情，仇世遺就顯得有點激動了。
東龍尊跺跺腳，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兒啊？你雖然是生在南極家，但是卻並沒有長在南極家，你根本就不明白家族子弟需要做些什麼？有些事，在你看來是很不對，而且很沒有人性。但是，這就是家族。在你擁有了家族的光環之後，你就必須承擔著光環背後的辛酸。你到底懂不懂啊？」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東龍尊將手中的茶水一口氣喝光。最後，坐下說道：「要是我剛才說的話你懂了，現在我們就該談談事情了。」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仇世遺還是那句話。
「你這孩子……」
「好了。」南極尊站起身，看了仇世遺一眼，淡淡的說道：「既然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姓氏，那就當南極家沒有生過他好了。」
北落尊站起身，笑呵呵的說道：「大家都先別急！你們啊，是身在局中，並沒有我們旁觀者清楚。所以，還是由我來說句公道話吧。」
「孩子，介意我說嗎？」北落尊對著仇世遺詢問道。
聽北落尊的口氣，雖然是在詢問……可是，仇世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容拒絕的眼神。而且，北落尊的目光並不是落在他身上的，而是落在他身邊的北落雅身上。
看懂了這一幕，仇世遺還能拒絕嗎？
「前輩請說。」
北落尊點點頭，開口說道：「其實，玉衡兄說的話還是又道理的。你從小就被你師父收養，並沒有見過世家內的爭鬥。所以，你才會對你父母的事那麼在在意。」
「這樣，我問你。如果你的這幾個朋友，如果有一天需要他們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你的生存。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哎……」北落尊阻止道：「你先別說話。」
隨後，北落尊朝火鳳問道：「謝姑娘，如果是你的話，你會為他死嗎？」
看了仇世遺一眼，又看了看他旁邊的北落雅一眼。火鳳咬咬牙，點頭說道：「我會。」
仇世遺神情一動，眼神複雜的看著火鳳。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其實，說句實話。這麼久以來，仇世遺一直擺不正自己和火鳳之間的關係。說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吧，卻也有肌膚之親。說是生死紅顏吧，他卻一直沒有承認過。
在得到火鳳的回答后，北落尊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看向李老大問道：「如果要用你的命來換取他的生存呢？你會願意嗎？」
「願意。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世遺兄弟給的。」老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北落尊再看向老黑，還沒有開口，老黑卻已經回答了。
「我也願意。」老黑昂然的說道：「世遺兄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為他死值得。」
白小龍見北落尊看向自己，搶先開口說道：「老大是個好人。否則，我也不會跟著他出生入死了。至於說會不會為老大死，這要看情況。如果說非要我死才能保全老大的話，我願意。」
「你們……」仇世遺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北落尊點頭。指著仇世遺道：「你們都說的很好。你們這幾個人就像是一個大家庭，而他就是你們的家長。你們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家族。緊緊的團結在一起，抵抗任何艱險和困難。」
「但是，一個家族要發展，要穩定，必然會面臨很多的問題。作為家族的家長，就解決每一個問題的時候，都必須考慮到家族的發展，考慮到家族內每一個人的情況。」
「我問你，如果說你們這些人裡面一定要死掉一個人才能保全所有的人。你會怎麼做？」
「我……」
仇世遺張口結舌。是啊，自己該怎麼做？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在他看來，他有能力保全自己的每一個兄弟。可是，事實證明確不是。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按照聖火教的指令行事的話，說不定北落雅、老黑早就死了。
一個家族，想要穩定和發展下去，就必然會有所犧牲。這一點，在最初接觸到南極浩的時候，就從他的口中知道了。仇世遺到現在都還記得南極浩說過的那句話：為了家族，即便是死，我也無怨無悔。
的確，是家族給了家族的子弟一個光線的光環，一個在外面受人尊敬的招牌。但是，一旦這個招牌倒下，光環破滅，你還會受人尊敬嗎？
就像死去的薛英傑一樣，為了天劍門的名譽。即便知道自己不是仇世遺等人的敵手，卻還是要想盡辦法的去對付他。哪怕用些下三濫，只要能夠保全門派的清譽，這一切都值得。
還有天劍，為了門派團結、發展。面對曾經在感情上背叛過的師弟，現在依舊能夠相處得很好。
做人，就是這樣的。想要一位的得到，而不放棄，世上哪裡來的這樣的好事？這個世界最大的特點就是平衡。別看四大世家現在在大陸上風風光光的，可誰知道四大世家在發展的同時，有多少家族子弟為了家族而死？
難道，家族的掌舵人就願意自己的兄弟、兒子去死嗎？他們也不願意。可是，和家族比起來，個人的生死算得了什麼呢？
在聽完北落尊的話后，再想想自己所遇見的那些家族的人。雖然這些人在外面飛揚跋扈，可是在心裡卻是對家族極為看重的。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這樣，就是因為在自己的背後站有一個強大的家族。
這個時候，仇世遺再次想起自己父親臨死前說的那句話：「如果你要找家族報仇，我絕不阻攔。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從來沒有後悔過，一句話道盡了南極浩然的心聲！
「小雅，如果為了家族的發展，要你離開他。你會嗎？」北落尊淡淡的問道。
「爺爺，你怎麼能夠問這個問題呢？」北落雅撒嬌的吵鬧道。
「回答我。」北落尊厲聲喝道。
北落雅雖然在先前的時候也聽南極清舞和火鳳兩人說過，仇世遺和南極世家的關係。可是，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還有很多的細節都還沒有來得及知道。
而現在，面對自己爺爺的問題。北落雅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尤其是在看見北落尊那堅定的眼神，以及仇世遺眼中的柔情后，北落雅就更加的難以抉擇了。
「小雅，很難回答嗎？難道你忘了爺爺曾經給你說過的話了？」北落尊催促的問道。
「我沒有。」北落雅搖頭說道。
「那你回答啊。」
「我……會。」良久之後，北落雅口中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一瞬間，仇世遺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會從北落雅的口中說出來。看了滿臉不相信的仇世遺，北落雅臉色蒼白的退到了北落尊的身邊。
「小子，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有的時候，我們這些家長也是身不由已的。」東龍尊語重心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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