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0+8章】泥潭推車
「蘭切,OUT!」
燥熱難耐的無垠沙漠上攢動著一團人影,殷陶小槑拿出嘴裡的棒棒糖點著遠處的冷小台,「蘭切怎麼惹著他了,他今天怎麼總針對蘭切啊?」
「那還用問嗎...」王珏翻著手機,「咱們向來不近女色的蘭大少和當紅女星在保姆車裡促膝長談,成雙入對地上了熱搜,就連戲里的激吻劇照都提前曝光了,你看。」
「地主家的傻兒子終於學會自己討媳婦兒了,這招爛俗的激將法肯定是在哪本情感讀物上學的。」士涼探頭看到王珏手機里的劇照,「誒呦,場面挺香艷啊!」
某地主打了個哈欠,倍感欣慰。士冥繼續道,「可是,冷小台這醋勁兒是不也太大了?剛才兩人三足他差點沒把蘭切肩膀卸了!」
「那是吃醋嗎?那是喝了汽油!」王珏合上手機,「想當年台哥可是制霸了全尼布羅薩中小學的男人,蘭切這次惹毛了他,少說也得斷三根肋骨。」
「我賭四根!」
「我五根!」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是戎義正言辭地打斷,怒視之,「你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還是不是蘭切朋友了!最多兩根不能再多了!!!」
「要我說啊,第三者助攻這招不適合冷小台。台哥那腦子多直啊,對付他就不能拐彎抹角的,直接告訴他『我喜歡你』不就行了。」說著士冥又強調一遍,「直接告訴他直接告訴他『小台,我——喜——歡——你——』」
「誒,你們小點聲行不行!讓蘭切聽見怎麼辦!」
是朕嘹亮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沙漠上,此刻的蘭切正低著頭,無語地看著圍在自己胸前用毫不遮掩的音量旁若無人議論著的狐朋狗友們。
——這些人有病吧。
蘭切心情不好,低頭和這些『矮子』說話他都嫌脖子酸。迎頭澆了半瓶礦泉水,用護額擦去臉頰上的水珠,隨手扯掉了運動護額,被水打濕的碎發垂了下來。蘭切將劉海一把掠到腦後,斜眼瞟了一眼背對自己的冷小台,默默回到選手專用房車了。
第六期是中秋特輯的上期,受邀的三位明星嘉賓與眾選手雙線行動,暗中阻撓選手們完成遊戲任務。也就是說,直至第三環節結束,蒙在鼓裡的選手們才能知曉加盟的明星到底是誰。由於錄製戰線拉長為一天一夜,上午結束了一二環節的錄製后,選手們可以在房車裡休息一陣。
蘭切是第二環節首個淘汰的,想到房車冰箱里找灌冰水喝。房車很豪華,車廂展開后甚至還有二層閣樓。蘭切剛走到冰箱前,就聽到閣樓上有個青年男子口無遮攔,「你丫別跟我提冷小台,那孫子愛死不死,跟他一個組合我都嫌丟人!」
「誒呦祖宗,你快小點聲吧,讓別人聽見可怎麼整!」這句像馬炳超說的。
「我說他怎麼了?聽見怎麼了?圈裡看不上他的多了,靠賣屁股上位的下三濫,誰敢替他說話?!」
嘭!
鋼鐵斷裂聲響起,蘭切望著頭上房門緊閉的閣樓,隨手丟開剛剛被他擰斷的鋼條。可就在他鬆手的時候,手中的鋼條突然被一個人按下了。
「你想殺人。」是朕面無表情道。
生活在地球的尼布羅薩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他們雖然是掌控自然秩序的造物主,卻並非人類宗教中所言的神明。一旦在使用能力時沒有了原則,他們便與常人口中的怪物無異。不危及凡人性命,這是尼布羅薩地球移民條例第一條。——違者,必追責。
當然,以上都是廢話。
畢竟全宇宙內真能將蘭切繩之以法的人,恐怕即便是就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帝神也未必能做到。
蘭切瞄了眼擋下自己的那隻手,「神我也敢殺。」
「......」
是朕鬆開了蘭切,一道藍光閃過,鋼條又原絲不動地複位了,「比這說得難聽的多了,算上那些每天都上冷小台微博底下罵的,少說也上萬了,你都殺了?」
聞言,蘭切義憤填膺地掏出手機,是朕連忙按住,「你還真去找啊!!」
是朕哭笑不得,好脾氣地規勸,「我說你,你之前一直不插手,不就是覺得冷小台有自己的想法嗎?這是人家的人生副本,剛刷到25歲,你把路上的小怪都清了,他活個什麼意思?」
「先殺李猜泄恨!」
「別這樣,別這樣。」情急之下,是朕將蘭切攔腰抱住,「大不了等小台膩了,你再動手也不遲啊。再忍忍再忍忍,你看我都活著呢,你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此言一出,蘭切一下就定住了。
——他說的好有道理。可他抱著我幹嘛啊?
就在蘭切放下屠刀的時候,房車車門突然打開了。蘭切與是朕聞聲望去,看到結束了第二環節的冷小台出現在門前。冷小台遠遠望了眼拉拉扯扯的蘭朕二人,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冷小台稍息一步,「那什麼,不打擾你們增進友誼了。」說完,轉身出了房車。
撕名牌被提前到第二環節,撕人者與被撕者組隊,共同完成第三環節的挑戰。錄製開始前,士涼湊到冷小台身旁,「美人兒,玩遊戲不?」
冷小台反應冷淡,「這不是就要開始了?」
「我不是說節目組要求的。」士凉賤兮兮地把頭枕到冷小台肩膀上,「國王遊戲,第三輪得第一的當國王,OK不?」
冷小台微微仰頭,冷冰冰的目光落到眼尾,「當國王是不是可以要求所有人做任何事情?」
「嗯呢!」士涼粲然一笑,「雖然第一肯定是我!」
冷小台將肩上的笑臉推了開,轉身向集合點走去,「輪不到你。」
據傳,尼布羅薩的民間曾風靡過一套真人魔幻集換式卡牌遊戲。以三大帝神對抗為故事背景,雲集了全尼羅實力超群的英雄好漢,其中有一張牌是最為稀缺最為搶手的,在各大中小學貼吧叫價到三包乾脆面。那便是,雖然智力值彪零,卻擁有滿格的憤怒值、爆表的體力值以及唯一可以與王炸虛無(士凉)比擬武力值的宇宙最強——顏王冷小台。
最強與王炸強強對抗,從第三輪開始就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倆人先後在鐵人三項的前兩項中力拔頭籌,率先進入了地圖中的最後一項。——泥潭推車。
遊戲規則:大片的泥潭上由窄小的木板鋪路組成了迷宮,木板首位接連,首端寫有不同的數值區間,末端上寫有不同的數學題目,只有算對題目,選擇正確的取值區間,才能走出迷宮。選手兩人一組,自行選擇入口出發。為了節省時間,同組選手聯合作戰,推車人負責避免翻車掉入泥潭,而坐在車內的人負責最快算出題目,指引出正確方向。
哨聲響起,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尼羅退休老幹部觀光團代表隊,他們昂首闊步,意氣風發,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迷之自信,最美不過夕陽紅,我們堅信,他們的參與會為本期跑紅添上一抹靚麗的風景線。好了,現在入場的是尼羅村立幼兒園草莓小班首屆優秀畢業生代表隊,這支隊伍僅由兩人組成,走在正中的是被譽為宇宙最強的顏王冷小台,他面色陰沉,煞氣逼人,是本輪遊戲奪冠的最大看點。當然,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坐在手推車裡的這位熟悉的面孔,是蟬聯尼羅杯『你最想嫁的反派角色』榜首的叛神蘭...啪嘰。
「啊,不好意思...」冷小台神態自若,「手滑了。」
泥堆里,蘭切將倒扣在頭上的手推車擁開,眼神無比幽怨。——這已經是他第log2(9)次被冷小台故意丟進泥潭裡了。
蘭切把臉上的泥漿一把抹掉,隱忍地爬回木板,他費力地將陷入泥潭的推車拽上來,對冷眼看笑話的冷小台道,「快點吧,是朕他們快到終點了。」
與此同時,朕凉組勢如破竹一馬當先,士王炸對國王之位勢在必得,雖然他的隊友全程在車裡打瞌睡,但他以一敵二,連手推車都飈出了漂移殘影。
以蘭切的身高,抱著雙膝坐在滑稽的手推車裡顯得十分委屈。奈何爭強好勝的冷小台執意認為自己的速度快於蘭切,恰好他又看不懂那些惱人的題目,由他來推車顯然是最適分配。蘭切快速為冷小台算出正確方向,冷小台也展現了他驚人的體能,眼瞅著就要追上前方的士凉了!
可世事難料,半路殺出匹黑馬,人高馬大的王將推著士冥一舉衝到了最前面,驚到了包括導演組在內的眾人。原來,精通數據的士冥早在山丘上俯瞰迷宮的時候就將所有的算式批量處理,瞬間得出了一條最優路線,王將與他通過迷宮的用時僅是朕涼組的三分之二。
將冥組的出現造成了堵車大混戰,好好的一場競速賽在臨到重點五米處的單行道上變成了殘暴血腥的肉搏戰。狹路相逢勇者勝,三位車夫誰都不甘示弱,坐在車裡無法參戰的蘭切抱著蜷起的雙腿,與同樣無所事事的士冥大眼瞪小眼。
然後只聽噗通一聲,睡得昏天地暗的是朕就被蘭切神不知鬼不覺地拎起后衣領丟進泥池裡了。
「殘朕你怎麼掉下去了?!?!」慌亂中,士涼一聲大喊,蘭切看著士冥對自己默默豎起大拇指,淡定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下去吧你!!」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鑽出一個二戎,冷小台一腳踩空,連人帶車帶家屬翻到了泥潭裡。由於臉朝下,冷小台被蘭切撈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是泥巴。
「靠,二戎你找死!」冷小台怒髮衝冠,抹了臉上的泥水就要往木板上爬。蘭切鬆開冷小台,也拿手抹了把臉,可他剛睜眼,發現手上拿著個東西。——這,這不是冷小台的耳墜嘛!
蘭切猛地轉身,扣住冷小台的後腦勺就把人按到泥里去了!
「蘭切你...」他媽幹什麼!
『幹什麼?』蘭切心道,掉了這耳釘,冷小台可是頂著那張驚天動地的臉在鏡頭前晃悠呢!偏偏那幾個航拍球還飛到近處對準兩人來了個特寫,好在這滿臉泥巴有毀容之效,冷小台剛把臉從泥巴里□□,沒等罵出聲,就又被蘭切塞了回去。
收音器就在附近,蘭切不能有話直說,急得只能一邊小聲提醒著耳墜耳墜,一邊拿著耳墜往冷小台的耳洞里捅。可凌亂中,冷小台哪裡反應得過來?他正像個缺氧的金魚似的拚命仰頭呼吸,然後繼續被蘭切拍進去。
在旁人看來,這場面無疑是慘無人道的家暴現場。蘭切氣拔山河,拎冷小台和拎家雀似的,垂死掙扎的冷小台張開兩隻翅膀浪子在泥窩裡撲棱,好不容易喘上兩口氣,卻又被蘭切糊了一臉泥。
岸上的幾位都看楞了,殷陶不明所以,獃獃地問,「蘭神這是幹嘛呢?」
「以牙還牙吧。」王珏煞有其事道,「畢竟忍了冷小台一天了,忍不住了吧。」
「也是。」剛從泥里撈出來的是朕生無可戀,「他心眼可小了,從小嬌生慣養的,全尼羅誰惹過他?」
冷小台惹過。
易燃易爆的冷小台終於忍到了極點,他一個發狠推了蘭切一把,「靠你他媽幹什麼啊!」
要說王珏說的是對的,蘭切的小心眼可是早在冷小台與他第一次拍海報那天就領教過的,敢凶他?就是冷小台也不行!
蘭切重心不穩坐到泥漿里,當即就怒了。他憤懣起身,揪起冷小台的衣領往泥里按,「我生氣了!」
兩個人大動干戈,打得難捨難分,被工作人員撈上來時,泥巴糊得像兩個羅漢銅人。冷小台氣得忿忿地,罵罵咧咧地往岸上爬。蘭切走到岸前遞出手,啪,被冷小台一把揮開,「不用你拉我!!」
好在有泥巴糊著臉,不然攝像機一定能拍到蘭切青紫的臉。蘭切垂了眼,扯過冷小台的手掌將耳墜放在其手心,然後正眼也不瞧一眼地氣鼓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