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或不打

從那麼高的位置摔下來，又沒有【鋼鐵之軀】保護，王辰光摔得那叫一個頭破血流，天靈蓋上開了一朵鮮艷的大紅花，腦殼塌了一大塊，像是被重鎚砸扁了似的，脖子更是歪得別有一番特色，幾乎彎成了直角。

「不好！」教師們本來只當是一場餘興節目，萬萬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個幺蛾子！

且不說王辰光是今屆中數一數二的優等生，為數不多達到i級的新生，他還有一個王家直系子弟的身份，地位不高，可畢竟是王家的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好跟上面交代。

「都讓開！」

所有人里，就屬萬象三班的輔導員「蘭欣」最為緊張，急匆匆地擠上前去，檢查王辰光的傷勢。這可是她犧牲美色，好不容易從褚相、童斬手中搶下來的天才，將要助她斬將奪旗、升職加薪，怎可出師未捷身先死！

蘭欣的能力是萬象系的【治癒之水】，以【水之力】為基礎，加入了「治癒」能力，不過她開發這個能力，是為了美容，使肌膚水潤光滑，永葆青春，也多虧了這一能力，她年過六十，可包括同事在內的大多數人，卻以為她頂多三十。

只見一團淡藍色的液態能量從蘭欣的雙手中透發而出，快速膨脹，直到化成一枚橢圓狀的巨大膠囊，像睡袋又似蟲蛹，把王辰光整個人都裝了進去，緊接著，這倒霉孩子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普通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是腦袋先著地，不死都難，王辰光沒死，自然是因為他不是普通人。那時候事發突然，王辰光失去意識，解除了【鋼鐵之軀】，幸虧能量仍在體內，自動護體，保護了他，不過，這保護明顯有限，其它還瞧不出來，反正腦袋是傷得不輕。

不一會兒的功夫，校醫趕到，蘭欣雖然有治癒能力，卻不是真正的醫生，本就是為了美容護膚開發的能力，也就治治外傷，當即給專業人士讓路。

校醫蹲下來，認真查看了一下依舊昏迷不醒的王辰光，皺了皺眉頭：「一氧化碳中毒，在短時間內吸入高濃度的一氧化碳，可能深度昏迷，各種反射消失，大小便失禁，四肢厥冷，血壓下降，呼吸急促，甚至死亡。一般昏迷時間越長，預后越嚴重，常留有痴獃、記憶力和理解力減退、肢體癱瘓等後遺症。多虧他底子好，中毒時間也短，還不至於沒救，可是他又摔得太狠，造成腦震蕩，只靠一般手段，或難以治癒，即便治好了，也不免留下一些後遺症，智力和記憶力都會受到影響，嚴重的話，甚至會有痴獃。」

「一氧化碳中毒？」

別說是學生們，就連大部分教師也一頭霧水，怎麼會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可能聽得不多，但是煤氣中毒，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其中毒機理是一氧化碳與血紅蛋白的親合力比氧與血紅蛋白的親合力高200到300倍，所以一氧化碳極易與血紅蛋白結合，形成碳氧血紅蛋白，使血紅蛋白喪失攜氧的能力和作用，造成組織窒息，對全身的組織細胞均有毒性作用，尤其對大腦皮質的影響最為嚴重。

王辰光不可能無緣無故煤氣中毒，眾人紛紛把目光對轉向正閉目養神，為下一場戰鬥做準備的秋雨霏。

似是有所感應，秋雨霏不等別人詢問，自己便睜開雙眼，笑著頷首道：「嗯，是我乾的。」

秋雨霏的笑容很乾凈也很恬靜，天真爛漫，仿若無邪的天使，完全沒有差點害死同窗的愧疚與慌亂，倒似有些遺憾，就不知是遺憾下重手了，還是遺憾沒能殺死王辰光。

眾人一片嘩然，可還是有些不明白，秋雨霏是怎麼下手的？又是如何辦到的？

「空氣並不是一種氣體，而是一個綜合的概念，主要由氮氣和氧氣組成，還包括但不限於二氧化碳、水蒸氣、稀有氣體等。開發這種能力的異能者，不可能只會轉化一種氣體。」林筱婷的美目中，泛起絲絲異彩，若有所思地望向秋雨霏，「你會幾種？」

秋雨霏微微一笑，坦承道：「氮氣、氧氣、二氧化碳、水蒸氣，最後一種，嚴格來講，不能只算一種，是混合了多種氣體的特製煤氣，主要成分是一氧化碳，但是剔除了味道很重的氣體，所以有別於正常的煤氣，我的特製煤氣是無色、無臭、無味的。剛才，我是以萬象系能力，把煤氣的特性，賦予給了王少周圍的所有空氣，就連他用於呼吸的氧氣，其實也早變成了煤氣。」

煤氣罐里一般都會故意混入些味道很沖的氣體，好讓用戶能在煤氣泄漏時有所覺察，而秋雨霏是為了打擊敵人而開發能力，自然不可能這麼好心。

這場戰鬥，明面上是秋雨霏將王辰光拖到高空，要讓他「自由落體」，暗地裡是通過【微風的羽翼】，把煤氣的屬性賦予給周圍的空氣，令他一氧化碳中毒。

王辰光以為自己呼吸的是氧氣，實則在呼吸煤氣。當然，氧氣本身還是氧氣，並不會因為多了一個性質，就抹殺掉它是氧氣這點，萬象系並不是徹底的改變，而是賦予和增加。只不過，氧氣變成煤氣，和氧氣自帶煤氣的性質，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反而更加防不甚防，正應了秋雨霏當初那句話——王辰光說不定稀里糊塗就輸了。

林筱婷眨巴眨巴眼睛，別有深意地看著秋雨霏：「你不是山裡長大的，怎麼懂這些？」

秋雨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誰規定山裡長大的人，一定得是文盲？」

林筱婷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些意思。」

說罷，她徑直走向朱洪，望著對方雙手抱胸的高冷姿態，以及那張蒼白得好似吸血鬼的俊臉，林筱婷俏臉一紅：「我們……抽籤吧。」

按照先前定下的規則，她倆誰先誰后，是靠抽籤決定的。

朱洪斜了林筱婷一眼，丟出一句：「你先吧，不必客氣。」

林筱婷有些尷尬，覺得應當謙讓一下，可是轉念又想到，跟朱洪這種人，到底該怎麼謙讓？而且，對他謙讓是好事么？她可不想惹朱洪不快。

想了想，林筱婷有些悻悻然地原路返回，就此作罷。

倒是一旁的朱流有些生氣，小眼睛幽怨地望著自己的雙胞胎兄弟：「哥，你幹嘛讓她？」

朱洪惜字如金地應了聲：「沒讓。」

「這還不叫讓？」朱流有些生氣，他可是眼巴巴念著要將秋雨霏招攬到朱家，繼而近水樓台先得月，結果全被朱洪攪黃了，越想越火大：「你是不是因為爺爺提的那件事兒，所以就故意讓她！」

「你有意見，可以自己上。」朱洪撇撇嘴，沒好氣道：「我還不想摻和了。」

朱流怒容一僵，他原先倒有幾分盲目的自信，和王辰光一樣，以為能勝過秋雨霏，如今已經有某個腦袋開花的笨蛋以身示範，朱流也終於明白，自己那所謂的信心，其實一點根據也沒有。況且，他之前都公開宣布說了，自己尚未開發能力，現在改口說其實有開發能力，還不得被人鄙視死？他還是要碧蓮的。

「喂喂喂，還沒輪到你們呢，著什麼急！」王浩有些不悅地吼道，攬著張昆的肩膀，「下一場是我們。」

朱流瞅了瞅他倆，重點打量了一番張昆，嗤之以鼻：「我建議你們還是直接認輸吧，王辰光都不是她的對手，就你們？上去了，也是丟人現眼！」

王浩臉色一白，想到王辰光的慘狀，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張昆頭破血流的情景，嚇得一激靈，轉頭看向張昆：「要不……算了？」

張昆皺著眉頭，對王浩搖了搖手，既不贊成也不反對：「我先考慮下。」

他摸著下巴，沉思起來：「秋雨霏贏得那麼輕鬆……可見，她比王辰光強了不止一籌。假如我是她，一定會選擇更簡單的獲勝方式，畢竟後面還有三仗要打，不考慮體力、能量的損耗，也該保留戰術。極可能，她是故意要以那種方式來擊敗王辰光，甚至於，王辰光摔得頭破血流，都在計劃之中，從那麼高的位置摔下來，就是直接摔死也大有可能。」

張昆越想越覺得秋雨霏可疑：「她是奔著王辰光去的？所以才要先和王辰光打？不對，她說不定是以王辰光為踏腳石！我和王辰光有仇，打他就是幫我報仇，而我不用自己動手，就達到了目的，確實也感到暢快……同時，她和王辰光也成了死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從心理上來講，我很容易對她敞開心扉，那麼接下來，她會不會假意輸給我，然後順水推舟接近我？」

實際上，張昆覺得自己打不打，已經無所謂了，當時攛掇王浩招攬秋雨霏，主要是為了噁心王辰光，不想看他稱心如意，至於試探秋雨霏，不過是順帶的。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二人都會被分到特化班，成為同學，朝夕相處，往後多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了，雙方能量值足足差了8點，張昆若不拿出點真本事來，一絲一毫的機會也沒有，根本撐不了幾分鐘。

可是，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張昆要是連打都不敢打，直接認輸，豈非很沒面子？別人怎麼看他？懦夫？孬種？慫嗶？

須知他可是代表著王浩，而王浩又是受他影響，才卷進爭端，於情於理，都該負責到底，否則連累好兄弟一起丟臉，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最重要的是，張昆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想儘早探明秋雨霏的來路底細，以確認她是敵還是友，不然總覺得身邊埋了顆定時炸彈，睡覺都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