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秋雨霏的蛻變

張昆的額角延伸出一對彎曲的盤羊角，纏著黑霧，鬼氣森森，後背上張開了一對漆黑如墨的翅膀，與其說是蝙蝠翅膀，倒更像是西方巨龍的龍翼，他那張原本稍顯平凡的臉孔，頃刻間也布滿了冷酷與邪惡，散發出一種壞男人的魅力。

他此時此刻的形象，正如西方神話中的惡魔。

事實上，能力名就叫【惡魔形態】。

這是張昆所開發能力的初級階段，其最終目標，遠非普通惡魔那麼簡單，乃是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的第十一柱，名為「古辛」的大惡魔。

古辛能把抱持敵意之人，轉成善意。對過去、現在和未來，他無所不知，並能揭露一切問題的結果和意義。他能讓人們和諧相處，並維護友誼的榮譽與尊嚴。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是因為古辛具有洗腦的力量，可通過修改記憶、掠奪知識來操控人心，比起單純的精神系【記憶操縱】只強不弱，這也是張昆以古辛為目標的理由。

只是在一開始，張昆自己也沒想到，他有開發【惡魔形態】的潛力。

常人眼中，生物系異能者就是只知道依靠身體天賦的肌肉棒子，要麼力量大，要麼速度快，要麼爪子鋒利，要麼自愈力強……其實不然，生物系的變化並不比其餘六系少，關鍵在於如何抉擇，並將自己的抉擇實現。

例如【電鰻形態】，可以通過電鰻的獨特構造，獲得釋放並控制電流的能力；例如【海豚形態】，可以釋放並控制超聲波；例如【殭屍真菌形態】，原型是一種可以感染、寄生並控制螞蟻等昆蟲的真菌，結合生物系能力，能夠控制一切生物，包括異能者。

而在電鰻、海豚這種正常動物之外，還可以選擇惡魔、天使、巨龍、鳳凰、麒麟、泰坦、貝希摩斯、利維坦、法夫納、世界樹等神話傳說中的幻想生物。

當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類異常生物的能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開發出來的，不然的話，大多數生物系異能者又豈肯滿足於普通動植物？

除卻幻想生物，還有業已滅絕的古生物、獸王界的異獸等較好的選擇，只不過，對大多數人來講，連飛禽類能力都不易開發，更別談古生物和異獸了。

張昆之所以能開發出【惡魔形態】，也不一定是因為天賦多高，說白了就是恰好合適。

化身惡魔，張昆所獲得的，不僅僅是過人的身體素質，還有特殊能力。不同的惡魔有不同的力量，有些能噴火、有些能放電、有些能控風、有些能冰凍、有些能支配重力、有些能跨越空間……

張昆的目標是「古辛」，現在的惡魔形態，究其本質，也是不完全的古辛，或者說是「魔神古辛」的幼體，能力偏向心靈控制類，名為【蠱惑人心】。

這種能力十分看重精神力的強弱差距，在面對像秋雨霏這種精神能量強於自己的對手時，效果甚微。

此外，張昆憑藉著惡魔形態帶來的自愈能力，治好了自己左肩處的傷勢，連結痂的過程都直接省略了，直接就生長出嶄新的骨頭與血肉，堵上血窟窿，就跟沒受過傷一樣。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切換了能力，一百零六具兵馬俑隨風而化，崩塌潰散，灑得滿地儘是沙塵。

另一邊，秋雨霏化作無形無相之風，來無影去無蹤，速度較之獵豹形態也慢不了多少，甚至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能力升華，不再是【微風的羽翼】，就像王浩父親從【鋼鐵之力】轉變為【鐵拳】，秋雨霏的能力已經進化了！

她退回至龍捲風的旁邊，這股龍捲風仍未消散，但威力下降了不少。

「收！」

秋雨霏伸出右手，對準龍捲風，掌心化作一方無底黑洞，彷彿銀角大王拿紫金紅葫蘆收走孫悟空一般，秋雨霏單憑一隻右手，硬生生收走了龍捲風的所有能量，前一刻還是滅世末日般的狂風呼嘯，后一刻風消雲散，已然重歸寧靜。

毋庸置疑，這是吸收系的能力。

借著吸收得到的風能，秋雨霏嬌喝一聲，能量值如烈焰般釋放開來，形成一個半透明的球狀屏障。

這不是僅憑風能吸收便可達到的境界……她突破了，邁過20點大關，成功破入i級，成了一名真正的異能者！

縮在異化龍捲風裡十幾分鐘，升華了【微風的羽翼】，開發了吸收系能力，還順帶晉級？

張昆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丫是動不動就小宇宙爆發的聖鬥士嗎！

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這種時候！

儘管在一些名人故事裡，不乏那種於絕境中突破爆發的例子，可即便是那些有過爆發經歷的名人，也不是每次絕境都能爆發。事實上，無論對象換了誰，爆發突破永遠是小概率事件，就比如人們習慣舉例說某某白手起家，大獲成功，卻不提多得多的一般人創業失敗，或者那些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最後又跌下神壇，傾家蕩產，到死也沒能再次成功。

正是因此，張昆更傾向於秋雨霏是一開始便隱藏了實力，現在不過是逼不得已，拿出一些真本事。

「總算沒白打。」張昆現在很憤怒，一心想打贏秋雨霏，然而在最初的激憤后，他冷靜了不少，猶記得自己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戰鬥，而是試探。

如今，總算是試探出了秋雨霏的一些底細，她亮出吸收系能力這點，十分關鍵，說不定能確認她與林雨芳是否存在聯繫。

「不對……她如果早就開發了吸收系能力，豈不是說，我的推論是錯的？」張昆之前的猜測是秋雨霏與林雨芳有關，其吸收系天賦，十有**複製自林雨芳。

當前的推論與原先的結論相駁，自相矛盾了。

「或許，隱藏能力的不是秋雨霏，而是林雨芳。也或許，她真的是臨時開發了吸收系能力。」張昆皺著眉頭，忽然覺得有點可笑，他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推論，有一大半是腦補，根本沒有確實可信的證據。

「不管了，繼續打！最好是能與她發生直接的肢體接觸！」張昆打定主意，身後的惡魔之翼如黑夜縫製而成的披風，席捲起浩浩蕩蕩的黑霧，撲向秋雨霏。

他的一雙手臂綻放出幽深的暗芒，銘刻其上的惡魔符咒彷彿封印著一千頭惡鬼、八百隻怨魂，傳響出令人心悸的鬼哭神嚎，魔音灌腦，暗蘊蠱惑人心的邪力，群仙聆聽了便將墮落，諸佛耳聞了就得入魔。

秋雨霏只覺頭暈目眩，心神一下子飄到九霄天外，更有一種靈魂出竅的錯覺，能從高空俯瞰見自己的身體，錯非尚殘留些許理性，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直至這一刻，她方才恍然大悟，張昆的【惡魔形態】，掌握了最難防禦的「心靈之力」。

不怕敵人的能力厲害，就怕連敵人的能力是什麼都不曉得！

「既然是心靈攻擊，那麼……」秋雨霏終究不是真正的靈魂出竅，銀牙一咬，鮮紅的血痕從嘴角淌落下來，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利用劇痛刺激，一舉恢復清明。

不過這麼一耽擱，張昆的攻擊也已經殺到。

纏繞著黑霧的利爪如尖刀般插進了秋雨霏的腹部，然而，在仿元素化的面前，這種純粹的物理攻擊毫無意義，重重一擊，跟打在煙霧上似的，虛不受力，一點效果也沒有。

事實上，化作氣態生命體的秋雨霏，和煙霧還真沒多大分別。

倘若張昆的能量值突破15點，達到能量外放之境，即可憑融合能量來加持物理攻擊，那時候，別說秋雨霏只是仿元素化，就是真正的元素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無法硬抗。

無奈的是，張昆的能量值只有11點，離能量外放還差了一大截，能量含而不放，頂多是增強一下攻擊力，無法從純粹的物理攻擊，轉變為異化攻擊。

「可惜了。」秋雨霏微微一笑，她很清楚張昆的實力，更清楚自己在臨時突破之後，勝利果實唾手可得，待失敗者的垂死掙扎一結束，此戰也將迎來終結。

「有什麼好可惜的？」

張昆沒能建功，卻無半點灰心喪氣，爪子仍然插在秋雨霏的腹部，並沒有抽回，而是攪拌起來，利用轉動產生的離心力，促使秋雨霏那氣態的身體向外擴散開來。

純粹的物理攻擊確實無法對氣體奏效，這是氣體的優點，但相應的，氣體也有它的缺點，那就是容易擴散！

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吹不散一塊石頭，但隨便吹口氣，就能吹散空氣。

在張昆的攪拌下，秋雨霏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向外擴散開來，好像在照哈哈鏡似的，整個人「膨脹」了一大圈，看上去古怪至極，也變淡了許多，分子之間距離變大，說通俗點，就是變稀薄了。

秋雨霏不慌不忙，嘴角一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雙臂一伸，手掌按在了張昆的胸口。

「嗯？」

張昆第一時間覺察到了胸口的變化，臉色微變，正要後撤，奈何為時已晚，秋雨霏的手指輕觸著張昆的胸膛，猛地橫划而過，像點火柴一般擦出火花。

轟然一聲巨響，張昆的胸腔當場就給炸穿了，心肝脾肺腎統統被炸得一片焦黑，混雜著滾燙的血液，這些五臟六腑的殘渣濺得到處都是，骨片和肉塊更是灑了一地，須臾間就被余火燒得一乾二淨，連一點殘渣也沒給剩下。

便是秋雨霏自己，也倒飛了出去，幸虧她早已將自己轉化成了不可燃、不助燃的氣體，又因為是氣態生命體的關係，直接乘著爆炸風退走，並未受到多大傷害，只是被炸散了，花了點力氣，才得以重新聚合。

剛才一剎那間，她先是仗著自己是i級，而張昆不入級，對其具有等級優勢，於是便以壓倒性的能量純度，強行以【風之力】，把張昆的胸腔轉化為氣體，並且是易燃易爆的煤氣！

接著，秋雨霏又通過風之力，將高密度氣體的屬性，賦予給四周空氣，使之密度驟然增大，而空氣密度增大后，摩擦係數也會跟著增大，在相對高速的運動下，空氣摩擦力之大，足可產生高溫。

最後，便是高溫點燃了張昆那化作煤氣的胸腔，引起爆炸！

這種被附加了身體屬性的攻擊方式，幾乎無法防禦，哪怕惡魔形態的防禦力不在王辰光之下，亦顯得無甚意義！

「草……」

張昆艱難地罵了一聲，他胸腔被炸開，五臟六腑又因為變作煤氣的關係，也被隨後的爆炎燒沒了，剩下的頭部、頸部和下半身，也因為距離爆炸點實在太近了，傷得不輕，若非惡魔形態的防禦力驚人，他說不定已經粉身碎骨了。

他現在這般彷彿被五馬分屍之後的模樣，之所以還沒死，完全是因為惡魔那異常的生命力，但也支撐不了多久。

非常時刻，張昆亦顧不得那麼多了，控制頭上的惡魔之角，讓它延伸開去，像鉤子那樣，就近勾取了一塊散落在地的九天息壤，與只剩一顆腦袋的他暫且結合。

沒辦法，其它部位的殘軀都離腦袋太遠，張昆沒法走，連滾都滾不了，又不能切換到其他能力。那麼做，他說不定會因為失去惡魔的異常生命力而當場死亡。

在惡魔的自愈能力發揮作用前，張昆只能先想方設法，隨便找點東西來湊合，不然連動也動不了，要是秋雨霏直接殺過來，他還不得立馬投降？

不過，他現在無法切換能力，也就沒法以九天息壤塑造人身。並且，九天息壤具有極強的排異性，無法與一般人相融。張昆早就在家裡試過了，他不行，頂多是暫時融合，短期內還湊合用，可時間一長，各種各樣的問題便會顯露出來，最後不得不當作異物取出。

張昆的內心十分忐忑，唯恐打錯如意算盤。

好在，惡魔的自愈力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在他全盤控制之下，脖頸處生出一個個肉芽，而肉芽又生出一根根觸鬚，裹覆住惡魔之角勾取過來的那些九天息壤，直接融進新生的血肉之中，沒有任何抵觸，也沒有不良反應。