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9^2+2章】七小時之癢
「你不恨閔家嗎?」
——男人這樣問少年的時候,得到了沉默的否定。
少年面對大部分事物的反應都是麻木的,在男人眼裡,少年平日只做兩件事。死人一樣躺在客廳中央的猩紅沙發上發一整天呆,還有一件事就是做/愛。
男人將厚重的帘子拉開,刺眼的日光打在瓷磚地面上。晶亮的白瓷上漸染著斑駁的血跡,有一道血痕被拖出去好遠,黏膩的濁液粘在鏈鎖上,摻雜了血絲有些泛黃。
男人正了正他整潔的西裝,看向窗外。在他來到這裡的兩分鐘之前,這裡的一切剛剛結束。那三個與他擦肩而過的粗糙男人還逗留在窗下,他們方才在這所大宅里進行了一場獸/欲的狂歡,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正抬頭向二樓的窗子看去。
他們看到站在窗前的男人,張狂地咧開了嘴角笑了。這三幅面孔男人記得,不過是那天他帶少年去夜總會買醉時,負責在那裡看場的打手而已。僅是一面之緣,少年都能將人約到家裡,男人對少年的認知不得不再度刷新了。
他靜靜地目送那三個男人離開,這才轉身離開了窗檯。他沒有去看遍體鱗傷的少年,而是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了。
「你也只有在這種事上能找到樂子了。」他說。
少年赤/裸地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散亂的長發遮住了臉。他的鎖骨被打了洞,串上了一條生鏽的鐵鏈,白嫩的身體上也能看到被鐵鏈緊勒的紅痕。少年艱難地坐起身,面無表情地將鐵鏈帶著皮肉扥下來,不顧再次被撕開的傷口,平靜地向浴室走去,「你又來做什麼?」
「我不想接到警方說我名下的房子里有橫屍的通知,總要過來看看。」
少年沒有搭腔,簡單將身上的血跡和體/液洗凈,這才披上睡衣走回客廳,「你明知道我死不了。」
「萬一你夢想成真呢?」
「借你吉言。」
男人帶來的外賣放在茶几上,直到涼透了也一口未動。少年又開始一動不動地仰在沙發上消磨時光,男人專註地玩著手機,好半晌才悠悠地說道,「這次你玩得太過了。」
少年斜眼瞟了男人一眼,突然坐起身,拿起叉子扎了個西藍花吃了。
男人繼續道,「我看那三個人是和你一樣的變態,不想再被拐到什麼奇怪的島上去,下次就找個乾淨的玩,別這麼不挑食。」
少年垂眼聽著,將外賣里的培根嫌棄地丟出盒外,男人又道,「吃飯你倒是挺挑的。」
少年如視珍寶般將西藍花整齊地擺好,鄭重地一顆一顆吃著。男人看著安靜吃飯的少年,掌中的手機忽地一亮,收到了一封郵件。
男人前些日子參加了一場葬禮,逝者是位商界德高望重的老者。老人生前與男人的祖輩私交甚好,由於膝下沒有子嗣,其名下的產業被男人的家族全權接管。男人兒時受到了過老人很多關照,聽說老爺子曾經有個失蹤多年的女兒,想著將這份產業物歸原主,便託了人尋找老人的女兒。這封郵件便是回應。
郵件里提到了一對夫婦,妻子出身優渥,是個溫婉漂亮的女人。丈夫雖家世平平,卻十分優秀,在岳父的幫扶下打拚出了一番事業。然而這對令人羨煞的恩愛夫婦很快就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場噩夢,丈夫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人,被人挾持到了一間廢棄倉庫里。當他醒來時,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得作嘔。這群喪心病狂的歹徒綁架了他的妻子,按著丈夫的頭,讓他親眼目睹了妻子被一群骯髒男人輪番糟蹋。
年輕的丈夫紅了眼,他掙扎了,發狠了,然而他動彈不得。他只能瞪著充血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的獸行。
噩夢只有一晚。妻子振作了起來,丈夫卻從此一蹶不振。稀鬆平常的日子一天挨著一天,一切都與往常一樣,除了從那以後他們再沒有同過房。醫生說,丈夫的障礙來自於心理,藥物的治療不能治根。從醫院回來后,丈夫偷偷躲到浴室里,又一次回想著妻子被凌/辱的那幕發泄了一番。
丈夫有個秘密,那天他被人按著頭,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看著美麗的妻子受盡侮辱,他覺得不堪,覺得可怕,然而更可怕的是,他勃/起了。
從那以後,他不止一次地躲進浴室里,無法抑制地回想著這幕自/慰起來。他覺得自己齷齪病態,可他就是病了啊,扭曲得不成人形。於是一天他終於做了令他後悔終生的決定,他找了一群人,讓妻子重溫了那場噩夢。而他卻成為了整晚最為瘋狂的人,躲在一旁的角落裡興奮地自/慰。一次,兩次。
這性/奴般的日子將妻子折磨的不成人形,然而她並沒有絕望,因為她的丈夫總會來救她。直到那位丈夫失控地跪在她面前道明了所有真相,她終於崩潰了。警方趕來現場時,丈夫的屍體已被亂刀捅成了一灘爛肉,妻子渾身浴血,靜靜地看著陌生的警察。
由於女方父親的財力,妻子沒有被判刑。就在她的父親期待著女兒走出這段陰霾時,他力保的女兒還是失蹤了。
郵件的後段提到了一座島,據傳是座專門藏匿失蹤人口的垃圾場。失蹤人口大多有一個特點,都是逃脫法網的犯罪者。女人被挾持到島上后,很快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祈禱孩子不是丈夫的,可偏偏孩子與他的父親那樣相像。後來女人想,這也沒什麼不好的,這島上的人都是垃圾,垃圾堆里出生的孩子註定無法像人一樣活著。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媽看著我被人輪時自/慰?」少年吃了一口白飯,稀鬆平常地說著。
男人將郵件標為已讀,「你們一家人都是變態。」
少年對男人的說法不可置否,繼續道,「她把她丈夫對她做的一切用在我身上,她說因為我的臉和他很像。」
「所以她有快感?」
「她還是愛她的丈夫。」
「真是扭曲的愛意。」男人嫌棄地撇嘴,「她那麼對你,虧你那聲媽還叫得出來。」
少年不以為然,吃下了冰冷盒飯的最後一口,「雖然她找來的那些人都很粗魯,但她給我炒的西藍花比這個好吃。」
「我吃好了。」說完,少年將飯盒與剩肉分成可燃垃圾與塑料垃圾裝好,起身丟到客廳角落的分類垃圾桶里。
「你丫缺愛缺瘋了吧。」男人忍不住對少年的身影翻了個白眼,便繼續翻手機不再理會他了。
少年也不想反駁,又回到沙發上發獃。直到男人的手機里傳出了熟悉的旋律,少年才將頭側過來看男人。旋律是少年曾出演過的網劇的片頭曲,男人指著屏幕里的少年笑道,「演得倒是像模像樣,怎麼平時不見你笑。」
少年沒說什麼,居然對男人笑了一下。男人知道那是裝的,卻覺得笑得好看。
......
蘭切鬧小情緒了。
雖然冷小台也不知具體是什麼原因,但兩人上了跑紅節目組的專車以後,蘭切就對自己愛答不理,滿臉寫著不高興。
晚飯的時候,蘭切不知去了哪,冷小台一個人來到酒店大廳,中秋特輯的全體嘉賓幾乎都聚集在這裡。節目組大手筆,最後這期幾乎請到了西楚和東唐旗下全部知名藝人,老面孔新面孔,都是冷小台的行內熟人。
飯桌上,冷小台毫不意外地成為了在座各位的話題中心,沈媛拿著手機,大聲調侃,「車禍隱情,毆打記者,戀情曝光,就連之前的不雅照都給整出陰謀論了,這話題榜上一水兒的冷小台,我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屠榜了。」
「能不能來人管管啊,這還讓不讓人混口飯吃了?快給刪倆騰騰地方啊,我都三個月沒上過話題了!」前BTW成員劉禹文痛心疾首,引來一片大笑。
劉禹文就坐在冷小台右手邊,轉頭問冷小台,「他和蘭切什麼時候好上的?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gay啊?」
「他還不gay?都給李鷙睡了多少年了。」沒等冷小台說什麼,左手邊的馬炳超搶話道。
聞言,劉禹文大驚,「我擦我記得這事兒不是造謠嘛?!我就離開東唐這麼兩年,這都什麼情況?!」不明真相的劉禹文又探頭找楊絮兒搭話,「不過絮兒姐你這次與國際蘭的緋聞不攻自破啊。你的兩大緋聞男友在一起了,我先替記者採訪採訪你。」
楊絮兒托腮,「哎,你說我拍戲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他倆有事兒呢?我還真沒看出蘭切對冷小台感冒。而且冷小台以前是真的直。」
「直個粑粑。」大波浪心直口快,「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呼一下就衝上去了,抱著就親。誒呦那親的,剛哥手機里還有視頻呢,剛哥你發群里給大家看看。」
金剛心有餘悸地瞅了一眼默默扒飯的冷小台,嚇得沒敢動彈。
此時的冷小台就坐在風暴中心,按理說以他的脾氣聽到這些風言風語肯定要掀桌的,奈何他根本就沒聽見別人在議論什麼,滿腦袋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到底怎麼惹著蘭切了?!
劉禹文看著金剛手機里的視頻咯咯樂,「這視頻微博上也有,我昨晚看了好幾遍,冷小台這小子真虎,居然跳到蘭切身上了,跟小猴似的。」
「哈哈哈哈小猴!」隔壁桌錢多多突然大笑。
冷小台被這笑聲驚得回神,迷茫,什麼小猴?
大波浪:「不過我還是想不通冷小台幹嘛跨到蘭切身上,是因為從上向下比較有強吻的感覺嗎?」
楊絮兒:「大概.....」
「因為蘭切太高了啊。」這時,冷小台咬著筷子尖一臉純良道。
隔壁錢多多又開始笑了。
明星桌不知隔壁網紅桌到底笑什麼笑得這麼起勁,齊刷刷地盯著『閔奐』笑得渾身顫抖。劉禹文一臉懵逼,湊到冷小台身邊,「閔哥,這幫人笑啥呢?」
冷小台將吃完的空碗放下,心平氣和地用紙巾擦拭嘴角,「笑最近南山墓地又降價了吧。」
晚飯後,全體三十位嘉賓又進行了一次抽籤,男女搭配,兩對一組。冷小台和王珏一對,同組的還有李猜和西楚的一位女星。冷小台和李猜分到一間房,不過李猜早就跑去和老隊友劉禹文敘舊去了,多數明星也都如此自由組合,所以最終也沒幾個遵從組織安排。
蘭切抽完簽就徑直回了房間,冷小台快步追上,卻錯過了電梯。他氣勢洶洶地爬樓梯衝回房間,發現蘭切正在整理行李箱,頓時就毛了,「你幹嘛?」
「不是要分房間么。」
「靠,我怎麼惹著你了?」冷小台覺得蘭切簡直莫名其妙,明明昨晚還就慾望解放與倫理道德的平衡價值進行了深入探討,怎麼今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麼快就七小時之癢了?!
「沒有。」蘭切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沒有什麼沒有,你的嘴都撅起來了啊!!冷小台哭笑不得,他深刻領略過小氣蘭的幼稚程度,即刻對自己做的每件可能得罪這位爺的行為進行了縝密的排查。他除了順手把沒喝完的開水倒進蘭切的花盆企圖澆花結果把花燙死了,半夜起床撒尿時踢翻了兩個花盆,吃飯時碰掉了桌上的花瓶,臨出門的時候還颳倒了門口的兩個花架子,也就摔碎了蘭切的二三十盆花吧,也沒什麼特別出格的事兒啊?!
越想越氣,冷小台一把搶過蘭切的行李箱,「不願理我算了,我走,莫名其妙啊你!」說完,冷小台就氣鼓鼓地衝出去了。
蘭切杵在門口一臉困頓,『那好像是我的行李箱。』
冷小台最討厭冷暴力,忍了蘭切一天終於忍無可忍,『怎麼睡完就翻臉,有什麼話不能直說?!』他忿忿地拖著箱子走,步伐越走越慢,他慢慢意識到,他不在蘭切那住,難道要去找李猜嗎?
就在這個時候,他右手邊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哀嚎,錢多多不知經歷了什麼,正痛苦地咆哮著,「大哥我求求你,我們有床好好睡,我們就正常一天不行嗎?!」
冷小台見房門沒關,就好奇的走了進去,一看,標間靠外側的單人床上工整地放著一個睡袋,Kiwii規規矩矩地裹在睡袋裡,只露著祥和的小臉。
錢多多沒有注意到冷小台的到來,還沉浸在悲痛中,「你不要這樣,哪有躺在床上還要鑽睡袋的?!我受不了了,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到地上去!!」
Kiwii:「......」
錢多多:「靠你不要笑啊,抖M嗎你!!!!」
冷小台對錢多多道,「他喜歡這樣,就讓他睡唄。」
「可是我超想笑啊!!!」
「是你笑點低吧!!!」
冷小台把行李箱拖進房間,「要不這樣,你去跟蘭切睡,我跟你換。」
於是乎,錢多多感恩戴德和冷小台換了房間,冷小台簡單沖了個澡,掀開另一張單人床的被子躺了上去。
「Kiwii,Kiwii。」他試探著叫道,「你睡了嗎?」
Kiwii睫毛一動,把眼睛睜開了。冷小台看著睡袋裡的少年,笑道,「你這樣讓我想起我小時候了。」
Kiwii被嚴嚴實實地裹在睡袋裡,轉不了頭,就睜眼聽著。冷小台又道,「你有床為什麼還要在床上放睡袋呢?」
「習慣了。」Kiwii說。
「哈。」冷小台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你別覺得奇怪,我小時候都睡在麻袋裡。第一次睡床的時候也特別不習慣。」
Kiwii的一根手指探到領口,將拉鎖退下來一些,把頭側過去。
「然後你猜我怎麼著?」冷小台莫名興奮起來。
「怎麼?」Kiwii應。
冷小台突然跳下床,光著腳跑到Kiwii的床上,把被套的拉鎖拉開了。Kiwii雲里霧裡,見冷小台這麼個赤身裸條的大小夥子居然鑽進了被罩里。冷小台鑽進去后,還用腳蹬Kiwii,「你也來,你進來。」
Kiwii用嫌棄的眼神拒絕了。
冷小台被蒙在被套里當然看不見Kiwii的眼神,自顧自地亢奮著,「特好玩,我小時候睡在被套里,就想象自己被怪獸吃到了胃裡!」
Kiwii:「幼稚不幼稚...」
「誒呀你進來就知道了,你來你來。」
「我不。」
「特好玩!!」
「誒你別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